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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失联 ...

  •   三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等着班车快点到来,等了半天,一辆中巴出现了,我们上前拦车,问好了确实是经过聚皇摊的,便上了车,三个人找位置坐了下来,车上人不少,老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车上没有可疑之人,才坐了下来,趁着售票员经过,老周便笑着问道:“这位同志,请问这是唯一一趟去聚皇摊的车吗?”
      售票员看了看他,发现口音奇怪,道:“不是,一天四趟,这趟最早。”
      老周又问道:“哦,那聚皇摊上一个村子是什么地方?”
      售票员道:“放马滩。”
      老周道:“那我们就在放马滩下车。”
      售票员答应了一声,便向前走去,小白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老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认识这么些年,藏得挺深啊。”
      我看了小白一眼,没说话,我知道老周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也未仔细过问,折腾了半夜,我又困又累又饥又渴,忍着吧,偏偏车上有人抽烟,呛得我咳嗽起来,本来想过去劝说两句,站起身后发现半车的人都在抽烟,包括司机和售票员,也在抽烟,车厢里烟雾缭绕,便捂了鼻子从新坐了下来。
      班车沿着公路一路向南,不一会儿,前面便成了土路,车在土路上摇摇晃晃开了将近半个钟头,爬上一道土坡,再继续向东驶去,原来是一条防汛的大堤,堤面上又是一条公路,大堤北面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零零散散的村落,春耕的时节还没到,土地一片赤黄,只有田边的几颗柳树,有了几分绿意。大堤的南面,便是那条黄河,黄河两岸,也有一些冲积而成的河滩地,靠近河岸边,还有一些村庄,河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宽阔,却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将河流两岸彻底隔离开来,给人一种神秘感,我正在出神之际,听到售票员冲着我们大声喊道:“放马滩那几个,到了。”
      下车后我和小白都看着老周,看他接下来怎么办,老周也明白我们俩的意思:“望着远处的河面,说道:“想办法过河。”
      放马滩就在这大堤和黄河中间这一片河滩地上,村庄看起来挺大,可是走在村子里却显得空空荡荡,在村巷里,我们只发现一个年纪在七十左右的老头。老周赶忙上前问老头渡口在什么地方,老头摇头道:“渡口有,渡船没有了。”老头打量着我们三个,发现我们失望的表情,接着说道:“三位是来做什么的?”
      老周说道:“我们是市里水文站的,来看看汛情。”
      “汛情?”老头听完哈哈大笑,接着说道:“哪儿来的汛情?河都快干了,还有什么汛情。”
      “哎?!我们不管是洪涝还是干旱,都叫汛情。”老周解释道。
      老头哦了一声,便说道:“渡船早就没有了,往东四十里,到河口镇,那儿有浮桥。我们都是从那儿过的。”
      “四十里?太远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小白问道。
      老人看了小白一眼,接着说道:“四十里不叫远,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坐班车,从县城过来的。”我说道。
      “你既然要过河,那为什么不到河口镇再下车?那里有浮桥。”老头说道。
      我和小白同时看向老周,意思是都是你干的,老周也不好意思了,脸居然红了,转头又对老头说道:“老哥,你知道这附近一定还有其他路径过河,你给说说。”
      老头抬头想了想,说道:“隔壁村子聚皇摊,有一条船,不过好像没听说在开了,船主叫贺老大,你去问问,他那里要不渡人,你们就只能去河口了,去大堤上,等下辆车。”
      三个人赶忙向老头道谢,看着老头走远了,我问老周:“现在怎么办?”
      “老周沉吟道:“只好如此了。”
      “去吗?你刚才的意思,可是那里有危险。”小白问道。
      老周道:“刚才是刚才,我们知道那里走不了,那五个人也会知道那里走不了,既然走不了,那么他们肯定会去河口镇,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去河口镇,只能先去聚皇摊了。”老周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同意地点了点头。
      小白在一边抱怨道:“一路上都叫你给吓死了,危险是你说的,安全也是你说的,你到底靠谱不靠谱?”
