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昙录》菊紫她说

13、穿越沼泽

　　罗森走后，紫盈与鞠明明随即向白狐告辞。二人牵手行至洞外，才惊觉天边已泛出鱼肚白，不觉暗自紧张。以日出为限，走出森林为通过考核，可是，出口在哪里？

　　“明明！”紫盈忽感双脚下陷，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明明。

　　鞠明明也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望，倒吸一口凉气。天呐，沼泽地！似是配合二人的沮丧心情，天空忽然滚起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又急又密，两人的衣裙瞬间淋湿，满身满脸都是雨水。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紫盈绝望的表情让鞠明明感觉有些夸张。

　　“别动！别说话，会加快下陷的速度！”鞠明明年纪虽小，却表现出比紫盈更成熟的冷静。她从衣上解下随身的水袋，满满地接了一袋雨水，又将紫盈的水袋接满。

　　“你疯了，这样不更快下沉吗？”紫盈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句。

　　鞠明明淡淡地看了一眼紫盈，无声地将身体倾倒，待身体浮在沼泽之上时，慢慢地用双手双脚向前推动身体，逐渐让困住自己的沼泽缓慢地松动，然后一点点地向前滑动。

　　“啊！”紫盈惊呼一声后，学她的样子，一点点向前移动着身体。

　　鞠明明望着迷蒙中一点点变亮的天空，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但愿日出之前我们会离开这里。”

　　爬行在沼泽地里实在是浪费体力的一件事，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已气喘吁吁，却只爬行了十米左右。此时，紫盈才明白鞠明明接雨水是为什么。她的噪子干得都冒烟了，完全不顾脏兮兮的双手，快速地解下水袋，艰难地仰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正当紫盈心满意足地以衣袖擦试唇上水滴时，忽然发现一直笼罩着鞠明明的那道淡蓝色光消失了，她惊叫道“明明，你的护体消失了？”

　　鞠明明看看周围漆黑的沼泥，无所谓地笑笑“被沼泥吃掉了吧！”

　　紫敏忽惊觉身旁多出了什么，扭头一看，魂魄顿时吓飞，水袋也失落泥中“鳄……鳄……鳄……”紫盈的双眼瞪得像铜铃，嘴上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饿了？我一点也不饿。”爬行在紫盈身前的鞠明明心下一暖，感激紫姐姐此时此刻还惦记她的肚子。

　　“鱼……”紫盈带着颤音的话一落，鞠明明突然看到一条张着大嘴的凶残鳄鱼已在身前，它那比刀子还锋利的牙齿在凌晨的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两条鳄鱼一前一后从侧面缓慢游来，富有节奏性地一摇一颤摆动着尾巴。紫盈的心跳到了噪子眼，眼睁睁看着两条鳄鱼张着凶残大嘴靠近。

　　紫盈的白羽忽然变成一双巨大的羽翼，落于她的背上，羽翼扇动，紫盈从淤泥中飞出，宛若旋空而起的天鹅。

　　两只鳄鱼向鞠明明游去，飞在半空的紫盈伸出两条手臂去拉她，可谁知，最为靠近鞠明明的那一刻，羽翼忽然消失，紫盈整个人都跌到鳄鱼背上。凶残的鳄鱼不断扭头，晃动身体，另外一只也兴奋地向她游动。

　　“啊啊——”吓得她连声尖叫，双手紧紧捂着眼睛。

　　“别怕，我来救你！”瘦小的鞠明明奋力划动着身体，和另外一只鳄鱼同时抵达紫盈身边。

　　鳄鱼张开血盆大口，对准紫盈，嘶啦一声，她淡紫色的裙子就被扯下了一大块。吓得她冷汗遍布，大口喘气，不觉哭了起来“明明，救我，救我。”

