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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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带二爷去见大小姐！”
二月红犹豫，尹新月就帮他做决定，她实也看不过眼，这一群男人别别扭扭不懂女儿心着实气人，缙云身份尴尬不好出面，所以只好由她推着走，而且现在这情况正好合适，一场分别之后，待二月红从矿山回来相必就能成了。
这些当然不是尹新月自个儿琢磨的，她身后有个帮手，是周缙云身边的听奴荃姑，荃姑一心为周缙云，虽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尹新月分辨得多来其中真假，至少在让周缙云如愿以偿这件事上荃姑是真的。
送走了二月红，房间里只剩下张启山与尹新月，张启山如尹新月所料，开口便是为着周缙云：“你这样插手缙云的事好吗？”
周缙云也曾与张启山说过不止一次，可是张启山始终觉得儿女之情他插不上手，为丫头取鹿活草不算，因为那是救人，也是救命。
“所以我放心不下！”尹新月认真的看着张启山：“也不怪缙云之前只叫你‘兄长’而不是‘哥哥’！像我说的，你真的就是个木头呆子傻子！”
张启山瞪眼。
尹新月反瞪回去，还垫了脚尖凑上前去。
张启山一伸手，戳了尹新月脑门一下，只把尹新月的气势压下去，动作却亲昵也可爱。
尹新月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一脸嫌弃，作势的揉着额头：“那好，我问你，缙云与你什么关系？”
张启山回答：“我把缙云当做亲妹妹。”说着却莫名心虚。
“好，那缙云就是你亲妹妹。”尹新月说：“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缙云没了父母，是不是你这哥哥长兄如父该出面了？”
张启山点头，可是这也不是他能轻易出面的。
尹新月看着张启山就知道张启山的所谓‘为难’：“缙云都换了称呼，把你真当亲哥哥，你却依旧没把自己当缙云亲哥哥，还说什么把缙云当做亲妹妹看！”
“张启山，你真的不像外边说的‘九门’之首！”
张启山还是不懂。
尹新月泄气，坐在凳子上微微仰头的看张启山：“你若是缙云亲哥，你就该魄力的上门去逼着二爷上门提亲——二爷与缙云早就有了夫妻之实，缙云又是情根深种，你这样拖着是想让他二人怎么样？！”
“二爷看似温文尔雅，其实最是固执，所以你觉得自己说不了，也做不了什么是吗？”
“但是你想过了没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为什么要互相避而不见？二爷来过府上多少次，他们俩又见过多少次？”
“现在丫头已经不在了，二爷一人不是刚好吗？”
“当然，二爷与丫头情深，一切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而且若是操之过急也不合礼，但这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要关心的只是你的亲妹妹，这亲妹妹怎么都比与二爷的情谊要重得多些！你可别跟我说在你心里缙云与二爷不相上下，如果这样我倒要跟你说亲妹妹就该比朋友重要！”
“再者，缙云血脉亲人早就没了，你就算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缙云的哥哥又怎么样，你从不懂她，更不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但是二爷会知道，就像缙云知道二爷的心一样。”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则为夫。缙云会那么自作主张都是因为没有一丈之内懂她的人，更没有能陪伴她的人。”
“她与我说了自己的身世，说了你们九门的事，问我知道这些还会不会喜欢你。”
“这一切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也想知道你们的事，我想更了解你。更不知道缙云为你的担心和因为担心你为你所做的事。”
“二爷也一样，如果没有机会在一起，二爷一辈子都不会正视缙云的爱，一辈子都会抱着以为深爱丫头的记忆过活。”
“这一趟矿山凶险，你以为二爷抱着丫头是好事吗？像缙云说的，二爷或许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去送死。”
“如何痴缠是缙云和二爷的事，可是你也能做更多不是吗？为二爷，更为了你口中的亲妹妹。”
尹新月不知道自己与张启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但她现在想要缙云如愿，因为张启山的妹妹也该是她的妹妹......
