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惊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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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闻言，语气复杂莫名地说道：“皇后不愧是皇后，很懂得拿捏人心。”怪不得当初你俩能搞到一块。
后面这半句，晋王自然不敢说，他瞄了一眼叶祯，发现对方面色如常，便讪讪地摸摸鼻子，在心中默默地轻哼了一声。
叶祯慢条斯理地将脉案收起来，然后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殿下将来必远胜皇后。”
“……”晋王嘴角微抽，不语。
气氛变得静谧起来，晋王瞅瞅正安然进餐的叶祯，眼神闪了好几闪，旋即，他犹豫地在桌下踢了一下叶祯：“喂，我们现在……算什么？”
叶祯举筷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她便恢复过来，夹了一块山药，放进碗里慢慢吃。
晋王见她不说话，心里一突，理智告诉他不要再追问，但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他心里慌张得不行，他又踢了她一下，这一下没有控制好力道，叶祯眉头皱了一下。
“你不会就这样完事了吧？叶祯，你可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叶祯拍拍被他踢到的衣摆，眉头皱的更深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没人教过你啊！”
“没人！”晋王啪地拍下筷子，他走到叶祯旁边，看到对方还在有条不紊地进餐，一股火气忽然冒上心头，“先别吃了，我们好好谈谈！”
晋王丢开叶祯的碗，后者夹着的一筷子米饭，就这么如冻结般停在了嘴边。
“叶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睡了我之后，不想认帐了？！”晋王狠狠地将一面餐盘摔在门口，刚想进门的侍人连忙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叶祯缓缓地将筷子搁到桌上，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想听真话？”
“说！”
“如果可以，去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我叶祯虽然喜欢特别的，但对象也不至于特别到除了身体结构跟我不一样其余都跟我毫无迥异的。”
“……你什么意思？”晋王被她说的有点懵。
“我的意思是。”叶祯拿起丝帕擦了擦嘴，尔后清晰无比地解释道，“你像个女人。”
晋王一怔，脸色顿时变得阵青阵白。他是被当做女孩养大的，行为举止自然跟普通男子不一样，但他从来没想到，他在叶祯眼中是这样的――像个女人？她在嫌弃自己不够温柔大方，没有男儿气韵吗？
叶祯不管他心理活动如何，话匣子既然打开了，索性一股脑说到底，她靠着椅背，语气徐缓地说道：“我原本不想跟个市井男人一样，跟你条条件件理论清楚，但如果你还像现在这样，非得追究到底，好，那我们就追本溯源一下，我问你，是不是你隐瞒男子身份，欺骗我在先？”
“我那是……”
“是、或者不是，回答我。”叶祯截断他的话，面容严肃，声音冷淡。
晋王点了点头：“是。”
“婚礼提前是不是你策划好的？”
“……是。”
“你送我那样东西是不是故意引诱我来？”
“你可以不来啊，这是你的选择。”
“是，这是我的选择。”叶祯也点点头，面上一片淡然，然而声音却冷冽的透骨，“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来的后果？满堂宾客，还有传旨嬷嬷，可是新郎却被你提前迷晕了，怎么你想演独角戏吗？还是我不来，你就打算找个别人一块上？！顾若非，这不是游戏，倘若你的身份被人识破，你要怎么办？我问你，你要怎么办？”
“可你不是来了吗？”晋王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眼神里的诡谲，只是脸色不自然地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毕竟这么大的事……”
“所以，你承认是你先算计的我了？”叶祯皮笑肉不笑地勾勾唇角。
晋王惊讶地看着她，这才恍然自己进了她的圈套，他咬了咬牙，眼底如霾云笼罩阴沉不定，少顷，他坐下来，坐在叶祯旁边，牵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是，是我算计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也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如今这个局面，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是叶祯，你难道觉得你自己没有错吗？”
“我有什么错？”叶祯凝眉，眼底闪过轻嘲。
晋王不为所动，甚至唇边浮出一抹淡薄如冰花的笑意，他看着叶祯的眼睛说道：“因为你说你跟我没有关系。叶祯，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伤人吗？”
“我说过，我跟这个世间的联系只有你，如果连你也跟我没关系了，那我，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叶祯，别怪我算计你，我还是那句话，但凡你给我一丝机会，事情绝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反正我人已经被你睡了，你要不要我，我都会缠着你。”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像个男人，可我也没觉得那些扭扭捏捏弱不禁风的男人有什么好，你喜欢那种男人，可是那种男人会真心实意地爱你吗？他们愿意替你去死吗？他们……会让你无限的销魂和快乐吗？”
“闭嘴！”叶祯被呛了一下，恼怒地低斥道。
晋王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他拉着叶祯的手，一脸细水长流的温情：“我就是这样的顾若非，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但有一点，不要再说讨厌我不要我这样的话了。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般配吗？我做帝王，你做权倾天下的世女，而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孩子……”
晋王看着她，眸中异光暗闪，几乎是刹那间，叶祯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若他有了她的孩子，有了皇家与青阳王府血脉的融合，那么青阳王府，岂不很容易从与皇权抗争的路子上解脱出来？她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可以为她继承青阳王府，如果晋王也生下一个女儿……
叶祯手一颤，忽然就想起了玄月大师说的那番话来。她说，不结媒妁之言，没有夫妻的名义，便无从克夫的谶言，她还说，让她去找一个比她还命硬的人压着她。
比她命还硬，那不是帝王吗？阴谋阳谋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能不命硬吗？
叶祯看着晋王，一颗心嘭嘭地跳起来。
玄月大师的话，她并非没有不放在心上，相反，她很在意，并打算尘埃落定后，去找找这样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命运吗？
是接连打击之后给她的补偿吗？
更多的记忆复苏过来。
他说，他克死过很多人，她调查他的时候也是，从小到大，他身边总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死去，想来，这便是天生的帝王命吧，龙椅宝座上注定的孤家寡人。
想到这里，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这个念头来的突然，但声势却惊人的大，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内心被掀起的壮阔波澜。她松开晋王的手，刚想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小侍的声音：“殿下，王夫求见。”
“不见！”晋王不耐烦地斥道。
叶祯心神一凛，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需要时间去整理思绪，去彻底调查，去解开这原本一览无余现在却纠结成团的谜题。
思路整理到这，她平静地朝门外唤道：“请王夫进来。”
“你！”晋王恼怒地抓着她，眼神不掩失望，“你非得跟我对着干吗？”
“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逃避没有用。”叶祯拎起外袍就要走，“我先回去处理一下事务，有事派人通知我。”
“你就这样走了？”晋王复杂地看着她。
叶祯回视他的眼神不比他简单，细小幽邃的光芒浮光掠影般地飘过，她挣来他的手，轻轻地说道：“等我，等我去查清楚一些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晋王呆呆地放她离开，直觉告诉他，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像是审视，像是疑惑，还有不确定和淡淡的迷茫，他被她这样的眼神蛊惑到，一时间竟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叶祯匆匆离开，正好迎上晋王夫聘聘婷婷地走来，日光里，他面容清秀，眼眸澄澈，美好的像一朵不染尘埃的莲，他躬身向她请安，瞥向里间的眼神充满着期待与爱慕。
叶祯心头顿时浮过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米田共上……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惊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