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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尾声 ...

  •   出行的理由是为了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寻找N当然也是理由之一,但出行不全是为了找到他。
      如果只是为了寻找某个人而出行,那面对世界的角度未免有些狭隘。

      透子如是认为。
      但好像家乡的人们都觉得她出来就是为了找N的。
      ……虽然那也是目的之一,无法否认。

      透子到过许许多多的城市和乡镇,也见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精灵。
      她遇到过很友善的路人,也遭遇过如同等离子团一样鱼龙混杂的集团。
      她有时只与精灵陪伴前进,有时也会遇到一起出行的友人。
      但不论身在何处,抬头看到的天空都是一样的宽广无际。
      她的心中常溢满感动与伤感混杂的情感,她依然沉默寡言,却倾听着每一个人所说的话语。
      白龙一直陪伴着她,就像她一直不曾忘记过某个人。

      某些深夜,她也曾想过,或许在某座深邃的森林,或许在挤满人群的街道,或许在孤岛,或许在沙漠,她会在某一时刻与某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然后再次相遇。
      如果再次见面,她要怎么做呢?
      一开始,她想过她或许会给他一个拥抱。
      后来,她觉得她会给他一个拳头。
      时间越久,她开始觉得或许不要相见更好。
      最后,她只想与他相遇。
      只要能够再次相遇就够了。

      但是没有。

      两年的时间过去,旅行约定的时刻到了。
      白龙的羽翼如两年前一般划过天空,留下火焰般瞬间消逝的轨迹。
      透子轻轻敲响沉睡两年的门扉。
      她如此宣告着,自己的回归。

      归家的时候正值秋季。
      邻近的唐草镇在举办着首次的庆典。
      在再度出行之前,透子约好儿时的青梅竹马、裘伦和贝尔一起游玩。
      裘伦已经成长为一名见习的道馆馆主,贝尔也成为了优秀的博士助手。
      透子真心为两人感到高兴,然而还是无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笑着说一句“恭喜”。

      唐草镇很少会出现这么多的人。
      各种摊位围着街道两旁吆喝着,广场上临时搭建起的舞台表演着人与精灵的舞蹈,据说夜晚来临后还会有烟火。
      事先没有准备,拥挤的人群很快冲散了透子三人的小队伍。
      被独自一人留下的透子在往来的人群中四处张望,试图发现自己好友的痕迹。

      夜幕缓缓降临,街道上点燃起照明用的节日灯笼。
      透过红色纱布的灯光显出与秋日相配的橙红光芒,给熙熙攘攘的人群镀上一层浅淡的泛黄轮廓。
      耳边充斥着的是欢笑与快乐的声响。
      戴着面具的孩子满足地舔舐糖果,摊位的主人略带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大声吆喝着,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在花灯下慢慢散着步。
      某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视线里。

      时间一瞬间如同静止。
      透子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耳边的嘈杂顷刻离去。
      双眼不自觉睁大,渐渐干涸的眼球沿着神经将疼痛一点点传递入大脑,以强硬的姿态要求着眼睑的闭合。
      ——但是不行。
      害怕闭上眼睛的瞬间那人就消失不见。
      害怕这不过是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的错觉。
      害怕一切又是一场过于美妙的梦境。

      害怕再一次的分离。

      透子仿佛石化了般,作为站立和走路功能的脚无法踏出、也无法向后退哪怕一步。
      大脑高声尖叫着惊喜与恐惧,心灵重复着前进与逃离的选项。
      紧紧抿着的唇一如曾经的梦境,所有的声音堵塞在喉管。
      她连呼吸都忘了,像是要就此化作胆怯的雕像。
      然后,那个身影仿佛感受到什么一般,向前的身姿微微一顿。

      他就那样回过头来。

      名为N的男人,的的确确是看到了僵立在人群中的透子。
      他的帽檐投下深色的阴影,但那双灰绿的眼眸明确倒映出少女小小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仿佛也被时间遗忘了。

      两人长久地对视着。
      流动的人群仿佛已经成了毫无意义的线条,世界在此刻都如同背景。
      没有人能够先踏出一步。

      隔着人群的地方忽然传来呼唤透子的声音。
      因为多人的阻碍和吵闹的背景,声音并不清晰。
      但依然被两人所捕捉到。

      就像是石化的雕像出现裂痕。
      先反应过来的N向前,比起是走,更像是踉跄着踏出的一步。
      于此相对,是看到对方举动,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透子。

      时间忽然加速了。
      一切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键一样,线条恢复成人群,吵杂的声音再次进入大脑。
      如同明白过来什么,N开始用力推开障碍般的人山人海,拼命地向透子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来。
      作为回应的,是透子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像是逃离般地向人群后方躲去。

      然后故事就像是一般的童话般结尾了。
      N辛苦地穿越人群,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少女的手腕。
      透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但是N紧紧拉住她,以坚定的姿态不肯放开。
      然后挣扎慢慢减弱,N看见了透子卷曲的长发微微颤抖着,以及砸落到地面上、以瞬息姿态绽放的花朵。
      N的嘴唇张张合合,却除了微弱地叫着少女的名字以外,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脑海中闪过的,是他在上次离开之际,从空中看到少女沉默的脸。

      过于明亮的阳光倾泻在城堡的废墟上,尖锐的断痕也柔和的模糊起来。
      站在废墟之上的少女安静地抬起头,青碧的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却干枯得毫无泪水。
      紧紧抿着的唇在阳光下显得过于苍白,纤细的身躯在高层的风中像是随时会被吹下断崖。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离去。

      N仍然无法说出话语。
      破碎的词语在舌尖盘旋,却无法组织成句。
      他试图构造语句,脑海却空白一片。
      终于,他发出了第一个音节。
      透子也在此抬起头来,好似等待着他的话语。
      就在此时,尖锐的轰鸣从某处直窜云霄。

      两人下意识地仰起头,却正好看到绚丽的金色花朵在黑夜之中绽放的华美。
      然后接连不断的,千姿百态的各式花朵娇艳地在黑暗中盛开,填满了夜色空荡的帷幕。
      焰火绽放,几乎所有的人都驻足观看。

      最后的花瓣从天空滑落,凋零在虚空。
      地面上的人群爆发出掌声与快乐的喝彩,仿佛连心底都温暖起来。
      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剧烈声响所惊醒,两人略怔一下回过神来。
      对视的眼眸映出相互的身影。

      以那样长久刻入心口的姿态。

      于是两人同时微笑起来。
      某种无形的东西终于被打破,熟悉感如命运般出现。

      ——这就是名为透子的少女与N再次相遇的故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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