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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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京城里已是仲春时节，人们都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换上了轻薄的春装。齐闵陪着已经是影帝的周子君跑了一趟柏林电影节，又和公司研究林涵的新专辑制作，忙得脚不沾地，李郁歌这小孩都快抛到脑后了。直到这天回公司后，陈雁山一通电话打过来让他过去听李郁歌的录音，他才回忆起那副稀有的好嗓音。
一进录音棚齐闵就看到陈雁山绷着一张脸，皱着眉翻手上的一本乐谱。李郁歌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不过看表情齐闵就知道陈雁山这是要开嘲讽的前兆，连忙上前去搭救自家不知死活的新人。
齐闵走过去往李郁歌肩上一拍：“和陈老师聊什么呢？”
李郁歌一回头见是他，就像见到亲人似的笑开了，眼里又带了些崇拜，略微下垂的眼角看上去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
“是我读书时候写的歌，想请陈老师指教一下。”李郁歌指了指那本翻旧了的乐谱本说：“陈老师说要是不错可以考虑收进以后的专辑里面，齐哥你也帮我看看好吗？”
陈雁山闻言一扬眉，刻薄话被齐闵一个眼刀生生压回肚子里，只好把乐谱本塞到齐闵手上，低头去喝咖啡。
若是李郁歌天赋出众外还能创作，那真是注定要吃演艺圈的这碗饭了。齐闵翻了翻，数目不少，至少有二三十首完整的。于是齐闵开始认真读谱看词，结果越看越尴尬，越看越想吐槽。
歌词平淡无奇，旋律线条既不流畅也无新意，句段之间衔接生硬，李郁歌受了多年传统音乐教育，安排音符时难免带了些古典手法，但他又想写出现代流行的风格，二者融合度拿捏不好，于是整本作品里还有种奇怪的违和感……难怪陈雁山一副便秘的表情，换个人拿这些玩意儿来塞他眼皮子底下，他早发飙了。
李郁歌满脸期待的看着齐闵，齐闵不想打击太过，清了清嗓子斟酌道：“作品挺完整，看得出你很勤奋……”
觉得被认同的李郁歌开心的不行：“齐哥过奖了，其实这只是一部分，我还有三个本子下次再带过来请老师们指教……”
旁边陈雁山呛了口咖啡，连连摆手：“千万别，这样的大作我不想再欣赏一次了。”
“陈老师的意思是你写的歌不够成熟，有了生活阅历后再创作会更好一点。”齐闵把本子退给他，拍拍有点蔫的李郁歌，委婉掐掉他最后的原创念头。
李郁歌拿起本子，试探着问陈雁山：“陈老师，这里面有一首能用的吗？”
“没有。”回答的干脆利索，李郁歌更加蔫头搭脑的，像只被嫌弃的大型犬。齐闵看他可怜，抬肘拐了拐老朋友，陈雁山只好无奈的放下咖啡杯，又从李郁歌手里抽过本子哗哗翻到后面，指了指一首题为《苦夏》的歌说：“这首……”
李郁歌见他的动作迅速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期望的光芒。
齐闵也凑过去看着，问道：“《苦夏》能用？”
“……这两个小节的动机可以用。”陈雁山无情的说完后半句，李郁歌彻底郁闷了。
齐闵安慰他：“好啦，能被陈老师看上的一定是好作品苗子。”虽然只有六拍十个音符。当然这句齐闵没说出口，他换了个话题：“不是说要录demo吗？陈老师咱们开始吧。”
李郁歌振作精神，站到录音区里戴好耳麦开始唱歌。陈雁山给了齐闵另一副监听耳机，两人一起在控制台前准备听他唱歌。
齐闵边戴耳机边问：“你让他唱什么歌？”
陈雁山打开控制键，调好电脑音轨说：“《Come away with me》，我重新做了伴奏，你最好祈祷他唱歌能让我得到补偿。”
“冲他万里无一的嗓子你也会值得刚才那点荼毒啦。”齐闵和他开着玩笑，但很快听着听着他笑不出来了。
Norah Jones演唱的这首come away with me柔软轻灵，带着女性的慵懒性｀感，让人听了如置身摇晃的香槟中，欲醉未醉。陈雁山为了凸显李郁歌的男低音，特意将配器和弦调整了一番，强化了爵士特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李郁歌却完全抛弃掉了爵士的随意浪漫，在句尾处擅自加了些转音，导致歌曲风格迥异生硬，声音还是那么醇厚动人，气质却山寨到了东南亚。
演唱过半，李郁歌甚至在某句上用了怒音，陈雁山忍无可忍地对着话筒喊：“停！你给我出来！”
李郁歌摘下耳机跑出来，面前两位脸色都不好看。陈雁山抱着手臂开始骂人：“李郁歌亏你还是声乐专业出身，耳朵是摆设吗？基本审美有没有？不知道什么是好听什么是烂吗？”
李郁歌倒是镇定，没被他那一通轰炸轰死，回答到：“陈老师，我想突破原唱的风格，一味模仿不是一个歌手的发展之道……”
陈雁山冷笑：“是啊，所以你就用八十年代春晚的唱法和九十年代的摇滚嗓给我拼一盘狗都不吃的剩饭？”
“陈老师我觉得我演绎方法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再听一下，说不定会觉得好听呢？好歌手都会翻新经典，我们为什么不能呢？”李郁歌的手掌握起来，指甲掐住掌心，他毕竟年轻，又顺风顺水惯了，第一次听到这么毒舌的评价，血气止不住的往脸上涌。
陈雁山一听真的要发飙了：“审美品味正常的歌手才配说改动经典，你刚才的演唱里有审美这种东西吗？！”
李郁歌还想分辩什么，齐闵听不下去了，对陈雁山赔了个笑脸直接把他拉出录音棚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