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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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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拍着裤子上的细沙站起身,走向Gin的同时问道:“现在就要睡觉了吗?”时间应该还不到8点,因为没有准确的计时工具,新一也只是凭着直觉推测,并不十分肯定。
Gin看了他一眼,嗯的低低应了一声算作回应。伸出一只手,带着薄茧的掌心朝上,在走到近前的新一面前摊开。
新一的神色间尚还残留着些许的疑惑,却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搭了上去。指尖传来的异样热度,让新一不由一怔。正欲开口,男人的大掌倏地收紧,用力一拉一拽。新一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神,他已经半身躺倒在男人的怀里。
背脊抵着Gin肌肉紧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Gin异样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新一再顾不得其它,仰起头匆匆扫视过男人不佳的脸色,“你在发烧!”他断定道。语气里有着几许的讶异,却更多的还是忧心。
想想男人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白天的行动如常并非代表着男人的身体已经无恙。恰恰相反,伤口和失血所带来的不适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只不过Gin没有刻意的表现出来,而新一或许在面对案件时可以做到观察得细致入微,不放过现场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但在平常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有着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有的通病——粗枝大叶、不懂关怀。
Gin垂眼觑着新一,墨绿色的眼珠即使在火光的映照下依然深不见底,晦暗不明。没有作声,就着新一仰头的姿势,Gin抬手扣住他的下巴,含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不似以往狂烈、凶狠得仿佛要将新一整个人拆骨入腹,却辗转缠绵,深沉得仿若化不开的融糖。
一吻罢了,唇分之际,银丝黏连。
新一被吻得有些失神,深蓝色的眼眸自然而然的添上了一层感性的水膜,微张着嘴无意识的小口喘息着。Gin粗糙的拇指指腹摩挲过他被吸吮得略微红肿的嘴唇,揽在新一腰上的手臂蓦地一紧,便裹着新一一块儿躺了下去。
头枕着男人健硕却不夸张,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耳畔依稀可以听到男人稳健有序的心跳声。
新一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男人的怀里躺得更舒服一些。
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新一不是很确定的在心里暗暗忖度着,面对伤病员是应该要说点什么的吧?例如询问一下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表示一下关心之类的……
还记得以前毛利兰感冒发烧的时候,他似乎都会叮嘱对方按时吃药,多喝水,如果特别严重就赶紧去医院……不过除了这些口头上的说辞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了。
而如果把这一套说辞套用到Gin的身上,且不论Gin听了之后会露出怎样一副表情,新一对上Gin那张总是挂着冷漠和戏虐的脸,能不能说得出口还是个问题。
海风吹得愈发急了。
担心火堆会被裹挟湿气的海风吹灭,晚饭后两人便用潮湿的沙土在火堆外围垒起一道长约3米,高大概在半米左右的挡风矮墙。眼下两人所躺的位置就在墙根附近,倒是挡了些海风。但矮墙的作用终究有限,海岛骤降的气温并不会因为一堵矮墙或一个小小的火堆而改变,依旧潮湿又阴冷。
新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件勉强可以蔽体的衬衫,可Gin呢,黑色长风衣已经被脱下铺在了地上,此刻他上身就只有一件黑色背心而已,几乎等同于半裸。
伸手盖在Gin裸露的臂膀上,与潮热的掌心截然不同的冰凉触感让新一的眸色一暗,眉头几乎反射性地紧蹙了起来。
“你冷吗?”这么问的时候,新一抽手拿来之前为了爬树搅成麻花状,后来就扔在一边直接被遗忘了的他的那件马甲。
展开马甲,衣料上满布的褶皱让新一不由抽了抽嘴角。近看像一块抹布,远看则形似一团咸菜……这还是他的那件极富中东风情的马甲吗?
在几轮拍打拉扯都无法令马甲恢复哪怕些许的平整后,新一只得作罢。对于这类起了褶子的衣服需要喷水挂晾才能使其恢复平整的生活小常识,名侦探那只盛装得下推理和案件的智慧之脑里显然是没有的。
无论是抹布还是咸菜,外观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它还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就行了,不是吗?