      小白没心没肺的劲儿又上来了,刚刚在路边和老周吵架吵到翻脸,现在好像跟没事儿人一样,老周也没在意他什么态度,只是笑了笑,看见我和小白刚打算走,老周赶忙说道:“先不要走,保险起见,我们等到下午再走。”
      三个人在村子里找到一家小卖铺,买了一些饼干火腿之类的食物,又买了一些水,三个人胡乱吃了一口,就到黄河边的一个小树林里休息。刚坐下来,小白手机响了,小白正要接,老周在旁边警惕地问道:“谁打来的?”
      “老殷,不信你自己看。”小白说完将电话递给老周,老周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转头对我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小白起身到树林深处接电话,我和老周靠在树边闭目养神。小白接完电话回到我们身边,骂道:“他妈的,他说他还没忙完,老总不批假给他。”
      “你怎么说的?”老周耷拉着眼皮问道。
      小白怒道:“什么我怎么说?我当然骂他了。”
      老周又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在什么地方?”
      小白道:“当然说了,我说我们被人追杀,现在困在黄河北岸,连河都过不去。正在放马滩发呆呢。”
      老周继续闭着眼睛,靠着树的身子往下挪了挪,半天才说道:“小殷这小子......”说了半句突然停了下来,我和小白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老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打算问他什么意思,老周居然打起了呼噜。
      我和小白接着吃东西,看着黄河,正如村子里那个老头说的那样,黄河确实是缺水,几乎半边的河床都干涸了,上面是一块一块的龟裂纹,小白说道:“就这么宽,我几下就能游过去。”
      我和小白正说着话,老周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说道:“快走,没时间了。”老周说完背起背包顺着河岸就往东走,我和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也不敢怠慢,背起包紧随其后,刚走几步,老周又返了回来,说道:“走反了。我们往西走。”也不管我们有什么疑问,一个人只管往前,我和小白没办法,追吧,还能怎么样?三个人又沿着河岸向西走,翻过了一道塄畔,老周便跌坐在地上,我和小白围到老周跟前,问他怎么了,老周缓了缓才说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老周说完,猫着身子又爬上了塄畔,探出半个脑袋向着树林的方向张望着,我和小白也跟了上去,紧张地跟着望过去,不多时,打北边来了一辆面包车,在那片树林边停了下来,车下跳下几个人,在树林子周围张望,我们三个赶紧缩了头,老周说道:“他们还真追到这里来了。”
      小白直到现在才知道害怕,上午的豪言壮语早就忘在脑后。闭着眼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周道:“你得问你自己。”
      小白睁眼瞪了老周一眼,怒道:“艹,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周道:“跟你没关系,但跟你刚才的那个电话有关系。”
      我惊道:“你是说老殷?”
      老周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我靠。”小白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支在耳边听了半天,我问他怎么样,小白说道:“妈的,老殷关机了。”
      小白说完,我倒吸了口凉气,也掏了手机给老殷打电话,确实是关机,忙问道:“老周,怎么回事儿?”
      老周没说话,又将头探到塄畔外继续观察,小白问道:“老周,我们还跑不跑?”
      老周缩回了头,拍了拍肩膀上的土,说道:“有两个人开车走了,还有几个人沿着河边从东边追过去了,想跑?哼,你不是要和他们死磕吗?你去啊?我看到有人手里拿着砍刀,端着□□,不服你去试试?”
      小白冷冷哼道:“我跟你说正经话,你跟我现在还打哈哈。你以为我不敢?”
      小白说着便要站起来,我伸手将他一把拽住,拉倒在地,问老周道:“什么是□□?”
      老周轻描淡写地说道:“哦,行业黑话,就是气.步枪。”
      “什么,有枪?”我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便道:“他们不是盗墓的吗?怎么会有枪?”
      老周瞥了我一眼,说道:“奇怪吗?我觉得一点都不怪。好好呆着,现在哪儿都别去,你没看到吗?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的车,你那两条腿跑不过车轮子的。”
      小白道:“这一路上,你急得跟火烧房似的,现在怎么不动了?”
      老周微微冷笑道:“一路上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现在我知道了。”说完老周瞅了瞅我,又道:“他怎么会和史先生搅合到一块儿?”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老殷最开始给那位馆长的助理留了电话,后来他们能找到我,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应该就是老殷说的。”
      小白问道:“你也怀疑是老殷?”
