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应不如醉》苏净尘

18、第 18 章

　　他忍不住笑，眉梢眼角都沾上笑意。伸手摸摸她的头顶，然后两个人都呆住，顿了几秒，他才收回手，对她笑了下。还是太急躁了，下次可得注意！
　　笙歌见他笑容温和，她也裂开嘴笑，回头把碗清干净。

　　南应深送她到了小区楼下，她拿好东西道谢上楼。
　　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她又锁好门下去。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的车还停在那里。
　　她走过去敲了敲窗户，“南先生你怎么还没走啊？”
　　“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不麻烦你。”
　　“上来吧。”
　　见他坚持，她顺从的坐进副驾驶座，“这样真的太麻烦您了，心里蛮过意不去的。”
　　南应深发动车子，不理会她的话，把昨天那个袋子递给她，“你想挂的，现在挂上吧。”
　　笙歌打开袋子，果然是那个贝壳挂件。“会影响看路吧？”
　　“不会，这个短。”
　　听他这么说，她也就不担心了。拿出挂件挂在前面，看了看，然后又取下来。
　　“怎么又拿下来了？”
　　笙歌摇摇头，说：“不合适，还是不挂了，跟这车不搭。”放进袋子里收好。
　　“有些东西看习惯了，也就觉得适合了。”
　　她摇头，“还是算了。”
　　车子走了一半的路程，笙歌觉得口渴，从后面袋子里拿出一瓶饮料喝了几口。看了眼开车的人，她拿出矿泉水问：“你要喝一点吗？”
　　“有吸管吗？”
　　“有。”她把新的饮料上的习惯拉下来，放进瓶口里送到他嘴边。
　　南应深低下头，眼睛看着路，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谢谢！”
　　“不客气！”

　　快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指着路让南应深开进小区，远远地就看见妈妈在楼下等她。
　　“就在前面停吧，还有个空位。”
　　南应深减速前进，停进空位里。笙歌一下车就过去跟妈妈拥抱，“不好意思，又让你等了。”
　　叶妈妈是个面相柔和的女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是特别温婉。
　　“送你回来的这个人是谁啊？”
　　“啊，他……”笙歌拉着妈妈过去，介绍道：“妈妈，这位就是南先生。”
　　“伯母您好！我是南应深。”
　　叶妈妈笑着点头，“你好你好！小笙，东西还不自己拿着。”
　　“没事的，我拿着吧。”
　　“那小笙分担一点……一定还没吃中午饭吧，饭我也是刚刚做好，快上去吃饭吧。”
　　笙歌没说让他上去，只问：“南先生你还有事要忙吗？要是有事的话，那你就先回去——”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叶妈妈转身打断她的话，“正是吃饭的时候，人家送你回来你饭都不让人吃就赶人家走啊，懂不懂礼貌？”
　　“没关系的伯母。”南应深看着笙歌，见她内疚的低着头，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来来来，上去吃饭。”叶妈妈带着他走在前面，笙歌低头在后面走着。南应深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南先生……我就喊你应深可以吧，看你跟小笙差不多年纪。”
　　“我比她年长几岁，不过您怎么喊我都可以的。”
　　笙歌在后面听他们聊天，感觉气质、礼貌这东西，还真是从小培养的。如果今天是她跟一个陌生的长辈见面，她肯定没他这么稳，这么淡定。

　　叶妈妈住的房子不华丽，入内却也觉得很有古韵。叶妈妈喜欢陈旧的摆设，但是都很有艺术气息。南应深很有兴趣的观赏着。
　　“两个孩子都在看什么，快来吃饭，吃完饭再看。”
　　南应深很快入坐，笙歌在后面磨蹭。
　　叶妈妈看她一眼，低声道：“叶笙歌，客人都坐上了，你还在干什么？赶紧过来，让客人等着多不礼貌。”
　　笙歌换了拖鞋走过去，见南应深微笑的看着她，她扬眉，吐了吐舌头。
　　极少见她这么活泼的样子，南应深笑容更深。偶尔也是听到她和容秘书聊天的时候，声音会有些轻快。
　　叶妈妈见她换了鞋，又说：“你就光顾着自己舒服，怎么不给客人拿双拖鞋来换上？”
　　“不用麻烦了，先吃饭吧。”南应深实在没想麻烦。
　　笙歌起身去找拖鞋。唉！实在是家里客人来的不多，真的没想到。而且他吃完饭就走了，还换什么鞋啊？
　　“家里好像没有男款的拖鞋吧。”她挠着头问。
　　叶妈妈道：“之前你不是买了一双吗？你那个男朋友来的时候。”
　　笙歌脸微沉了些，声音也降得很低：“我扔了。”
　　“还有新的，我去找。”
　　南应深起身，对她说：“让你妈妈别麻烦了。”
　　“没事，她很讲究这些的，她不觉得麻烦，就怕别人感觉不舒服。”
　　没一会儿叶妈妈就拿了拖鞋出来，递给南应深道：“应深穿这双吧，新的，没人穿过的。”
　　“谢谢！太麻烦您了。”
　　“没事，你是小笙的领导，既然她愿意带你回来，那自然也是她的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只是她没事先说，也没买你喜欢的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这些家常菜都是我喜欢的。”
　　“喜欢就多吃点。”叶妈妈给笙歌夹了个鸡翅，顺手又给南应深夹了个放在碗里。
　　“别……您……”笙歌伸出手，却来不及阻止。
　　叶妈妈这才想起什么，笑道：“抱歉啊，给小笙夹习惯了。没事，你不吃就放着吧，没关系的。”
　　“伯母，我没这么多讲究的。”南应深夹起鸡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笙歌看他笑着吃进去，心里有些难受。他不是个愿意迁就别人的人，现在却……礼貌是不是得付出好多东西呢？不喜欢的都要包容着。

