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雪》行歌市上

2、初遇

　　第二章·初遇
　　慕寒雪第一次看见星若的时候，是在万花楼。
　　当时，慕寒雪正趴在万花楼二楼栏杆处，和方书看着楼下鸨爹挥舞手帕、唾沫横飞，一众哥儿你推我挤、叽叽喳喳的热闹场景。可怜的方书，人如其名，本是个纯情方正的女子，自从进了这万花楼的门，脸上的红晕就从来没有褪下去过。
　　这时 ，星若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慕寒雪人在二楼，眼睛又尖，一眼就看到了星若，他走得很慢，带着一种诀别的悲壮感，似乎每一步都在将自己与门外的阳光生生地扯开，可是又是那么坚定，绝不后退。慕寒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打量着星若，他算不上美人，当然是依照这里的审美，他的眉毛太张扬，像把剑似的飞入两鬓，嘴唇有点薄，紧紧握住的手棱角分明。然而慕寒雪却看得眼睛眯了起来，心脏似乎都随着他的脚步，轻轻地，轻轻地跳着。慕寒雪上辈子谈过的恋爱无比失败，穿越到这个神奇的女尊世界，更是没有入眼的男子，可是她知道，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星若被门口的小厮领着走到鸨爹身边，福了福身，小厮悄声上前，凑在鸨爹耳边说了几句话，鸨爹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星若一会儿，不置可否地一抬下巴，小厮连忙将星若带到了后院。慕寒雪笑笑，回身招呼方书，万花楼后院有一池荷花，荷塘中央有几间精舍，题名为荷馆，慕寒雪此来，便暂住于此。刚刚她和方书无事闲逛，却不料见到了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人，看来此行大有收获。
　　鸨爹抿了口茶，清清嗓子：“各位哥儿，爹爹我刚才说的大家可都明白了？现在就按照你们刚才的分组，一队一队地去荷馆。可都收起平日的气性，今天来的可是咱们的大老板。”说完，便领着这群莺莺燕燕的哥儿们，迤逦而行。
　　等见完这群哥儿，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慕寒雪捧起了茶杯喝了口，鸨爹上前说：“主子，刚才来了个卖身的公子，模样倒是略丑略硬了些，不过侍身愚笨眼拙，也许您能给掌掌眼。侍身虽然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今天听了您的一席话，才算是真正长了见识。”慕寒雪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人，便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笑。
　　一会儿工夫，那个人由小厮带来了。慕寒雪只是喝茶，鸨爹于是开始了例行的询问。一问才知，他叫星若，因爹爹生病，大夫说需要十五两银子，他才想要卖身救父，其余的便再也不说了。慕寒雪见他说话行事，毫不卑怯懦弱，再悄悄打量他的手，不似一般男儿家那样白皙柔婉，皮肤甚至还有些粗糙干裂，便知道这男子定是做过许多活计，实在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这条路，心里又是添了一番怜惜与敬重。这边鸨爹看着慕寒雪的反应，便让星若脱去全身衣服，这算是“验货”了。方书立马转过身去，闭着眼睛摸索着要出门。慕寒雪抬头，只见星若眼中蒙起一层水雾，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他死死地咬着唇，咬得下唇变得毫无血色。鸨爹道：“哥儿，你既然要进这道门，这只是一个开始，这要是都受不了，爹爹我劝你还是算了。”星若一动不动，半晌，才道：“星若此身虽污，但心却永远高洁，若寒夜星辰。” 说罢，闭上了眼睛，右手颤抖着伸向衣扣。慕寒雪心里一震，若说之前她的感情尚且朦朦胧胧，那么现在，她懂了，星若，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她冷冷地对星若说：“够了，我身边缺个照顾的人，就你了。你的爹爹，我亦会替你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