      我点了点头,有觉得不太可能,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怀疑,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这些事情,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小白说什么都不相信老殷会告密,便道:“咱两和老殷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老周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
      我怒道:“那我能怎么样?老殷电话也打不通,要不然问问他,看他怎么说。”我说完,小白不说话了,只是一遍一遍地打着电话,一边打一边不住地骂。
      老周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对小白说道:“小白脸儿,别打了,你就等着吧,他会主动打给你的。”说完便靠着塄畔,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说实话,再在这里耗下去,实在是难熬,一旦天黑,我们还要在这河边过夜,想到此我不由心急如焚,问老周道:“我们怎么办?”
      “等。”老周说完干脆闭了眼睛,小白又爬上塄畔,向外张望了一番,回头对我说道:“老刘,你快看,河面上好像有东西。”
      我心中又是一怔,问道:“什么东西?”
      小白道:“好像是块儿木头,不对,有人在游泳。”
      我问道:“几个人?”此时老周也睁开了眼睛,两个人都爬上了塄畔,向河面上望去。
      “好像就一个,妈的什么人,水性还挺好,你看你看,潜下去了,不会是溺水了吧,哎哎哎!又上来了。”小白一惊一乍地叫着,我和老周都看呆了。确实是个人,冲我们这边过来了。小白又道:“老周,不会是那帮人从水路上偷袭我们的吧?跑不跑?”此刻小白成了惊弓之鸟,动不动就要跑。
      老周道:“跑什么跑,不就过来一个吗?我们都过去,他一上岸就给我按住了。”老周说完,猫了腰就向干涸的河床走去,我和小白紧随其后跟了上去,那个人依然在河里游着,在水中一冲一冒,让我和小白惊叹不已,眼看着就到岸边了,老周突然大喊一声:“不好。”便冲了过去,到岸边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具死尸,一具男尸,□□,全身泡得发白,肚皮鼓得老高,四肢张开,手指头都炸着,我和小白看得头发都立起来了,魂儿都要出窍了,老周已经下水了,抓住那具尸体的一条胳膊就往上拖,冲我和小白喊道:“傻愣着干什么?下来帮忙。”
      小白颤声说道“老周,你,你,你丫要死啊?拖他干什么?死都死了。”
      老周说道:“废什么话,快去我包里,把绳子拿来。”
      我赶忙跑回塄畔,打开包取了绳子,跑到河边将绳子一头扔给老周,老周将绳子一头照着死尸的胸口一绕,打了一个活扣,示意我和小白往上拉,三个人合力将死尸拖上岸,我看了一眼,当时就吐了,小白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老周看了看我们俩,居然乐了,笑着说道:“小白你快去村子里叫人。”小白听完立刻向村子跑去。
      老周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子,没想到你就这么点儿胆量?这还是白天,太阳下面,要是在晚上,在地底下,脚底下不是棺材就是骷髅,你还不疯了?”
      我瞪了老周一眼,怒道:“谁他妈要去地底下?”
      不多时,村子的方向便跑出来好几个人,小白在前面带路,大家到跟前问怎么回事,老周指着河面说道:“那边漂过来的。”
      人群中一人问道:“这是谁呀?”
      另一人说道:“这好像是聚皇摊贺家老三。”
      又一人道:“什么?不会吧,贺老三水性不赖啊,怎么会淹死呢?”
      那个认出是贺家老三的人说道:“我得通知他大哥来认一认。”说完退出人群打电话了。
      我向老周问道:“这贺家老三和贺老大什么关系?不会是亲兄弟吧?”
      老周道:“有可能。”
      一帮人围着尸体在河边等着,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从东边又来了一伙人,前面一个女人还没到跟前,就哭晕过去了,那伙人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脸的大汉,那大汉走到尸体跟前,看了一眼,回头对众人低声说道:“没错,是我家老三。”又看了看众人,朗声问道:“是谁发现的?”
      老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道:“是我们三个。”我和小白一听,赶紧跟上去。
      大汉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道:“你们三个,我应该不认识吧。”
      老周忙道:“我们是市里水文站的,来勘察水情,打算到对岸,却无意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请节哀。”
      大汉脸上现出哀伤的神色,问道:“你们要到对岸?”我们三个点了点头,那大汉续道:“那你们跟我走吧。”说完招呼着手底下的人抬着死尸和那个女人,向着聚皇摊的方向走去。
      我们三个紧跟着大汉,老周小声问道:“你是贺老大?”
