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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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驶进别墅，窗外已是瓢泼大雨。
佣人打伞来接，顾清寒率先下车，老陈架着易璟走在后面。
易璟在电闪雷鸣中咬牙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扫了一眼别墅全貌，没有他想象中的奢华浮夸，如若没有这恶劣天气作衬，应是一处清幽宁静之所。
进入别墅后，顾清寒直上书房，老陈将易璟交给彤姨照顾，便随之往书房方向走去。
简约明朗的书房格局，细节之处可见其独到设计。
陈叔犹豫着开了口，“小姐，您留下这孩子的意思是”如若只是突发善心接济个小孩儿，那好处理，但顾清寒将他带回私人住处，多的也没说，他倒真不好拿捏尺度。
顾清寒坐在旋椅上，脚尖点地，指腹有规律地轻击桌面。
“刚好合眼缘，那孩子骨子里带着股狠劲儿，可以打磨看看，现在除了你，其他人我都没法儿真正放心，一手带起来的以后用着顺手。”
“再说你劳心劳力地在我这儿耽误了那么多年，我也想让你休息休息啊。”
说完揉了揉眉头。
“最近几个月工作压力比较大的时候总觉得心脏有点不舒服，以后可能熬不住之前那样长期高强度工作，长远一点打算也好。”
陈叔听到前面都没怎么上心，涉及她的身体问题，神色马上紧张起来。
“身体不舒服那叫邹医生过来看看。”说着转身就准备安排。
“等等，你别急，不严重的。”顾清寒无奈地笑了笑，还和他开起玩笑“我一向惜命，放心，没那么容易死。”
陈叔眼里还是不赞同的意味，脚下的步子却没再迈开。
“今天太晚了，那明天一早我让邹医生过来例行检查。”
“嗯”顾清寒答得敷衍，顺带转移话题。
“对了，你找人细查一下这孩子，总要确定他身家清白才谈得上培养，否则后续事宜处理起来麻烦。”
“是。”
“好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好，那我帮小姐排出时间，明早的检查……”
顾清寒扶额，“好，我知道了。”
陈叔叹了口气，退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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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姨看着长相讨巧的少年被殴打过的惨象，心疼地不行，一边手法轻柔地帮易璟清洗身子，处理伤口，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么俊的小孩儿怎么有人舍得下狠手!
易璟其实并未觉得这点痛有什么大不了，流落在外吃的苦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彤姨的温柔让他想起了孩提时母亲的温言软语，他也难得地放下一身的尖刺，只抿着嘴不说话，气氛融洽。
彤姨给他换上一身真丝睡衣，将他按吩咐往书房带，搀扶走动间更显得整个身子削薄羸弱，但也分外招人疼。
“小姐，小璟来了。”
“嗯，把他带进来坐着，你去忙你的吧。”顾清寒浏览着手里的一份文件，漫不经心道。
“是。”临走前还眼神担忧地看了易璟一眼，易璟朝他笑了笑，她才离开。
顾清寒余光瞥到俩人互动，嘴角勾了勾。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彤姨给笼络过来了，不错啊。”说着放下手里的文件，直视少年。
易璟听出了她口气里的调笑，想反驳，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似是想起了自身处境，尚要仰人鼻息，还是不要多话。
顾清寒见他不答话，也收了逗弄的心思。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回来么？”
易璟微怔，摇了摇头。
但顾清寒貌似也不打算花时间给他解惑。
“你只要知道我既然能带走你，就能安置好你，你以后不用苟延残喘，我会给你最好的安排，但你要清楚，我能给你一切，自然能毁掉所有。你得忠于我。”
“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顾清寒的眼神锁定易璟，隐隐施压，神色转向阴沉。
易璟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开口缓缓道:
“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带我回来。”
虽然目光有些惶恐，但能压住不安，貌似正常地直视她。
有点儿意思。
顾清寒起身，走到易璟面前，弯腰，用指尖抬起易璟的下巴，语气略带轻佻: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说完嘴角勾起一抹笑。
