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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夏雪宜的噩梦分析与焦恩俊的演技点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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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把山洞让给温仪,自己在洞外露宿的夏雪宜又陷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在梦中,他姐姐那衣衫凌乱的没有温度的躯体,赤裸裸的横躺在他负着罪孽的心灵祭坛上,祭坛的边沿,是父母双亲身下无尽交汇流淌的鲜血,汹涌澎湃的淹没了他年少时曾经欢乐而美满的时光。那混着血腥的波涛翻滚在无数个夜晚,一次又一次没过他的头顶,他想逃脱这人生最可怕的梦境,可他想叫又叫出来,想醒又醒不了,只能在不可摆脱的窒息的痛苦中无望的挣扎。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经历,青莲就有过,而且不止一次(当然青莲做的不是夏的那种梦,而是别的梦),那时青莲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明明很想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可我就是无法起床,我在梦中拼命地呼喊,可却发不出一点声响,我张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抓不到,我想爬下床去,却用尽力气也无法动弹,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那种梦境做过一次青莲都痛苦不堪,不想再做第二次,何况剧中的夏雪宜夜夜做此噩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这么多年的。
终于夏雪宜从噩梦醒来,他遽然而起,纵声长啸,声音凄厉悠远,像一匹孤独的受伤的荒外野狼。啸声渐落,夏雪宜冷汗涔涔,剧烈的喘息着,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动。镜头落在他的脸上,以为会有痛苦惊慌,可是却露出了笑容,大家都知道“喜极而泣”这个成语,却不知道人在最痛苦的时候,不会哭泣,反而会哈哈大笑。青莲以前写过小说,数次写男主人公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张开双手对着天空哈哈狂笑。电视中的夏雪宜已经用长啸表达自己的痛苦,所以没有哈哈大笑,但他也在笑,那是比哭还要难受还要惨烈的笑。他可能自己也忍受不了这惨笑中的悲凉,所以一下子又消失了。焦恩俊在这里的把握非常传神,表情的转换毫无滞涩~~~
夏雪宜野兽般悲惨的长啸声,把原本就忐忑不安无法安眠的温仪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这也难怪,面对洞外那位双手沾满血腥神秘莫测的男人,谁不怕?想想那位因爱妻被奸杀全家惨遭灭门后陷入疯魔状态沦为杀人狂的谢逊吧,这种人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出来的。说不定夏雪宜会冲入洞中把仇人之女撕成碎片。
但夏雪宜没有这么做,因为温仪在他心目中早已不是仇人之女,而是位心灵美好的美丽女孩,温仪绝不是他要摧残与撕裂的对像,是他要保护与怜惜的女孩,更是他心灵中的依靠,他伤痕累累的内心世界需要这种女孩,正因为他怜惜她需要她,他才会这么担心自己的长啸会吓住洞中的美丽女孩,他才会走入洞中,此时他的脸色是经历狂风暴雨后的风平浪静,你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他曾经有过多么痛苦的挣扎。这时的夏雪宜是温和而无害的。
面对惊惧不已的温仪,他安慰起这位他本来应该恨之入骨的仇人之女:“刚才吓着你了吧?别害怕,那只是一场噩梦,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夏雪宜说这些话时,双眸忧伤,声音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这时的他与其在和温仪说话,倒不如是在和自己说话——任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一切都还没过去,他只是在自我安慰,或者说,他需要一个女子来倾听他的心声,他也知道这点,所以自我解嘲地一笑。
温仪缩在床上,垂着头没出声,不过眼眸微转,显示出倾听的样子,夏雪宜又说:“别害怕,我唱首小曲给你听吧?”一直垂着头温仪抬头,有些惊慌地道:“不用。”夏雪宜头微侧,对温仪道:“你不喜欢。”眼眸的表情复杂,他说了这么久,温仪终于出声,她肯和他说话,证明她对他的恶感没有白天那么强烈,又似是有丝失望,因为她说“不用。”温仪回答道:“不是,我只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夏雪宜深沉的眸子露出淡淡的欢喜——温仪没说她不喜欢听他唱歌,只说她想一个呆着。看来是仅仅是他出现在洞中让她害怕,她内心并不反感他唱歌。
于是他转身离开山洞,来到洞外唱起那首几乎是他命运写照的凄凉小曲: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头飞不上。”
这支歌唱得轻柔而忧伤,曲调也很优美,符合当时情调,只是焦恩俊的口型有些对不上号,不过我注意的是他的神态,怀念中有忧伤,平静下藏哀思。就这样,夏雪宜坐在茫茫夜色中唱着歌,最后那个远距离的背影镜头,让青莲觉得他像荒原中那匹失去父母茕茕独立的小狼,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凄凉。
从夏雪宜出场到现在,焦恩俊台词不多,主要就靠面部和肢体语言来刻画金蛇郎君夏雪宜冷酷、残忍但是又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内心世界。不得不说焦恩俊确实是读透了、读懂了这个人物的,他所演绎的金蛇虽然是个复仇的魔鬼,但是在残酷嗜血的面具之下,却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家人、孤苦无依的受伤的孩子。
就这样,夏雪宜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带东西给温仪吃,唱歌给她听,他让温仪睡在洞中,自己却每晚在洞外露宿,始终牢守君子风度,不曾逾越礼教一步,在温仪面前,夏雪宜成为一位真正的君子,一位完美而忧伤的男人,渐渐地,温仪对她消除恐惧心与戒备心。
这晚,夏雪宜又在做噩梦了,他冷汗涔涔,在梦中痛苦喊叫“姐姐,不要,快跑”,他剧烈地喘息,可就是醒不过来,已经对他温仪从洞中走出来,看他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痛苦不堪,她轻轻地靠近他,摇了一下他肩膀,柔声道:“你醒醒吧!”
