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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我早已云泥异路,坠茵落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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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回城之时,只带了不到两百人。原以为青府还在,必将不会势单力薄。至时,宣布青府散财为民,不再压榨百姓,之后抢占衙门的武器库,在招揽起义之士,定深得民心,成大事。但不想,再回来如此狼狈,三十一口惨遭灭门,一场大火几近烧毁整个府邸。青山深知,虽说铜臭凡俗,但无论何时,这钱财又都是尤为重要的。
面对现在的情况,青山只能另谋出路。上级指示先夺武器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夏大人将武器库的地理位置保护的甚为周密,自己虽然是夏大人的女婿,但也不能直问,旁敲侧击都要小心翼翼。
世间权贵之人,他可能贪,可能好美色,可能自私、暴虐,但他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都是有一定能力,毫不愚笨之人。
青山懂得这个道理,他不能让夏大人对他起疑,所以调查的也分外小心。
第二日一大早,夏大人就找来了青山,三个人围着桌子吃了早饭。
夏大人看着青山倍儿有眼力见儿的往柳儿碗里布菜,笑意堆了一脸。夏大人:"青山,昨儿个看见柳儿带着个姑娘,据说是你妹妹?"青山看着夏大人眼里的皎洁"是舍妹。"夏大人:"哦?亲妹妹?"青山并不知道夏大人怎么会忽然怀疑到已烟身上,他还在想接下来的话怎么圆。
青山自以为是很了解已烟的,但那也只是自以为而已,他怎么会知道,他不在时,她承担的过往,他错过了很多~很多。
青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并不是亲生的妹子。"夏大人:"呵~我当呢~青山的妹子怎么能是婉君阁的花魁还是、、、"柳儿轻轻蹬了夏大人一脚~夏大人轻咳了两声,止了话匣。青山的筷子一抖,却还是拿的稳当了。纵然心里波澜万丈,他也只能都存在心里。青山:"是吗?青山许久没回广安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夏大人:"哎~说的我好像很懂这些事一样。是前两年王爷当时来了广安,我陪他去了的,王爷一眼就相中那小姑娘了,话说回来,那姑娘确实水灵,可惜了~"夏大人又被踢了一脚、、、青山眼眶红润,那筷子都有种被折断的即视感。柳儿看得出怎么回事,可自己父亲好像情感白痴一样,好好吃个饭一直说什么暮已烟啊!只是柳儿怎么会懂这些利益关系中的尔虞我诈,夏大人所说的每一句都只是想试探已烟和青山的关系,若是青山这等反应,痛心疾首却只能隐忍,那么已烟断然不会是青山送来的卧底,一个人怎么会把那么在意的人送来做卧底?夏大人不紧不慢的夹了菜吃下一口,夏大人:"柳儿,王爷过几天就往这里赶了,他离咱们这里远,前两天有事耽误了,可能会赶在你们婚后几天才到。"柳儿:"王爷那么忙,能来就算他没忘了我这个堂妹~"略带娇羞自豪的语气,青山其实很讨厌。他更喜欢已烟那样的,明明是硬气的话,却是糯糯软软的语气。他的已烟,一直都是那样不见波澜的倔强,骨气,隐忍到让人心疼的一个人。
夏大人:"啊~青山啊,王爷为人是有些自视甚高,你们婚后,你派些亲近的府兵去接他,他要面子的很。"青山点头:"好。”夏大人:“你们也婚事将近,末了,你也别忙其他,在城里布布防,袍哥会(哥老会)那帮人也不老实。”青山夹了口菜:“嗯。”
云成在门口大喊了一声报告,青山点头,云成跑到屋里,伏在青山耳边说了段话,青山面色稍紧,抬了头:“夏大人,那边有些事,我去解决完。”