周缙云的避而不见并没有尹新月所想的那样卑微，她不过是单纯的不想与二月红见面而已，虽然知道自己还是不会放弃，可是也要讲究时间——丫头去世没有几天，她做下的事她认，却不能步步紧逼，再者，她确实不晓得张启山与二月红最近所做的事情。
她松懈了，也没有再问过荃姑。
所以当她看到门外的二月红时，她完全没有准备。
“我来看看你。”
这样与周缙云面对面，二月红却比想象中轻松，也比想象中诚实。
丫头过世之后，他看到了那份给缙云的信，也透过丫头的贴身侍婢小冬知道了更多缙云与丫头的交集，丫头告诉小冬与缙云的第一次见面，还有佛偈受伤来府时丫头一眼就认出了缙云，也因为缙云自己更放心——这是丫头对他未来的希望，他不敢苟同，却不是不震动。
为丫头，也为缙云。
终归他负了缙云，也对不起丫头。
缙云有些无措，她想笑，想做出大方的面对二月红，却先红了眼：“我很好，劳你费心。”
二月红扯了扯嘴角，他从来都是多情又无情的人，却不想与缙云羁绊那么深：“佛爷把你照顾得很好。”
周缙云这才笑了，却连她都觉得自己好笑：“他是我哥哥，自然该照顾好我。”
二月红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只点头的看着周缙云。
周缙云这才想起来张启山最近一直在忙的事，哪怕因为丫头的死耽搁下来，二月红这般来了官邸，想来与张启山之间恩怨是解了，那么接下来该是下矿山了。
“你要与哥哥去矿山？”周缙云问：“所以才来这里？”
二月红看周缙云的样子，才知道刚刚尹新月为何执意要自己来见周缙云，脸上表情也就变得有些轻松：“是。”
周缙云却没有刚才轻松：“你不是去送死的吗？”
二月红愣了，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周缙云却一点儿也没有信他的想法：“你要活着回来，把我哥哥也带回来——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二月红看了她半晌才郑重的点头。
周缙云又说：“你走后我会去红府，当日你写下那一纸契约，转身我就让陈皮拿了地契去办，所以那里你散不得。”
“我就在那里等你，不管你会不会回去。”
周缙云不想与他道别，所以径自关上了门，她抵在门背后，却是放声的哭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连哭的机会都少了，放声的哭更是从未有过，现在她终于能放声哭出来，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张启山过后果然与二月红谈了周缙云的事，二月红终究没有反驳，只说日后再说，张启山瞧他态度和缓，也没再多说。
不多日，他们就离开了长沙。
张启山与二月红走后，周缙云就带着红丫和荃姑去了红府，一起回去的还有自丫头病逝后就不大回去也不大理事的陈皮，周缙云拿了陈皮帮着过户了的地契给管家，昭示了自己的身份，再者有陈皮随侍，红府上下原本就无主，现在来了一个新主人，自然没人有异议。
毕竟原先二月红是要遣散底下奴仆的，管家在府里多年自是不愿见到红府这般凋零，而其他奴仆也不愿失了红府的庇护。
陈皮待周缙云比丫头还要恭敬，师娘之称也说得顺嘴，红府上下也都随了陈皮唤周缙云‘夫人’，周缙云却不怎么喜欢，只说让他们叫‘太太’，也与丫头区分开来。
陈皮拾起了二月红交在他手里的生意，周缙云不问他过程，只看了结果，然后拨了一笔钱给他，让她把钱散给之前因他丢了性命的人家，包括那面馆老板的遗孀，又与他讲如何做生意、如何恩威并施、如何让人真的怕而不是用血腥堆砌恐惧。
陈皮听得认真，也竭力去做，他看到了那面馆老板的妻子，因为自己丈夫的失踪不得不面对婆婆的苛责、儿女的打闹和一家的负担，他把钱扔下，走了之后又回到那个家里，原想去威吓那老虔婆一顿，让那婆婆不要为难自己的儿媳妇，却忍住了没有动手，而是帮那面馆老板的妻子多挑了几担水，还把剩下的柴给劈好。
陈皮在想，自己或许也可以做个好人......
周缙云教了陈皮，把外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开始清理红府。
不急着动手是因为不知晓情况，有些事、有些人耳听未必是真，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所以需要些时日听听看看，才能决定。
雷厉手段赶走了一些人，吓老实了一些人，周缙云才终于闲了下来。
二月红要回来了......