易璟瞬间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一副清冷寡欲高高在上的样子会这样逗弄他，又觉得近距离传来的气息说不出的好闻，暗香缭绕，配上那张精致如玉的脸，有些让人神思昏聩，心，也莫名跳得有些快。
反映出来的情形就是易璟的脸渐渐变得有些红，说不出的可爱。
顾清寒调戏成功便收手，没再继续作弄他。
易璟觉得丢脸，平复了下心情，郑重开口:“总之谢谢你救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语气间铿锵有力，诚意满满，大有踌躇满志之态，仿若几个小时前那落水狗般的情态只是一场幻觉，给他一点养分，便能长成参天大树。
顾清寒眯眼，再次打量眼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依旧没理会他的豪言壮志，顾清寒再度开口:“你今年多少岁”
易璟再次错愕，为顾清寒的跳跃性思维，呆呆答道:“15岁。”
顾清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可你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
易璟别过头，不再回答她，大抵青春期的少年对这方面总是比较介意。
顾清寒失笑，因为他这一略显幼稚的动作。
“那我跟着让陈叔找家教给你补习，看什么时候能跟上教学进度就送你去学校。”
“我大你五岁，既然养了你，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我叫顾清寒。”
易璟别扭地回过头来看她，眼里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又极力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她眼里便显得尤为率真可爱。
“能不能自己走，我让彤姨带你去选房间。”
易璟缓缓站立起来，受伤严重之处不在腿上，勉强能走。
“我能住你隔壁么？”语气是认真的，他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但接近权利顶峰一定没错。
顾清寒衡量，他人生地不熟，从狼窝里出来没安全感也能理解，遂挑了挑眉:
“行，找彤姨给你安排。”
易璟仿佛松了口气，“那，我先出去了。”
“嗯。”顾清寒继续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看。
易璟便缓缓离开书房。
————
深夜
窗外狂风暴雨，声声惊雷。死里逃生又顿生变故，这一夜让少年心绪格外不宁。
易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眉头紧锁，冷汗涔涔，被梦魇住迟迟醒不过来。
梦中铺天盖地的火光，血迹，氛围可怖，镜头忽而一转，是父母苍白又覆满血迹的脸。
易璟惊醒坐起，闪电劈亮整个陌生得让人心慌意乱的空间，如有巨兽潜伏于暗处只等机会将他彻底拖入黑暗。
不肯再呆一秒，他赤脚下床，直奔顾清寒的房间，抬手急促敲门，身体远先于大脑做出这一系列动作。
顾清寒素来眠浅，开灯下床，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满脸惊惧失措的易璟，额头还挂着冷汗。
易璟看见门后满室的光亮和从容镇定的人，心头兢惧渐缓，瞳孔聚焦，大脑也开始运转，对，他被打了个半死，后来被顾清寒带回来了，她说她会安排好他的以后。父母过世很久了，他早就习惯了。
反应过来的易璟有些窘迫，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的行为，只觉得脸又在烧。
顾清寒看他的样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抱臂看了他一会儿，开口:
“做噩梦了？”
易璟艰难地点点头，眼睛依旧不敢看她。
“不敢一个人睡”
没做声，顾清寒当他默认。
易璟手指攥着衣角，不断施力，指尖都在泛白，他不知道怎么说，觉得有些丢脸，想转身回去，又莫名惧怕那个空间与梦境，只得继续僵持。
顾清寒轻打了个呵欠，“进来吧。”
易璟怀疑自己幻听，猛地抬眼求证，却看到顾清寒已经侧身让开。
易璟直至躺在顾清寒床上的时候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但周身都是让人安心的暖香，他很快陷入睡眠，迷迷糊糊间他还在想，她身上该是冷香才相配……
顾清寒看着易璟无意识靠在自己肩旁逐渐舒展的眉头，忍了忍与人亲近的不适感，劝说自己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叹了口气，暗想自己20年来的好脾气和爱心好像都用在了一个屁大孩子这儿。
伸手关灯。
屋外风雨不停，屋内温软静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