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江湖》风止心静

3、惜花的少年

　　恶 斗

　　龙艾锋回头一看，一个华衣少女垂首跪在地上，纤细苍白的手指还抓着他的衣角。

　　“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柔美的声音带着哭腔，断续的哽咽让人心生不忍。

　　“姑娘，你先别哭！慢慢讲。我会帮你的！”龙艾锋半蹲下身子，轻声安慰。

　　“……公子……”抽泣声停下，少女抬起梨花带泪的脸，面色有些憔悴，但难掩其天姿国色，无助企求地望着龙艾锋，一翦秋水轻漾，微红的鼻子一抽一抽，樱唇微张，欲言又止。任何人看着这般落难女子，心中都不免涌起万丈柔情。

　　“姑娘，但说无妨！”龙艾锋温柔地扶起她，轻轻为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声音诚恳，眼中不掩对她的怜惜。

　　“小女子余月娘，方县人氏，双亲过世后无亲无故，便变卖家产，打算投奔远方姑母，因为小女子不便孤身前往，于是将家产投保，带上贴身丫头，请镖师护送我们一齐上路。可谁知……”说到这儿，月娘眼圈一红，又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姑娘，不哭，不哭，一切都会好的。”龙艾锋轻声相哄，但月娘泣声不止，情急之中，他忽然牵起月娘的手，认直对她说：“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护送姑娘继续上路……”还没说完，俊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慌忙放下月娘柔软的玉手。

　　“公子……”月娘对他的莽撞，有些惊讶，也有些羞涩，但并不责怪。

　　“姑娘，那些人是？。”龙艾锋垂下手，轻咳一声，脸上有些不自然，继续问道。

　　“我们一行人遭到贼人劫镖，危难之际幸得蒙面少侠出手相救，可是小玉和镖师都被他们杀死了……”月娘的芙蓉面上满是戚色，悲伤的目光投向林中一角。龙艾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四周歪歪斜斜躺着几具尸体。

　　“都是他们这群强盗！我要替小玉报仇！”月娘话音一转，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的四个汉子，凤目想要喷出火来，情绪激动，冷不丁拔起龙艾锋手中的剑，想冲上前去。

　　“月娘，不要！”龙艾锋在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低下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在这儿等我，我去替你杀了这帮恶贼！”说罢，他便松开月娘，拿走她手中的剑，冲了出去。

　　龙艾锋长剑一挥，仗剑施展起一套精妙的剑法。只见他手中之剑犹如跃起的银蛇，刁钻狠辣，又刺又砍，似乎毫无章法可言，但落点却非常精准，再加上他轻巧的回旋，倒是帮蒙面男子化解了大部分的攻势，一时间竟有了峰回路转的趋势。四个粗衣汉子见情形不对，不敢轻敌，暂将已是强弩之末的蒙面男子置之一旁，全力围攻他。龙艾锋压力倍增，丝毫不敢大意，长剑随其身势飞扬，一时剑光大炽，长剑挥落间划出雪虹，刺闪中雪光点点。而对方也杀红了眼，密集的刀势将他紧紧包围，好几次晃眼的刀锋划破他的衣襟，险些划上他的胸膛和臂膀。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都停下来，四个大汉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无言地作出了一个共同决定，面色一沉，眼中精光大盛，向龙艾锋直扑过来。龙艾锋的粉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面上细细的茸毛上笼着一层薄汗，若不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一个水蜜桃。他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挥展长剑，破开对方包围，这时其中一人向他的反手迎面逼近，其他人则加快正手的攻击，龙艾锋一个漂亮的回旋，剑峰直逼对方胸膛，可那人毫无惧色迎剑而来。龙艾锋剑锋稍稍一偏，刺中那人的左肩窝，刚入半寸便要抽出，那人却徒手抓住剑身，用力迎上，长剑完全刺穿他的胸膛，顿时鲜血直流，他一口血喷溅到龙艾锋的脸上，手却依旧死死地握牢长剑，龙艾锋眼中充满诧异和惊愕，一下子手足无措，身子一时顿住了。其他人趁机疯狂地砍杀过来，正当这时，忽然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刀。

　　那个黑影正是龙艾锋刚才所救的蒙面男子，到底挡了几刀，谁也不知道，只见明晃晃的刀尖从他的后背穿出，在已经染红的黑衣的映衬下格外刺眼，他残破的身体仿佛一片暮秋的枫叶摇摇欲坠。

　　“啊……”余月娘悲痛的尖叫响彻整个树林，随即瘫倒在地。

　　龙艾锋红了眼，胸中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不能思考，他只想拼命杀、杀、杀。他手腕一低，便从那个顽固的汉子身上抽出那把染尽鲜血的长剑，迅雷不及掩耳，对着他的心窝又补上深深的一剑。手起，拔剑，心脏迸射的血溅入龙艾锋的眼，此时他一双血眼，染血的眼球净是狠厉，手持血剑，身上血迹斑斑，全身笼罩浓浓的杀气，余下三人看了，心里一凛，暗想好一个地狱修罗，原本凝重的面上不禁泛起惧色。龙艾锋冷笑一声，不屑地将脚下之人踢开。

　　“下一个是谁？”对着愤怒的三人，他轻瞟一眼，持剑的手换成左手，仿佛事不关己地随口问一句。

　　“你这只恶鬼！我们和你拼了！”三人抡起大刀，分别从三个方向朝龙艾锋袭来。

　　杀势逼近，只见他闭上血眼，一踏脚，足尖点地，好像一只大鸟轻跃至他们的后方，半空中左手的长剑一挥，划出一道银弧。剑停，人落，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脸色很苍白，缓缓地睁开眼睛，身后已经没有人了。湿润的地上趴伏几具尸体，颈后一道浅浅的血痕。

　　龙艾锋将长剑收进剑鞘，便慢慢地向昏迷的蒙面男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