后记：
周缙云怀孕了，当日在别院里原就是她算准了排卵期刻意之举，所以这孩子来的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
毕竟周缙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再者，她这一番有孕，震动的不止是二月红，反应最大的要数张启山。
张启山终于做了回哥哥该做的事，‘逼’着二月红娶周缙云。
所以后世都说，张启山‘害死’了二月红，‘赔’了一个亲妹妹才算了事，生生一桩艳-闻变成了大佛爷居心叵测的手段，几乎没人知道周缙云与二月红的那一段往事。
倒是有人说二月红天生痴情种，对原配丫头一片丹心，对续娶妻子也极好。
周缙云却与小孙女Zoe说她爷爷是自己连蒙带骗抢来的。
那时周缙云已经无法自己走路了，她已经83岁了，跟二月红一起住在新加坡，小孙女Zoe学校放假特意从美国加利福尼亚飞过来澳大利亚看她与二月红，想要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回中国。
在长沙生下大儿子之后周缙云就被二月红与张启山连同孩子一起送到了香港，后来周缙云等来了二月红，却再没有见过其他人。
在她和二月红的三女儿出生时，解九爷的小孙子被送到香港，没有正式拜师，却随着二月红学戏，还学了些‘九门’的绝技，她偶然看到，那时候她知道二月红从未忘记长沙，也从未忘了‘九门’。
她也开始动手去打听消息。
却还不如不知道——其实周缙云有想过，九门份属外八行，自然是难容于世的，以前是乱世，现在换了太平盛世，便再无法那般肆无忌惮下去，却不想灭了九门的是自己哥哥。
她有心再查，却被二月红阻止，再不得提以前旧事。
后来解九来港，周缙云铁了心的问了些事，解九当年有份参与此事，也讳莫如深，对其他九门人皆不提。
再往后，二月红提出移民国外，周缙云不明就里，二月红却很坚决，待移民美国之后，他们就彻底跟以前的一切断绝了。
二月红家底颇丰，加之芬花也与崔老板来了美国，他们两家更近了，而崔老板看在芬花的面子上让二月红把闲钱拿了入股自己公司，那些股份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值钱，每年分红都能让他们一家生活无忧了。
二月红陪着周缙云与他们的三个孩子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孩子长大成人了，都有了各自的一片天地。
大儿子斯蒂芬从了商，跟二月红支了一笔钱开办了一家贸易公司，后来娶了一个同样华裔的女孩，算是她们家唯一的纯华裔面孔，后来周缙云才知道，那女孩的母亲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却因为没有立即与丈夫、孩子一起离开，永远的留在了那片黄土地上。
小儿子塞缪尔与哥哥比起跳脱多了，不止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婆，生了一个很可爱但是完全异国风情的小姑娘，还去考了牌照进入民航系统当飞机师，让周缙云总是提心吊胆的。
小女儿莎莉也找了一个美国白人，比他们全家人都高，两个人是大学同学，所以都是金融行业，工作十年后两人因为工作原因双双辞职，决定定居澳大利亚，接下来的工作为自由职业者。
出于对两个人辞职的冲击和未来职业的不放心，或许还有爸爸对女儿独有的占有欲，二月红与周缙云跟着小女儿一起去了澳大利亚，一呆就是三十年。
周缙云也老了，快不行了。
Zoe刚刚到中国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她的祖母快不行了。
周缙云看着围着自己的家人，看着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二月红，笑了：“我算赢了，是吧。”
二月红凑近，他并没有听清楚。
“我算赢了你，是吧。”
周缙云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刚刚变得无比熟悉的这个世界......
小番外：
周缙云死后葬在了加利福尼亚，那里是他们家的大本营，他们初到美国时真正生活的地方，也是斯蒂芬公司所在城市。
二月红比周缙云多活了一年，一年之后在周缙云最喜欢的躺椅上病逝。
他们的孩子们打算让两位老人合葬，理所当然的。
却来了不同意见的不速之客。
自称是故人之子，还是他们父亲的徒弟，叫解雨臣。
三兄妹对来人都抱着不小的防备，包括斯蒂芬，解雨臣才说他们俩小时候见过，那时他们一家在香港，二月红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解雨花’，所以以前斯蒂芬叫他‘小花’，塞缪尔因为口齿不清都说‘小发’。
斯蒂芬想起来了，却依旧戒备，他那时有些记事了，所以他比塞缪尔和莎莉感觉到更多。
那时候他们来美国是为了躲避什么，而一切是在解雨臣走了之后。
解雨臣的来意也不让人欢迎——他拿了一封周缙云的亲笔信，是个不认识的人转交的，里面的要求也匪夷所思。
周缙云让解雨臣来美国带了二月红的遗体回长沙安葬。
解雨臣来了美国之后才知道周缙云比二月红还早逝一年，他不敢擅做决定，只好找上门去。
斯蒂芬不明白自己母亲怎么会留下这么一封亲笔信，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遗体带回那个叫‘长沙’的地方而在美国的坟茔里只留一身戏服。
直到Zoe在二月红的遗物里找到同样的一封亲笔信，内容却完全相反。
二月红留信是让莎莉把自己的一个箱子带回长沙安葬，遗体却是与周缙云相伴。
摊开所有封存的遗物，包括以前周缙云的，斯蒂芬看到了是另外一个世界，父母不让他们知晓的世界。
难得的放下了他所有的生意，斯蒂芬带着妻子与两个儿子还有自己母亲最疼爱的小孙女Zoe回到了长沙，那个故事开始的地方，听到了一段关于他父母与‘老九门’息息相关的传奇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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