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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来啊,互相伤害啊! ...

  •   藏红花和姜黄粉在空中飘洒,旌旗幡盖迎风招展,我听着悠扬的赞偈,脑中浑浑噩噩。

      “诶,胖胖小朋友,怎么是你?”背后传来惊讶的娇呼声,我回头,却是太华神女并凤池娘娘,她们坐在云车上,看方向,似乎是要离开五台山。

      “龙二爷受伤了,紫府君叫我来替一替。”我低眸如实回答,心中莫名酸楚,有些委屈。凤池娘娘手边放着几个空竹篮,她见我在看,浅笑如水,“今日山里喧嚣,我和太华约着去佛光寺山上,择草莓去。”

      “回来送你一筐哦。”太华神女眸光流转,她瞧了眼拥挤的进山队伍,纤纤玉手轻轻拨弄着锦绣披帛,婉转叹息:“可怜的胖胖,这等闲事也砸在你身上,真不知紫府君是何用心,明明还是个孩子的说……”

      云车载着神女走远,我内心的懵逼也渐渐散去。天空很蓝,称得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看就是专为“法喜之日”定制的好天气。龙二爷受伤一准儿是骚狐狸捅得,可是其余的龙呢?为什么不是他们来当值,偏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在下。

      而且,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六个平均年龄超过七千岁的老神仙打架,却说是14岁的我惹了祸?他们加起来好几万岁,难道脑袋里装得都是积液,脑垂体残废,行动力丧失?

      哎,可见世界对你苛刻,不是因为你无权无势,而是因为比较之下,就数你“无权无势”,好拿捏,好撒气。

      我痛恨不平等发自真心,而非自嘲。

      姜黄粉铺天盖地,天雨香花璎珞,振聋发聩的钟声回荡在山里,音乐阵阵,全山都沉浸在欢庆节日的喜悦中,而我胸膛中躁动的心,却蓦地沉入冰海,刹那冷硬。

      这一刻,仿佛中台顶之夜,我俯瞰大地,渺小如沧海一粟,无力又不甘。山峦已铺翠色,新绿如瀑,山下繁花绽放,可高高的台顶上,白雪仍未消融,就像是他大爷们的权威,高傲地蔑视众生。

      望着潮水般涌来的罗汉金仙,我转身向令兵道:“下令收兵开门。”传令兵抬眸,黑白瞳仁分明,疑惑又震惊,但他的素质很好,马上转身挥旗,下令开门。

      军令如山倒,只需照做,不需问缘由。

      山门关卡豁然洞开,那一刹,恰如溃坝,汹涌的人潮洪水扑向台怀中心,瞬间吞没一切。

      结界很快失去了控制,金光外泄,凡人们窥见虹桥山中挂,异彩纷呈,兴奋又惊讶,呼朋引伴,齐齐来看稀奇。我挑眉,扶着玉带,心下冷笑:本官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任由他大爷们搓圆搓扁么?

      我听见台中狂欢般的尖叫和愤怒的暴喝,心中早已酝酿好今日四海八荒头条文本:释家节日,与我何干?

      忽略东华帝君的诞辰,放着好好的昊天大帝的诞辰不过,却极尽谄媚之事,去帮释家菩萨庆生!本官的观点很明确,释家的弟子和客人,他们自己招待便罢,诸神何必劳心费力去成人之美?若是期间危及凡人,办砸了,出乱子了,那只能证明释家客人素质堪忧。

      呵呵,本宝宝武力值确然为负,但也可以试试,若本官笔尖心情不好,五台山会是个什么模样。

      清风阵阵,树语婆娑,我甩甩手,遣散值守士兵,转身回南山。

      有种就来互相伤害!谁怕谁!

      我倒霉的时候,永远看不见狐相白……其实心底渴望的东西从未变过,无非是难过无助时一句安慰,一双温暖的手。我所渴望的爱,或许很奢侈,就像是那位错认女儿的妈妈和爸爸,几片暖宝宝,便足以温暖灰暗的夜……

      最近难得睡饱一次,本官下笔如有神,行云流水,报告一气呵成,然后毫不犹豫地贴在墨石碑上,立时三刻通告四海八荒。

      这一年,五台山乱糟糟地度过了四月初四,且破天荒地没有任何神仙出面来解决秩序问题。

      夜色迷茫,清凉的水雾从湖中泛起,从轩窗中飘进来,像一双温柔的手,拂过纱帘。殿内明珠烁烁,灯火通明,油亮的黑色大理石,嵌着精金海棠花。漂亮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只可惜失去了本真颜色,被抹成金灿灿的颜色,摇身一变,成了尊贵威严的象征。

      我被五花大绑,捆在朱漆红柱上,戳在殿堂中央,供两旁诸山长老批判。来的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大人物,正月十五元宵宴会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出现过。

      狐相白和龙二爷一左一右,坐在紫府君和龙大爷下首,此时此刻,他们都不说话,阴沉沉地被黑云所覆盖,皆在暴怒边缘。

      “谬论,荒唐,一纸文书写得恶臭不堪,我从未见如此狭隘鄙薄之人!”

