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同人，九尾天狐》越前宋雅生

32、灵已逝时情方起

　　风，吹得她的衣角咧咧作响，她眉眼盈盈，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涩，她搂着他腰的手，是执着的，软软的。
　　她说：少恭，能亲亲灵儿吗？
　　少恭看着大胆抱住自己的女孩，他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正在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想说，“好”，然而，被他咽了回去。
　　他只静静的看着她，尽管他们的前边还有虎视眈眈的血魔，尽管他们处在没有任何依凭的半空之中，但他们没有像被大树抛弃的落叶孤自飘零，而是以一种仿若情人间的拥抱，停留在半空。
　　她退而求其次，声音空灵：“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哪怕，是拒绝也好。
　　少恭轻微启唇，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闭上。
　　他想的是，他该说什么？拒绝她吗？他不想，至少在这一刻，在她飞身搂住自己的那一刻，他自私地不去想对巽芳的承诺，不去想推开她。可若让他说接受她，他也说不出口，他已经有了承诺要娶的人，又怎能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尽管，也许，他也是喜欢她的，可他有自己的责任。
　　责任。白傲灵的一生，似乎一直都不是“责任”的对手。不管是在做人的时候，还是做妖精的时候。不管是做宋灵儿，还是当白傲灵。
　　傲灵原本还带走一丝希翼的眼眸，慢慢地，在他的沉默中敛了神采，就像平静无波的古潭，或者说，是一潭死水。
　　傲灵缓缓地笑了。爱到最后，你竟是一句话都不对我说。

　　“去鄷都白家吧，”在她死后，“看完了想知道的，就放把火，把它烧了，就都干净了。”没有她，干净。
　　傲灵缓缓地拉近与少恭的距离，就在少恭以为她要亲他时，她说完了，冲他吹了口气，然后，他就失去了神志，只依稀听到，她在哭，“我记得你的点点滴滴，你却早已把我忘记……”
　　忘记？忘记什么？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她哭得那样伤心？
　　少恭想说，别哭，但他却完全被黑暗吞噬，失去了意识。

　　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再次把他抱在怀里，他现在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了，不再是当初需要她的那个小少年了。他忘了，什么都忘了，也好，很快，她也会忘了，什么也不记得。
　　突然发现，撑不下去了，也挺好。
　　“小丫头是怕了吧？哼，那就快快将你放倒的小子交出来。”血魔桀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傲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千觞在底下也急了，不过他不是急傲灵迷晕少恭会对他不利，而是担心小丫头做傻事。
　　傲灵抱着他，缓缓落到千觞面前，执着的手，软软的，软软的松开，“去鄷都白家，她在那等你。”
　　千觞接住少恭，听她轻声细语，摸不着头脑。她？哪个她？
　　他想开口询问，血魔发现原来傲灵迷晕那个装着他精魄的容器不是怕了要服软，甚至还祭出佩剑送他们离开，不由急了。
　　好不容易找到能拿捏的仇人，怎么能放过？说起来，些本来那个男人他还无法拿下，但是这丫头也是个蠢的，竟然自己把那男子放倒，想凭一己之力对抗他？真是可笑，幼稚！
　　血魔薄唇轻挑，五指成爪，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出现在傲灵身后，五指肃杀，指戳她天灵盖。
　　那是大多妖精的死穴。虽然他至今仍未明白这小丫头是个什么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好好教训一下后生小辈！
　　真正的，往死里教训！
　　就在五指即将在傲灵脑上开五个洞时，血魔艳若荼蘼的唇角咧开的弧度愈发张扬，尹千觞瞳孔急剧收缩，想往回跑，挥着自己的大手想让她躲开。
　　而白傲灵尤然笑之，她只痴痴地看着千觞怀里的少恭，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又想一次看个够。
　　千钧一发，乾坤扭转。
　　倏忽然，血魔只觉手下一股凌厉攻势将自己的进攻的手寸寸绞碎甚至往身上缠来，忍着剧痛急忙回身逃窜。
　　尹千觞怔怔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女子。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难忘的时刻，那是看到再多美酒也敌不过的震撼。
　　他一直知道狐妖是美丽的，便是小襄玲年级尚轻，却也是难掩丽色惹得兰生非卿不娶。
　　而当他看着那个广袖流仙的女子，那金瞳犹似一泓荡了暖阳的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她的唇角，被微从口中溢出的鲜血染得愈发娇艳，就像开至极致的天竺葵；她的脸上是笑着的，可他却无法跟着笑，不是因为她的笑不美，而是恰恰是因为太美…她离他们越来远了，她的佩剑带着她的祝愿，让他们彼此淡出对方的视线，只能看到那圣洁肃然的九尾…
　　他想回去，可他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让她消失在视线中，为什么他动不了，哦，对了，刚才她笑得很美，美，美啊。
　　离得远了，千觞却觉得，耳边的那声叹息，愈发缠绵悱恻，像是说尽了一切，可它只是一声叹息，它没音节。

　　疼，千百年来最疼的一次。白傲灵看着血魔原本俊俏的面孔因着被自己道破他所谓不死的秘密而狰狞，看着他在自己的反击下绝望的，狰狞着，嘶吼着，不甘着。
　　他说了很多，而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只一句，那便是在他将自己的身躯化作千万血刺刺穿她的九尾刺穿她的身体时，他说，“九歌带你一起走。”

　　血魔，至邪，九尾之血，避邪。当他将自身精血化作利器穿透九尾天狐的血脉时，世上便没有他了。
　　白傲灵，破劫关头，吞了尸心丹伤了根本，又强撑着斗法施术幻境，现今更化了原形拼死一搏遭重创。已是死地。

　　风，托住悠悠落叶，而拖住她的，又是什么？傲灵不知道，她看不见，为什么看不见？她不知道，她感觉她的生命力在流失，她的脑子已经快转不动了，所以，她得想想为什么她看不见了。
　　她好累，她想，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他一定会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了，他那么聪明，那么疼她。
　　是的，疼她，默默站在她身后。
　　可能是太想他了，傲灵发现她又能听见、看见了，她竟然听见他在叫她，而且这一次，他没有故作严肃的板着脸，他的酒窝真好看，他的声音暖暖地，他说：“灵儿，师兄来接你回家。”
　　这一刻，她的身子霍然而愈，她扯住他的袖子，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说，好，陵越，我们回家。

　　手，滑落，不复举。
　　少恭轻轻地托住她坠落的身子，轻轻地，怕弄疼了她千疮百孔的身子。
　　“灵儿，我回来了。”少恭环着她，落到地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幕天席地。
　　没有人回答他。
　　“我知道我回来晚了，你是怪我了才不理我，对不对？”少恭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傲灵眼里冒出的血珠，可好像越擦越多，渐渐地，他的手也都是血珠。到最后，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停下手，抱住她。

　　他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灵儿。
　　我的灵儿，是我最爱的人。
　　也是我忘得最彻底的人。

　　他的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
　　不管多少个轮回，曾经的岁和，今时的少恭，你可知，自第一次轮回遇上你，便再没法把你从心间搁下。

　　因为，我们都是太子长琴，而你是我们灵魂上烙刻的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还记得那年，瑶山上，那只趴在凤来琴上的小狐狸，皮毛暖暖的，睡得沉沉的。
　　那时，他一点也不气，毕竟，她小小的，那么可爱，毕竟，那时，他那么孤单。
　　仙人又如何，不甘又如何，这天地间，如今于他，什么也不再重要了，他多想他是那琴，她还是那只小狐狸，暖暖的，小小的， 活着的。

　　“这一回，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妻子。”

　　『未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