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洋葱先生

10、第一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十）

　　时间渐渐流逝，假期接近尾声，萧楮过完年就回北京了，卿逸工作忙，来看我的时间也少了，我自己在家看电视打游戏，完全一副宅女样。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我踩着高跟鞋，穿着小套装，手捧书本走进教室，小小耳坠晃了晃，伸手摸着那小巧的石头，我不禁浅浅笑。

　　天气像恬静的女孩腼腆羞涩地露出浅笑，渐渐温暖起来，灼灼桃花变成青色果子，迎春花娇艳秀巧。尽管我们这四季如春，万物常绿，但春的气息还是能从呼吸间分辨出来。

　　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雨热几乎同期，年均日照2234小时。

　　此刻太阳直射点已由赤道开始向北回归线移动，我望着窗外绵绵丝雨，那直射点什么时候才能从赤道赶到我们这里？

　　下午，我批改完作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校，透过办公室硕大的落地窗我看见对面的屋檐下一道清瘦的人影，他轻蹙眉看着这连绵不绝的细雨，不时伸手试试雨的大小。

　　我拎着包走出办公室，经过他身边时驻足。

　　池妄溪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我，他眼里冷冷的，就像此刻绵绵阴冷的雨，他的裤脚有些潮湿，白色运动鞋上犹挂水珠。

　　“没带伞？”我问。

　　他点点头，没有平日里的张扬。

　　“季修亦呢？”我接着问。

　　“请假了，家里有事。”他把手插在裤兜里，书包斜斜挎在一边肩头。

　　我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吧。”

　　他咬着唇斟酌半响，最好用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回答，“好吧。”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也没带伞，我们就冒雨跑到停车场吧。”

　　池妄溪的眼里不知道什么情绪，那黝黑的眸子想黑洞一般将我禁锢，动弹不得。

　　“那我们跑吧。”他拉高衣领一副各就各位的样子。

　　“好。”我将包顶在脑袋上，嘴里数着，“一，二，三，跑！”

　　我俩冲进雨帘，细细密密的雨幕一阵清冷，我瑟缩着肩，在一个个水洼间不停蹦跶。跑在前头的池妄溪突然回身拉过我的手，我被他牵着速度快了许多，但来不及去避让那些水洼，脚下溅起的水打湿我的鞋子和裤脚。

　　看着前面的少年，有种恍惚，时间是不是也如同路边的风景，在我们的奔跑中向后退去，而我不是一个老师，是放学时忘了带伞的女学生，仿佛这样跑下去真的会看到当年的我，当年的卿逸，当年的萧楮。

　　终于跑到停车场，我和池妄溪坐上的时候狼狈得像流落街头的阿猫阿狗，我们相视而笑，他不好意思地伸手扒扒他半湿的头发。我趴在车座上努力伸手去拿放在后座的毛巾，但是怎么努力都还差一点，这时，一只修长的胳膊伸过去拿起毛巾并分给我一条。

　　侧过脸，看见池妄溪也同样半跪在座位上，他狼狈地曲着身子，呼出的暖暖热气近在咫尺。他突然低下头，迅速坐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我将脸埋入柔柔的毛巾中，干燥的暖意扑面而来，手指间，有凉凉的雨水还有池妄溪残留的点点暖意。

　　狭小的空间总能拉近人心，从那天开始池妄溪仿佛不再是那样的冷淡，但或许只是我一时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