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洋葱先生

12、第一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十二）

　　接到邀请的电话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那天，我依旧下班回家，刚要发动车子时电话响了，有些意外，是季修亦打来的，他代表初三一班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班的毕业聚餐。我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这是我任教以来第一次被邀请参加毕业聚餐，就算不是我所任教的班级，我也同样的喜悦。

　　当我匆匆赶到时他们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笑着跟我打招呼，就像朋友一般。独自坐在角落看着他们热络地聊天，也许这一聚之后就难以再相见，孩子们总是在分别时毫无知觉，而发现再也看不到时才猛然间惆怅，才想起去追忆。

　　“姚老师一起来照张相吧。”一个女生举着相机跟我说，我点点头，微笑着与她们合影。我们嬉笑着查看相片，相互嘲笑着对方滑稽的鬼脸，她翻看着照片，说：“姚老师，你跟其他老师真的很不一样。”

　　我微愣，微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女生咬着唇沉吟半响，“你不像老师。”

　　我苦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女生急忙纠正，“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像老师，而像是朋友，感觉离我们很近。”

　　这话我能理解成是在表扬我吗？嘴角不经意地扬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和蔼，还是和气呢？

　　“姚老师，照张相吧！”几个男生过来围在我身边，他们一手揽过我的肩，笑得一团和气。

　　“姚老师，照张相吧。”季修亦把相机递给身边的同学走到我身边，浅笑和煦，池妄溪负手站在另一侧，我呵呵傻笑，摆出V的手势。闪光灯闪起时，池妄溪低低说了什么，我抬起头看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好像刚才那是我的错觉一般。

　　“姚老师，你别乱动，再照一张。”照相的男生，又端起相机，我忙继续摆出V的手势。

　　后来回想起来，池妄溪那声低低的话语好像是，傻瓜。

　　吃完饭，大家站在台阶上合影，我透过相机看他们，每一人笑得都很灿烂，就像此刻绚丽的霞光，他们是一同走过三年的整体，而我只是他们途经的一个小小风景，各自散去后可能就会将我慢慢遗忘，不曾忆起。

　　暑假终于到来，我将袖子高高挽起，抹了把额头的汗，鼠标落在网页上来来回回，上面显示着近三天昆明到北京的机票价格。想起这半年我与萧楮只有通过电话，在网络发达的现在，我和他都不太喜欢视频，算一算我们有五个月没见面了吧。这个假期他要留在北京，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一年才能见面。

　　他忙不能回来，但我不忙，我可以去找他。思前想后，我将鼠标移到预定机票上一摁，开始填写信息，最后预定成功。我抱着膝盖对着电脑傻傻地笑，想象着他见到我时惊愕的表情，心里有小小的得意。

　　我定的是后天的机票，为了方便还定了返程的票，这事我谁也没告诉，我要给他一个彻彻底底的惊喜。

　　我只是告诉老妈学校组织旅游，我要出去几天，卿逸打电话约我去玩，我谎称有事，窝在家愉快地收拾行李。

　　那天一早，老爸开车把我送到机场，我万分愉悦地跟他挥手，拖着行李走进大厅。

　　飞机隆隆冲破云层，我从窗户往外看，轻盈的云丝丝缕缕被我踩在脚下，飞机调转方向，灼热阳光晒了进来，拉下隔板，我惬意地靠着椅背，闭起眼，我牵起嘴角。

　　北京，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