　　鞠明明用尽全身力量，灵巧而又艰难地爬到鳄鱼身上，几次差一点被两只鳄鱼张开的血盆大口咬住，她紧紧抱住吓得缩成一团的浑身是泥的紫盈，无声地安慰她，保护她。

　　紫盈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泥沼四周，正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几十只巨大的鳄鱼，大骇之下手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鞠明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惊在那里。

　　伫立在幽明宫中观看这一幕的沈墨鱼，单手一扬，紫盈腰间的白羽再次化为巨大的羽翼落于她背上，紫盈的身体瞬间飞起，眼疾手快的她紧紧抓住了鞠明明的手，将她带离鳄鱼的背脊。

　　“快放下我，不然羽翼又要消失了。”鞠明明大喊。那样的话，她们就死定了。鞠明明努力地挣脱，不在乎双脚下面无数只张着大嘴等她坠落的鳄鱼。

　　“不，要么死在一起，要么一起活。”紫盈坚定的眼神内，充满了不容置疑。

　　苍翠的森林一点点在眼下远离，羽翼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东方的天空现出一片灿烂的霞光，桔红的太阳一秒钟跃出云雾浓郁的山头，冉冉升起，大地刹那被温暖包围，万物欣欣向荣，祥和美好。

　　“啊，好美啊！”
　　“好美丽啊！”
　　飞在半空的两人忘记了疲惫和一切，被山林之上的日出震撼，被此生难得一见的美景而感叹。

　　羽翼向太阳的方向飞去，暖暖的桔光布满大地。紫盈俯身与鞠明明相视而笑，忽然，一道挟着冷风的利箭快速飞来，准确无误地刺入鞠明明的心脏。

　　啊！紫盈完全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呆了，呆呆地看着一个白衫清瘦的男子快速飞来，怀中横抱起淤泥满身的鞠明明。

　　“是你？”鞠明明忆起那日他将自己从窗前掳走，又从一个高大的蓝眸男人手中救出自己，送回父亲身边的情形。

　　白无言似女人般的媚脸静默地凝视着鞠明明，脑海中显现出竹宛当年被他抱在怀中的娇俏模样，竹宛，你也曾动过心，是吗？对我。

　　这时，一道道凌厉的蓝光急急地劈来，白无言迅疾地出手，一道道白光将蓝光逼仄退去。又一波更猛烈的蓝光袭来，白无言不得不御剑而行，将鞠明明置于剑上，藏于身后，而他空出双手应付来势汹汹的蓝光。

　　“玄冥，你收手吧，她才十三岁不是吗？我们初识竹宛时，她已十六岁。”白无言心知不是玄冥对手，只好施以缓兵之计。

　　蓝光忽如潮水退去，一个冰冷麻木的声音响起“好，三年之后，我再取她性命。”

　　幽明宫中的沈墨鱼沉静地注视着湖水幻影中厮杀的玄冥和白无言，自言自语道“就连竹宛都不曾让他们二人心有嫌隙，明明，你……”

　　鞠明明听不懂两人间的对话，但非常清楚自己的境地及目标，眼看着桔红的太阳跃出山头，她狠狠地咬牙，下定了决心，双眼一闭，从白无言的剑上奋力向下一跳——

　　这一刻，阳光怒放，沼泥之上布满桔红的光。紫盈惊觉羽翼正从一座巨大的幻镜中飞出，幻境之前，上官志云满意地微笑着，大声说道“第二关考核时间到！”

　　“明明，明明！”落于地面的紫盈快速转身，扑向面前的巨大玻璃镜。镜面平静如水，她正沮丧地垂头之际，浑身泥泞的鞠明明忽然从镜中爬出。

　　“啊，明明，明明！太好了，你通过了考核！”紫盈随即将瘦小的她抱在怀里，同时看到罗森神情平淡，独自站在上官志云身后。

　　“啊啊。通过考核啦！我们通过考核啦！”紫盈和鞠明明相拥着哭泣，幸福和激动的泪水让浑身是泥的两人更加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