      有个穿墨兰色衣裳的骂我,我懒懒地挑眉,看向他,反问道:“我是人吗?我明显不是人。”

      “你!”墨蓝色衣裳被我气得不轻,摔了手中的茶碗,怒而转身质问龙大爷:“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满口胡言乱语,简直不可理喻!”

      这位大爷说话文绉绉的,指不定是哪个古墓里窜出来的,我白了他一眼,懒得辩论。

      “她只十四岁,哪里懂得道为何物,荒唐谬论反倒正常。”

      “十四岁?她在蛋里两千七百年,不小了!”

      “只谬论倒好,小小年纪,竟学了凡人那一套上纲上线的把戏,言辞间屡次暗示我们大逆不道,不敬上天,其心歹毒可见一斑。”

      众位大爷你一言我一语地批判本官,我淡淡一笑,“承让承让,您初中历史学得不错,还知道凡人的上纲上线呢。”

      “你!歹毒!何其歹毒!”

      又一位大爷被我气坏了,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凉风习习,月上中天,我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或许是这份吊儿郎当的态度教人不爽,紫府君蓦地拍桌而起,怒道:“拿鞭子来,今日我要好好教教你,何为尊重!”

      很快,侍卫送来了拇指粗细的黑牛皮鞭子,紫府君略动手腕,“啪”地一声,皮鞭落地,生生将大理石劈成了碎片。我抬眸,却见镜中的自己神色傲然,不屑一顾。狐相白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龙大爷风轻云淡地坐着,似乎也没关系。

      整个殿里,只有同样被捆起来的龙三爷一脸急色,纵被堵住了嘴,却还在不懈地挣扎。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捆起来了,虽不知龙三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曾向着我。

      哎,俗话说得好,关键时刻见真心啊!

      别看狐相白平日甜言蜜语,这种时候他老人家就像是神格置换了一般,毫无急色,淡定得可怕。

      眼看着紫府君要动手,龙三爷又被堵着嘴,别人也没替我求情的意思,本官只能自己开口。

      “慢着,不知紫府君要以甚么理由教训我,”我扫向殿中其余人,声音淡漠,“虽然力量悬殊,可官阶上,咱们是平级,不知同僚你为何这般自信,竟要抽我鞭子?”

      谁知,紫府君不怒反笑,“巧胖胖,你最好看看地点,再看看咱们身上的衣服。此刻既然是在家中,奉的自然是家法,打你又算得了什么?”

      呵呵,果然是坑啊,喊我赴宴,特意叮嘱说要换家常衣裳,原来就是为了避免官阶平级啊。不过,说得什么鬼,家法?哈哈,本宝宝天生天养,哪来的亲戚?我心下好笑,挑眉反问:“不知紫府君是我什么亲戚,又以何身份来教训我?”

      紫府君手腕一松,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我身上,他看我龇牙咧嘴倒抽冷气,幽幽一笑,道:“巧胖胖,你记住,你母亲是我的女儿,换言之,我是你外公。”

      什么!本宝宝接连倒抽几口冷气,剧痛之下,嘴角蓦然一松,竟笑出了声:“哈哈哈,好笑!”我环视全场,在众大爷惊诧的目光里,亲描淡写地拂去身上的捆仙索,“可惜,我生无龙骨,龙血也已被狐相白放干,生来不曾吃你家一粒米,从来都与你们毫无干系。”

      为了以防万一,我转头看向狐大爷,特别说明:“他就更算不上我什么人,眼睁睁看着我挨打,连半分心疼都没有,足见其冷血,毫无真心。”

      讽刺的是,狐大爷此时此刻反而一脸震惊,好似受到了巨大伤害一样,难以置信。呵呵,真会演戏。

      至于龙三爷都挣脱不开的捆仙索,我也有些懵逼,但眼看着真要挨打,千万不能露怯,否则会死得很难看。今夜是大祸临头,要死要死,我只好强壮镇定说:“早都说了,我与紫府君是平级,受西岳大帝庇护。西岳大帝说过,在五台山地界儿上,玉帝爷爷尚且伤不了我,更何况是紫府君呢?”

      我拍了拍身上的绳子毛毛,不气也不急,“诸位若觉得我一派胡言,大可写文批驳,我同样会贴给四海八荒,用不着如此下作,私设公堂。”

      瞧瞧,本官素质多好,比身后的特权派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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