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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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闹剧。”
男子放下手中刚刚被递上来的些许资料，照片上的男子端着一杯咖啡，目光投向窗外，嘴唇轻启似乎在和谁说着什么，正是几个月前的叶修。
“闹剧么，”另外一个站在屋子里的男人用手抬了抬眼镜，目光如炬，“不如说我们终于找到了突破点。”顿了顿，眼神坚定地再次开口道，“韩队，请下决定。”
被称作韩队的男子依然板着一张脸孔，锐利的目光扫过书架里一个空荡的角落，似平静似激动地说道，“会会。”
“那个男人！”外表是机器人内心是小姑娘的苏沐橙不爽地说道，“什么啊明明就是他故意撞过来的非要我们道歉，”话落又感觉不够过瘾地加强了语气继续说道，“我保证他绝对是个变态，我看到他是从南边那条街跑过来再走过来撞上的！”
越说越生气，“而且他还一定要摸你的手，你是没注意到他那个样子，虽然十二月份了很冷了要戴个针织帽吧，但是墨镜是什么鬼？他以为自己是个大明星吗？果然是个流氓吧？”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聆听的人笑了笑，右手将早餐往上提了提，对着空气说道，“我知道。”
环在手腕上的苏沐橙不满道，“说起来叶修都没怎么出门给我买过早餐……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你啊，雷打不动待在家里……”声音戛然而止，叶修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落地窗。
镜子的角落有好几个穿着长袖的男人，或买东西或交谈，唯一的共同点只有那时不时投向叶修的目光。
“现实版买凶杀人？”叶修耸了耸肩膀，对着周围张望了下，随即指了指一个角落，“沐橙，那个拐角。”
“OK。”
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袋子双手抱好，向前猛地跑去。那些身影显然慌张起来，不带任何掩饰地也迈开腿追去，顺道还对着手机里说着什么。
快跑吧，穿过那密集的人群，在朝阳还未浸透这个广袤大地之前。
白光晃过，机器人少女漂浮而起，语气轻快，“我看你倒是很享受被追的感觉啊，叶修。”
青年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将粥豆浆和油条拿出来分好，偷偷地对苏沐橙眨了眨眼，“不是很帅么，被不知名的组织追赶的男主角。”
“有一种拍悬疑电视剧的感觉呢？”看到叶修坐到椅子上后苏沐橙也缓缓落于桌上。
“没错，”叶修点了点头，望向床那边正在睡觉的某人，清了清嗓子，“闻到饭香味的人请举起手。”
于是被子那边开始传来一丝丝声响，渐渐变大，在一阵摩擦声后一只手终于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咳，”努力忍住想笑地冲动，拿起豆浆贴上眼睛一直打颤的人的脸庞。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烫好烫！！！！！”
“哈哈哈哈哈哈——”
早就知道自己会笑场的苏沐橙已经掉线。
“好烫啊老大！”铺盖里的人缓缓坐起，正是突感风寒假装睡觉的包荣兴，“老大~老大~老大！”
“在呢在呢！”叶修稍稍掀开点铺盖，用着警示的眼神盯着包荣兴，“卖萌禁止啊卖萌禁止，去漱口吃早饭。”
“浴室好远，不想走……”
“你是隔壁家三岁的小孩么？”叶修无奈地笑了笑，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生病后的包子会是这么个情况，不，是谁都没办法想到的吧？大大叹了口气连拖带拉地将人丢进了浴室，在对方“我好难过我要抱抱”的眼神里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包子。”
浴室门就这么嘭地一下被关上了。
重新上线的苏沐橙再次出现，“你这样对一个小孩子过了吧。”
“都成年人了好吧！”抛去一个白眼，叶修坐下来咬了一口油条，“从那次之后他就莫名黏我了啊，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肯定认为是苏雪樱洗脑造成的。”
“那么讨厌么？”
“怎么会？”叶修眯了眯眼，“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谁不喜欢被这样一个人依赖？被这样一个人宠？”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少年。”苏沐橙歪了歪脑袋，一脸笑意，“对了，昨天你和叶秋讨论时候加的好友如何了？”
“喻文州那边说有时间了会在跟我详细谈谈，苏雪樱还没通过好友证明。”叶修随意地答道，“反正现在又急不了，正好包子生了病，过过小日子也不错。”
“恩。叶修……”
“老大！”
还没出口的话语被硬生生地阻断，叶修眨了眨眼，确定没啥特别重大事情后看向了包荣兴，一瞬间整张脸就布满了无奈，“包子，你就漱个口，是怎么做到把衣服给脱了的？”
“不小心把水倒身上了，太难受就脱了……”包荣兴撇了撇嘴，一脸委屈。
语毕叶修整个人呈投降状，摇了摇头就走向里面翻衣柜去了，一边寻找还一边说着，“这大概就是保姆的感觉吧。”
“呐。”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是压在头上的可怕力量和抵着苏沐橙的几乎侵略性的双眼，苏沐橙感到些许好笑，明明自己已经是个机器人了现在却无法自控地绷紧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别打我老大的歪主意，”晃了晃脑袋，少年一脸天真地补充道，“永远。”
还未来得及消化，远方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包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
远方站在墙边的男人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重复着刚刚那句话，“包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接着他就猛的被抱住了，稳稳妥妥地接住来人后，叶修一边帮他穿着衣服，一边感受着对方不安分的头发，“包子别蹭了！好痒，唔——包子、包子！包荣兴！别蹭了！”
“穿衣服…麻烦……”包荣兴把头埋在叶修肩膀里闷闷地说道。
叶修也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好好大爷你坐着，小的来给你换……”
包荣兴不说话，只是依旧用手将叶修的腰紧紧环住，这对于叶修来说实在是非常不舒服，不仅是对方超过了自己的安全范围，整个身体都在本能下做着应激性反应，还有个是一个上身□□的人凭借他天生的身高优势像抱女孩子一样把你给抱住，怎么站都给人一种怪异感，“包子你抱够了吗？”
“老大。”
“恩？”
“老大。”
“我在，咋了？”说完叶修就点了点头，“想撒娇啊，吃了饭再说，不对在那之前衣服穿了再说。”