      大汉回头看了看老周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贺老大。”
      老周说道:“听放马滩的人说的,你们家老三水性不错,怎么会淹死在河里?”
      贺老大答道:“我看不像淹死的,七窍都没问题,看不出呛水的痕迹。明天我叫公安验尸,必定是有人害了我们家老三。”
      老周又问道:“老三在什么地方被害的?他应该在水里泡了好多天了,你们就没发现人不见了?”
      贺老大道:“发现?半个月前听说河对岸有人雇人栽树,一天两百,他就去了,还是我送他过去的。我以为他还在栽树,哪里知道......”贺老大说着,眼眶里流出两行泪来。老周再没问什么。
      聚皇摊是一个和放马滩一样大小的村子,这种黄河岸边的村庄都大同小异,至少我是看不出什么区别。贺老大指挥着村里人将人抬回去,便叫我们跟他到河边渡口,在村外,我们又听到那个女人嘶声裂肺的哭喊声,应该是醒过来了。几个人谁也不说话,跟着贺老大上船。
      这是一条小铁船,应该是用来打渔的哪一种,老周问:“不是说你有渡船吗?”
      贺老大指了指河床,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有一条渡船,搁浅在干涸的河床之上,贺老大说道:“今年雨少,上游又把水都抽去灌溉了,到我们这里就没水了,估计啊,再有半个月,就该断流了。”
      此刻夕阳西斜,一道金色的光辉撒在河面之上,波光粼粼,让人迷醉,河对岸,地势陡然升高,形成巨大的台地,,贺老大指着对岸说道:“这边是南城村,那边是东城村。”
      根据贺老大所说,的确,两个地方分别在两个高处之上,一段段城墙在夕阳照射下,变成了一条条金色的带子,就在两个村子之间,有一片低洼之地,只高出河面不足一米,与村子所处位置形成明显的落差,形成一把交椅的形状,老周不由地感慨一句道:“好位置啊。”
      我问道:“什么好位置?”
      老周指着那片洼地说道:“两处高城在上,前面面是黄河,中间是一片开阔之地,此处宜葬,上上吉。”
      我和小白不由得投去崇拜的目光,小白挑起大拇指说道:“老家伙高了!”
      “贺老大一手把着船舵,一手指着对岸说道:“我兄弟大概就是从这里漂过来的?”
      老周不再看对岸,回头对贺老大说道:“不错,贺老大,你兄弟是给什么人栽树,怎么栽树的还能被投了河?”
      贺老大说道:“一帮外地人。”
      老周心下起疑,道:“外地人?什么地方?”
      贺老大道:“好像是山东口音?不对,像河南,哎!我也不是很懂口音,大概就是那些地方的。”
      老周问道:“他们来这里种树?”
      贺老大点了点头,咬牙说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贺老大说着,一拳砸向船沿,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我和小白都不自觉地抓紧了船沿。
      老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贺老大却冷冷说道:“老三一死,家中只留下孤儿寡母,老三必定死不瞑目,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贺老大必定要了他的人头,祭奠我的兄弟。”
      众人一听贺老大要杀人,皆是一阵骇然,却也不便多言,待上岸之后,老周掏钱要给贺老大,贺老大坚决不收,指着东边的高地说道:“看见那条‘之’字形的路没?上去,便是南城村。”说完便驾着船开走了。
      我和小白问老周,现在怎么办?老周说他也不熟悉,小白又想到给老殷打电话,这是到他老家了,有什么事肯定是要问他的,小白拨通电话,支在耳边听了一下说道:“他妈的,还是关机。”
      大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天色眼看着要黑了,我们不可能就在这河边呆一宿吧。”
      老周突然说道:“哎!小刘,你不是有那个卖你东西的人的电话吗?倒不如我们直接去找找他?”
      我一拍脑门儿,猛然醒悟道:“对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随即拨了手机,只听得语音的提示道: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下一沉道:“怎么回事儿?也是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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