夏雪宜在噩梦中蓦然被人摇醒,意识还停留梦中的他狂性大发,状若疯魔,双眸竟发出狼一样的绿光,他朝温仪扑过去,掐住她的脖子,幸好他很快就恢复了意识,看到温仪惊恐万状的脸,他眼中绿光褪去了,可怕的戾气消失了,他松开手,垂下头,微闭眼睑,似乎对温仪无意间的暴力行为颇为难受。
好在温仪已经不再像刚认识他时那样怕他了,虽然夏雪宜刚才差点掐死了她,她却没有吓得花容失色逃入洞中,而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夏雪宜感觉到身边女孩传来的心灵力量,他由衷地道:“谢谢你。”
两人坐在火堆旁,温仪试图进入他的内心,轻声问:“你一直都在做噩梦?”夏雪宜便告诉她他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就是梦见他的家人被杀的情景。他说:“这样的梦我已经做了十几年,实在不想在看到那个血腥的场面,可是我却总也醒不过来。”渐渐从一开始的平静转为有些激动了:“我回来找你家报仇,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杀人,就是想告慰我家人的在天之灵,让我别再做这样不堪回首的噩梦。”可是紧接着是更深沉的悲哀:“可是我越是杀人,做的梦就越清晰。”
温仪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倾听着他的心事,没有害怕,没有厌恶,脸上尽是心疼和替他难过,曾经,他是她心目中的最没人性的复仇撒旦,最残忍恶毒的杀人魔头,现在她却看到骄傲孤独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心疼。当听到他说“可是我越是杀人,做的梦就越清晰”时,她便说:“既然你心里这么苦,那你就不要再杀人了。”
他一甩袖子,陡然站起来,厉声道:“我不杀人,谁来告慰我家人的在天之灵!”脸上满是凶狠。温仪没有被他的凶狠脸孔吓倒,声音温柔而坚定:“那你就杀我吧,只要能够化解你心里的仇恨。只要你不再杀人,你就杀了我吧”他再次甩袖子,大声说:“你以为我杀了你家人我会开心吗?”他轻轻的摇摇头,眸底隐隐含着泪光,语中竟带有哽咽:“我就算杀再多人,也换不回我家人的性命……”温仪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隐隐有泪光闪动,两人对视,夏雪宜转开视线,脸上似有如释重负的表情,在这个美丽的夜晚,面对着一位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他终日为复仇而紧绷的心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夏雪宜在火堆房说的那些话,绝不是要向温仪控诉温家的罪行,而是孤独多年没有朋友他已经忍得太久了,他只是想要人倾听他的心声。他两次甩袖子,好像在温仪面前大发脾气,其实他只是想大声诉说他内心的伤痛。甚至,他一开始也没有指望温仪的安慰。可是这个柔弱美丽的女孩子,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温暖的抚慰,她那瞬间没有杂质的关切眼神,她的柔声细语,她的温柔体贴,她的自我牺牲精神,点燃筋疲力尽的他新的力量。
相信,夏雪宜就是在这一刻深深地爱上温仪——这位能够默默倾听他的心事,能够把他从噩梦中唤醒的美丽女孩。
电视版夏雪宜外表俊美神情沧桑气质忧郁,根本没有小说夏雪宜的孩子气,这也难怪,以焦恩俊的年龄去扮演孩子气的夏雪宜,确实不适合。何况电视加了夏雪宜夜夜噩梦的情节,已经被仇恨逼迫到临界点的夏雪宜,能有什么快乐可言?我觉得这样修改挺合理,正因为夏雪宜在仇恨中挣扎得太久,他恐怖,他窒息,他夜夜噩梦,他前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希望,温仪的爱与怜惜才会对他那么重要,这也为他后来放弃复仇做了铺垫。
同样,温仪在崖顶种种表现,也证明其性格与原书不太相同,原书中的温仪性格有些平面化,她楚楚可怜,柔弱无依,开头几天没说一句话,大部分时间在哭,她的哭泣惹起夏深深的怜爱。剧中的温仪性格属于刚柔并济型。她不但有少女的天真无邪,善良温柔,还勇敢坚强,刚开始就与夏雪宜争锋相对,用最刚烈的行为来保护自己的清白,当她渐渐了解夏雪宜后,变得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她能和夏雪宜进行心灵上的交流,抚慰他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心灵。这种改编比起那位只会哭泣不与金蛇说话的温仪,更让人信服,更值得夏雪宜去全心全意地爱她,爱得不顾自己的性命。
月朦胧,鸟朦胧,山朦胧,树朦胧,烟雾朦胧,在这梦幻般的朦胧意境中,两颗年轻的灵魂慢慢地靠近,触碰出爱的火花——只是有点区别,夏雪宜的爱情种子藏在干涸的心田中已经太久太久,久得让他以为他失去爱的能力,现在一经甘霖浇灌,便以势不可挡的姿势破土生长,而含蓄婉约的温仪的爱意还处于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