“老大，”包荣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旁的苏沐橙双手握拳，死死地咬住下唇。男孩无助地开口，“告诉我吧，把我不知道的告诉我吧……告诉我吧……”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又如同回过神般地改口道，“不说也行，你只要保证，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把我留在这个世上，孤独地面对陌生的世界。
叶修微微低下头，目光与面前男孩相对，他不由得疑惑，失去了那个叶修竟然让他们这么难过吗？他的死就这么令他们无法接受吗？倘若自己一开始就杀掉苏雪樱，那么现在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倘若他们回想起一切，又会是什么样？
未来的结局莫过于两种，要么自己失败客死他乡，要么自己成功荣归故里。任何一样都不是眼前少年渴望的回答。
稍微使力地挣脱开来，蛮力地给包荣兴穿上衣服，整个过程里叶修什么表情也没有，既无冷漠也无隐忍，不感伤也不悲哀，平淡地开口道，“包子，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的。”
“我……”
“如果！”叶修提高音量，直接打断了包荣兴接下来的话，“真的没有我就不能活下去的话，那就在我离开之后，死吧。”
无力席卷上来，包荣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膝盖与地板碰撞发出了可怕的声音，可是他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只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声音，“……啊。”
“如果这般了，我会恨自己一辈子吧。”
男人的话惊醒了尚还年幼的男孩，他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那个被他视为无所不能的存在。
“如果我没有一时心急答应带你回来，没有心血来潮捡你回公会，或者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你相遇的话，你一定不会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吧。”
“像这样的你，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老实说，最初我只是想和你混好关系，让你回兴欣帮我当间谍，我看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不是想为我做点贡献么，回去呗，正好老板娘也道歉过了，你在我这边也待了半个多月。”
“怎么样？”
刻薄的话语一浪接一浪地穿过包荣兴的耳膜，可是所有的这些对他都太难懂了，唯一能够整理出来的结论就是，叶修终究会离开这里。
他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某个地点，也许告别也许沉默地，抛弃掉自己离开。
“叶修。”包荣兴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对着呆愣的男人笑道，“怎么了，早餐要凉了。”
平常到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若是往常自己一定会拒绝对方这种妥协的方式吧，叶修默然，低下头出神地看着地板，脚却一步又一步地靠近。越来越能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欢欣鼓舞地迎接他，说着“看吧你也无法离开我”。
不能这么优柔寡断，不能这么做，手边的沐橙也悄悄的提醒着，他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处与归处，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无法涉足。可是身体不听话啊。叶修抬起头，对上的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那么深邃，又那么期待渴求地看着他的靠近。
“是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划破了平静，“早餐要凉了，坐下来吃吧，你病还没好，吃完好好休息晚点还要喝药。”
“恩！”
“哎……”女孩发出了阵阵叹息。
包荣兴大力地笑道，在桌子底下拿出手机，眼里一片冰凉。
苏雪樱 23：23:04
他只是利用你，想让你回到兴欣给他当间谍罢了。
我也不劝你，但是希望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未来决定跟随的人真实的样子。
至少不是你记忆里深爱的那个人那般纯白的面貌。
————以上是历史消息————
包荣兴 10:05:20
我知道。
我会回兴欣的。
包荣兴抬起头，对面的男人一脸自暴自弃，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在想着自己没出息的话，他离开已经快要两年了，哪怕长得再像，他不是他的事，一眼就能看穿。
那么自己在期待什么呢？包容兴端起皱遮住那个过于苦涩的笑容。
自己又何尝纯白如雪呢？不过是一个利用他人聊以慰藉的无耻之徒罢了。
“包子啊。”
熟悉的声音混乱了思绪，包荣兴愣了愣，才将注意力转回了叶修身上，“诶？”
“别想些有的没的，你不适合，”男人点燃一根烟，目光飘向远方，“你还只是个孩子罢了，任性点也没关系的，”仿佛是为了加深这句话的可信度，男人右手成拳抵住心脏，温柔地笑了开来，“我可比你认为的强大的多。”
无法承受的伤痛就加诸我身。
“你不用如此愧疚，也无需唯唯诺诺，你只要做那个最好的你，就好了。”
包荣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嘟嘟嘟——”
“那包子我先去接个电话。”像是表示理解般地起身，带着手机沐橙离开了房屋，在走出的一瞬间叹息了一口气，困扰地揉了揉头发，“好了，我该在外面待多久呢。”
看着已经响了三十多秒依然没挂的电话，挑了挑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从未把电话告诉过别人，也未曾用手机登记过什么，“喂。”
“…呼…呼……呼呼……”呼吸声？
叶修皱了皱眉，不禁想吐槽今天是走了什么运还能接到活生生的春宫图电话，正要挂掉之际，那边又传来了一个男声，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道，“是你么？”
如果是平常叶修一定会认为是哪儿来的套近乎的诈骗电话吧，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是睁大眼睛拿着手机。两方都没有再开口，待到那名字已经在齿间反复咀嚼，在唇间流连忘返后，叶修才轻笑出声，“雪峰？”
温柔至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