如常般上班时替傅柏泡茶,为自己冲好一杯果汁坐在电脑前,点开网站查看新闻。草草扫过几篇经济消息和娱乐八卦,然后电脑右底部弹出突发新闻‘8月12日经XX电视台消息,当地时间8月11日深夜2点,一载有700多人的游轮因碰礁石,在日本鹿儿岛附近倾覆。据了解,该客轮名为“爱慕之星”,隶属本市慕氏企业所有,由本市开往日本。目前暂无幸存者消息。’ 突然被定住原地,万事万物不复存在。 傅柏手指叩响桌面:“随我走一趟。” 我们在慕氏大楼对面咖啡厅坐下,窗外人头躜动,众多媒体记者及家属在门口声讨。新闻台拼命往里冲挤希望获得独家,遇难者家属捶胸顿足敲打着门厅玻璃,推搡保安,现场好不混乱。 十几分钟后慕则晖从慕氏走出,立刻被团团包围。饶是保安护住也抵不过愤怒的人群。 傅柏开始哼出曲子,从包内取出电脑,推给我。 文件夹内满满皆为慕氏罪证,从音频到文件,内部偷税到与政府官员勾结,时间跨越几十年,随便一条都可使慕氏动摇根基。 我暗自吃惊,材料收集如此完整,只等一个契机,一击击破。 “没想到这天来的那么快。”傅柏望着窗外,饮口茶。 几分钟后他看向我,眼神坚定不移:“唐鑫,将你收集到的一并拿出来。我们替则涵报仇的时机到了。” 手渐渐紧握。如傅柏所说,待悲伤沉静后我慢慢疑惑。在医院时所做的体检并未有大的病症,可回到宅子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林医生治疗时总是支开我与老庄,问及病情三缄其口。起初只是想要联系对方了解些情况,谁知所说医院并无此人,托人多方打听后才知对方亲友为慕氏企业高管,越查越深,真相使人愤慨。 我提出困惑:“这并非一日所得,你从何时开始收集证据?” “之前是远修在做,其中还有老庄、小袁的功劳。他们看不过两父子欺辱则涵。一直为其留心。想着有日作为资本制衡慕氏。后来则涵走前,远修答应了则涵不再追究。” 傅柏撇撇嘴:“可我俩没承诺过任何人。” 眼眶发热,众人都在他的护佑下替他建立堡垒,可惜却沦为复仇工具。 我与傅柏将材料证据收纳汇总,交给纪检委熟识。 几日后,慕熙前来公司。几年不见,不复当年气势。弓背弯腰,拄杖颤颤巍巍。他来请傅柏做辩护律师,我们自在意料之中。当下除了傅柏,无人敢接手。傅柏将代理费上涨几倍后接下单子,送慕熙走时他膨胀的愉悦感使他难掩笑意。 自作孽不可活,慕氏祖上积业一夕殆尽。 方铭近日忙的不可开交,每日加班至深夜。惹得宝儿吃饭前吵着要见爸爸,哭闹不止。 “我们就去公司找爸爸,给他送晚餐好吗?” 宝儿大呼万岁。 怕有打听消息之嫌,我和宝儿在公司楼下接待处等着,方铭匆匆忙忙跑下来,抱着宝儿一通儿亲。父女俩玩的咯咯直笑。 我从方铭手中接回女儿,将饭菜一一拿出,方铭狼吞虎咽两下吃完。 “小鑫,证据确凿。慕则晖买凶杀人。是他雇人给则涵下毒。”方铭小声说道。 心中石头落地,说不出是释然、愤慨还是痛心。 爱慕之心失事原因得出结论,系轮船质量问题。一时间慕氏陷入水深火热。正当慕熙东奔西走,拉拢关系时,我们举报的内容被新闻公开,慕氏父子连带着公司高管、政要等一同关押。案子尚在审查阶段时,慕熙心脏病突发去世,受事件影响,慕氏长辈均不愿其下葬祖坟,只得匆匆另选一处置墓。辉煌一世,结尾无限悲凉。 因案子牵扯众多,数罪并身,庭审连绵一年。最终宣判前一日我与傅柏到狱中见慕则晖。 一年的牢狱关押,不断提审出庭,慕则晖身穿囚衣,蹒跚走路模样恍惚间与慕熙重叠。 傅柏将最终预估的审判结果告知,他置若罔闻。许久抬起头,望向高墙,沉浸自己世界中:“我昨天梦见爸爸和哥哥了。”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慕则晖掩头痛泣。 判决当日,我和夏梅接了宝儿与果果到附近室内游乐园,宝儿十分欢喜,和果果你追我赶笑声嗤嗤。家长休息室内播放的音乐一转,熟悉的前奏响起。 “这歌听着怪难受的。”夏梅自语喃道。 ‘And if I have to go, will you remember me Will you find someone else While I'm away There's nothing for me In this world full of strangers It's all someone else's idea I don't belong here And you can't go with me You'll only slow me down…’ 旧事重叠,沧海桑田,如今我才明白。 庭审结束后,方铭驱车接我们,我抱着宝儿,听她兴奋讲述今日奇遇,手舞足蹈。方铭张开双臂走来,大手揽过我俩,往车边走去。身后歌声余音未了,但我已不再驻足聆听,眼下的一切才是我余生的所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