新一又看了一眼他那件皱巴巴的马甲,一脸惨不忍睹的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而在此期间,Gin都在闭眼假寐,仅仅只在新一拍打拉扯马甲的时候,启唇淡淡告诫了一句:“别做多余的事。”
新一对他的这句告诫置若罔闻,兀自将呈咸菜状的马甲盖在侧躺着的男人裸露的臂膀上。
其实,就算新一的马甲是平整的,介于他和Gin的体型差距,就这么盖在男人的身上也顶不了什么事。更何况现在马甲还成了咸菜状,连男人的半条臂膀都盖不全,新一也就是抱了个聊胜于无的心态。
所幸Gin虽然嘴上冷淡,人却是随新一披挂的。也正因如此,那件小小的咸菜马甲最终在他的肩头安家落户。马甲肩章上坠下的流苏,迎着海风波浪般起伏,飘逸着……
第二天清早,新一被耳畔隐隐传来的沉闷击打声惊醒。
天光微曦,太阳在海平线下还未露头。
新一打着哈欠翻身坐起,顺便展臂伸了个懒腰。身侧的Gin已经不见踪影,而远远的击打声持续不断的传来,两者之间的关联想必无需言明了。
火堆明显添过新柴,这会儿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火光氤氲开来的热度,在这样的清晨时分格外让人舒坦。
新一看火堆短时间内应该灭不了,便撑地站起循声而走。
几乎就是从岛的这头走到了那头,新一看到了正在一棵棕榈树下打拳的Gin。咸菜马甲被一撕为二缠在手上,成了最简陋的拳套。
走得近了,新一并没有出声招呼,而是斜倚着一棵树,就这么静静地看男人打拳。
Gin的每一次出拳,拳锋都是极致的凌厉。粗壮结实的棕榈树干在Gin的铁拳下,被砸出了一个清晰可辨的浅坑。可以想象那些拳头若是全部落在一个人的身上,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随着太阳跃出海平线,晨光穿透稀疏的树丛照射在男人的身上。因为出了不少汗的关系,男人的臂膀、肩背乃至脖颈,所有裸露在外的流畅的肌肉线条均被附着上了一层薄薄、油亮的水光。此番光景下,再看男人挥出的拳头,挥洒的汗珠,仿佛变得更加有力,是那种洋溢着浓浓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力度感。
视线描摹过男人臂膀隆起却并不显得夸张的肌肉线条,饶是一向自负的新一这会儿都忍不住心生艳羡。毕竟,举凡是正常的男性,都会想要一副像Gin这般高大强健的体魄,这大概攸关所有正常男性内心共有的、隐秘的某种自尊心或慕强心?
兴致勃勃的欣赏Gin打拳的同时,新一不忘上下打量他身上的伤。伤口看上去似乎都已经结了痂,在男人打拳如此的大动作下都没有崩裂的迹象,想来应该是恢复得还不错。
这时,沉闷的击打声突然停了,Gin转头朝新一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一边解下手上缠绕的咸菜马甲布条,一边不疾不徐走来的男人,头微微低垂着,金色的长发自双肩倾泻而下。男人墨绿色的眼半隐入额发的阴影中,只余下两道尖锐的暗芒,犹如伺机而动的凶兽,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少年。
面对这样的Gin,强烈的压迫感让新一浑身不自在。喉头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他在紧张,莫名的……
Gin其人,哪怕他们朝夕相处,新一却依旧无法将他的言行举止完全琢磨透彻。男人那颗异于常人的脑袋,于新一就像是一个永远只能堪堪解开一小部分,其余均无法按常理推测的谜团。
无疑也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存在,只不过有的时候新一还是会因为无从揣测而感到些许的不安。就好比说,现在。
当然,有一点时至今日的新一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Gin绝不会要他的命。恰恰相反,男人一直有心在保护他,并且也将他保护得很好!
走至近前,Gin不容拒绝的朝新一伸出手,手指穿入少年沾染着细沙的短发,紧扣住少年的后脑勺。然后,侧头在新一因为错愕而瞪大双眼时,稳住了他的嘴唇。
一个炽烈的早安吻,就像许多普通的情侣一样,甜蜜、温情。
不过可能所谓的Gin的温情大概只有新一一个人能感受得到吧,毕竟若这海岛上还有其他人,眼下的这一幕落入他人的眼中。唇舌抵死般的纠缠,男人近乎凶狠的噬吻。男人霸道的极富侵略性的气息,昭彰的不断向外辐射着,就好像在无声地昭告着,这个少年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旁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他都会让对方万劫不复!
温情?何来的温情,旁人能感受到的只有令人胆寒的杀气!
在Gin的狂猛攻势下,新一很快便气息不稳,眼冒金星。背抵着树干,双手自发自觉地环上男人微带汗意的脖颈,明明无力招架,新一却竭尽所能的回吻着。只是尚存清明的脑袋,却在这时相当煞风景的想到,他和Gin好像都没有刷牙,而且还都是一连两天没有刷牙……
不想倒没觉得什么,这么一想新一就感觉自己嘴巴里的味道怪怪的,联系昨天晚上两人吃的生鱼片和烤鱼,新一的脸色霎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猛地一把将已经压上来的Gin推开,力道之大就连Gin墨绿色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诧异。
新一捂着自己的嘴巴,纠结着眉头,含混不清道:“我去漱口……”转身欲走,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你也一起来。”眉梢颇具指向性地朝海滩的方向扬了扬。
Gin非常难得的愣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敏锐的洞察力,就会发现那双墨绿色的眼中浮动的清浅笑意,眼底的兴味几乎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