　　一顿饭吃完，笙歌把碗筷收进厨房，出来后跟他说：“南先生，你其实不用这么迁就的。我妈妈很开明的，什么习惯只要说了，她都能理解的。”
　　南应深站在窗前看她种的盆栽，听到她说话，转头看着她，“叶笙歌，我是不是真的很难以接近，还是说在生活中其实你也没想跟我做朋友，所以才跟我这么生疏？”
　　“没有啊，我跟你说话都没用‘您’称呼了啊。”
　　他看着窗外，不跟她说话。
　　笙歌想了想，等了等，试着开口：“南——应深。”
　　他的嘴角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感觉还不错。”
　　“南应深！”
　　“嗯。”
　　她蹙眉，说：“可是要是喊习惯了，在公司会很难改过来的。”
　　他看着她，很自信的说：“我觉得你会分得很清楚。”

　　叶妈妈出了厨房，见俩人聊得开心，便问道：“应深啊，你着急回去吗？”
　　“我不着急的伯母。”
　　“那你就留在这儿玩两天吧，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从明天开始就有赛龙舟看。挺热闹的，可以让小笙带你去，A市里肯定难得看到。”
　　南应深没回答，只看着笙歌问：“我可以留下来看看吗？”
　　“呃……这个……当然可以。”难道让她说不可以，那还不得又被妈妈说啊。
　　叶妈妈高兴地笑了，说：“那小笙，你现在带应深去街上买衣服吧，我看他也没带行李。”
　　“哦！”她看着南应深，扯着笑容说，“走吧。”

　　下了楼，坐上车后，南应深问：“我留下来，你是不是并不欢迎？”
　　“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别人的看法了？
　　他扯出笑容，说：“你的表情让我不得不这么想，你并不开心。”
　　“不是，我是觉得，我妈妈可能误会了。”她挠挠头，有些忧愁的看着他，“看她对你的态度，就知道她误认为你是我男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我除了苗眉，没带过谁回家。”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幽暗，“那你妈妈说的那个人呢？”
　　笙歌扯着嘴角回答：“他，早就不是我生命中的人了。他那次只是送我回家，当天就回去了，根本都没进门。”没过一个星期，她们就分手了。可惜了妈妈买来的拖鞋和衣服。

　　笙歌扭头看去，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像在发呆的样子。拍了拍方向盘，笑着提醒：“开车吧……南应深。”
　　他略微挑眉，笑着发动车子。

　　到了步行街，笙歌带着他到最好的男装店里选衣服。他买东西很快，选了衣服直接报尺码就拿了。还没出店门，笙歌就被人喊住。
　　“叶笙歌，没想到真的是你。”一个化着浓妆的女生挡在她面前。
　　笙歌想了想，才想起来她是高中同学，只是名字真的不记得了。
　　那女生看到南应深，眼神一下就定住了，笑着问：“这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
　　笙歌不想跟她多说话，因为她身上散发着很浓的香水味，她看了眼南应深，果然他已经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那女生依然赤裸裸的盯着南应深，说：“这位帅哥，留个电话呗。叶笙歌这人大方，不会介意的。是吧笙歌。”她喊着笙歌，视线却从没转移过。
　　“对不起，他的号码不能随便给别人。”她说完不等人反映，拉着南应深的胳膊就走了。
　　出门走了一段，她还有点气呼呼的。扭头和他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挽着他的手臂。
　　“对不起啊，一着急想拉着你走就……你别介意。”
　　南应深笑容温和，“我一点都不介意。”
　　也是，那香水味她都受不了。“嗯，刚才我没解释说你不是我男朋友，是因为我不想和她多说话，并不是占你便宜啊！”
　　“我知道。”
　　“那就好。”笙歌看了眼街对面，对他说：“我们去超市吧，我去帮你买条毛巾。”她家里那种他肯定不喜欢。
　　他笑容明朗，“好啊！”

　　超市里，笙歌推着车，南应深在旁边选东西。售货员看着来来去去的情侣，都是男的推车，女的选东西；这对，有点奇特。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南应深问。
　　笙歌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指着映入眼帘的东西说：“就要一盒德芙吧，小盒的就行。”
　　“这个？”
　　“不是，不要白的，我喜欢黑巧乐力，有榛子的。白的太腻了，吃不下去。”她有些嫌弃的说。
　　南应深好笑的说：“这白巧克力要是知道你这么嫌弃它，估计它该伤心了。”
　　“没事啊，还有别人喜欢它嘛。”
　　看到一盒糖果，他拿起来问：“笙歌，这个要吗？”
　　笙歌笑容灿烂道：“要一盒。”
　　他有些不解：“一盒糖果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因为你刚才喊我笙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