夏大人:“去罢,去罢。明日让云成过来时带挂长鞭,过几日你们大婚用得到。”
青山一顿饭食之无味,走在出府的路上心里感叹,表里不一、词不达意的捱过一顿饭真是不易,却不由得回了头,看向了王府客房的方向。
青山出了府门,偏头朝向云成:“有眼力见,下次也这么干。”
云成:“聂知州确是给你带了封信,我也是想着你估计不愿在那呆着了。”云成伸手,将信递给了青山。青山:“孺子可教。”
青山在路灯下打开那封信,云成牵了马过来。
青山:“云成,做人为恶,死有余辜是不是?”“当然,天道轮回,善恶食果。”云成整了整马鞍。云成:“大人,上马。”青山:“是啊,天意如此。”
聂平一封信,告诉青山:朝廷派了人来广安,上任知州,自己马上卸任归乡了。这年头乌纱值不了几个钱,他人来买官,但自己却穷的这钱也拿不出,区区官位,倒也罢了。只是对于还未完成的青山家大案,聂平实在抱歉。但这案子任是谁也查不出的,就算青山真的查个水落石出,怕也不是什么善终的好事,自己尽力了,也劝着青山将此事放下一放。
青山合了信“你先回府吧!”云成:“大人可还有什么事?”青山:“我想自己静一静。”
夜里下了些薄雪,青山踩在上面咯吱作响。青山站在侧墙外良久~看着墙内不太明亮的摇曳烛火,却挪不开步子。烛火灭了,墙内外只余月光,照在胡同里的青山身上,影子打在侧墙,显得越发孤寂。
侧墙院内的已烟在榻上呓语,屋内一趟渐浅的鞋印从门口蜿蜒至塌前。青山半跪在塌前,将头侧过依然听不清小烟说着什么。青山伸手,抚了抚小烟深杵的眉,却觉得这额头有些温热。
已烟动了动,缓缓伸了手,盖住了青山的。青山的手微微抖了抖,小烟沿着面前的手臂,缓缓盖上了面前人的脸。
借着昏暗的月光,青山看到了小烟脸上暖暖的笑意。
已烟:“怎么你日日入梦?”
青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已烟垂下了手,抓着他的袖“想再看你一眼,为何梦里也不遂了我愿?”
青山:“我就在你身前。”
已烟抓着青山的手,枕在脸下。青山嘴角不由得提了提,整个人在冬日里都是暖的。
已烟:“我知道。”
青山却觉得已烟的脸滚烫,探了另一只手过来。
已烟:“今晚,再让我安心睡一晚罢。”
已烟在高烧,这院里,哪有人顾她?
青山:“小烟,你很烫。”
已烟:“你大婚我不闹你,总归今日,便如此吧!”
归生在聂平这里养大爷养的不错,聂平他们的日子过的其实挺清贫,特别是归生听说了聂平这个知州被撸了下来后,越看聂平也是越可怜。
早上,归生刚起,喝了口老荫茶。想一想一会儿要吃那都快吃吐了的面羹和红苕小菜就有点不想起了。想来之前虽是法力不济,但说书的日子,也能日日打打牙祭。归生在床上叹了叹气又倒在榻上了,怎么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先不挑了。
归生闻到了肉香味,皱起鼻子,闻了闻。
聂平端着小碗一抬脚,踏进了房里。归生坐起,撩起床前的布帘。“这味儿不是面羹啊!小秀才。”
聂平:“顶天的跟我磨叽吃面羹要吃吐了,这不,给你包了杂包。”聂平坐在床前的桌边,碗一放,伸手招呼归生。“快点儿的吧!我亲手做的。”归生蹭蹭的钻了过来。
聂平:“你现在高兴的跟条狗一样。”
归生嘴角一撇:“切,我们才不是一个品种。”罢了拿起了一个杂包,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聂平:“我到石笋场的小学去教学,你一起去吗?”
归生舔舔手指“去啊!不然我露宿街头啊!”
聂平:“那边贫苦人家也多,你身上还有伤,我怕养不好你。”
归生吃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身子骨好得很,你随便投些食就蹭蹭的长好了。”
归生又抓起一个,聂平扯了扯归生的对襟,往一起合了合“都入冬这么久了,你多穿点。一会我把大襟拿来你披上,别那么不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