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阿横刀

19、运动会（二）

　　“高二六班宋阳同学，请速到跳高比赛场地就位，比赛已经开始，请高二六班宋阳同学速到跳高比赛场地就位。”广播里播报这条消息的时候，宋阳正双腿无力地被迫歪在林衍怀里，面对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他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一世英名啊……
　　“小阳，你还参加了跳高？”林衍搂住宋阳扭扭捏捏挣扎的双臂，以防他摔倒。
　　宋阳这才注意到广播：“李大鹤！！你给我过来，到低怎么回事！”
　　李大鹤战战兢兢，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我忘记跟你说了……报名表上交那天才发现跳高还缺一个空，我想着反正就是一跳，就给你加了个名字进去……没想到跳高和五千隔那么近……阳哥，对不起……”
　　同学们都在旁边，纷纷吐槽李大鹤简直没脑子，劝说要不弃权得了，就连文老师都有些不忍：“宋阳，你现在还能行吗？”
　　宋阳想了想，拉着林衍的手朝比赛场地走去。留下一班同学老师面面相觑。
　　“他这是……答应啦？”李大鹤小心翼翼地问。
　　“走，我们去给宋阳加油吧。”李建宇说完直直朝着前面两个人影跟过去。
　　“走吧走吧，给咱们阳哥打气……”
　　“诶，你有没有发现李建宇变了好多啊……和我们说话诶，还主动给宋阳加油。”
　　“刚刚那个帅哥是宋阳的什么人啊？好帅啊，我的小心脏~”
　　“花痴。”
　　“你才花痴，你全家都花痴。”
　　……

　　跳高已经开始好几轮了，文老师好说歹说才让裁判员做出了通融，让宋阳在最后轮直接参赛。
　　“你是要直接挑张现在的高度还是从初始位置开始？”裁判员上下打量着宋阳估量着他的实力。
　　现在横杆已经升到了一米六，经过淘汰还剩下七个同学，宋阳没有跳过高，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从初始位置开始吧。”
　　“小阳，每次只升高五厘米，你知道你这样要跳多少次吗？你的腿会受不了的。”林衍忍不住开口，他一直知道，宋阳是个这么追求完美的人，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或者说，是个一旦对一件事有责任，就会义不容辞做到最好的人。一个别人帮忙打扫卫生换来的比赛，他可以跑步半个月作准备，他可以不顾双腿负荷，也不愿意辜负别人的希望。
　　七个选手和一大班子同学等待宋阳从初始位置跳高，升级。宋阳不懂什么背越式，只能凭感觉助跑、起跳、腾空过杆、落地。连续十几次起跳一次通过，场下一片紧张与欢呼。林衍听见旁边的一个参赛选手说：“这小子弹跳力倒是不错，只可惜没有丝毫技巧，凭跨越式起跳到一米六七左右估计就算不错了。”
　　果然。到一米六五当头，宋阳衣摆一蹭，横杆掉落。宋阳退下来，皱眉。终于轮到其他选手的机会，他们大多采用背越式，过了的在一旁等待，没过的有第二三次机会。宋阳异常安静，林衍开始以为宋阳是不是有些泄气了，挤到旁边一看宋阳却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别人的动作。
　　轮到宋阳的第二次机会的时候，林衍心理咯噔一下，果然，宋阳在弧线冲刺起跳离地后，突然舒展了姿势向上腾起！
　　在摆动腿与同侧手臂的带动下，林衍仿佛慢镜头地看到了宋阳柔韧的身体围绕着纵轴旋转，他的身体背对横杆，紧闭的眼睛朝下面对刺目的天光，然后砰地一声，摔在了垫子上。缓缓地，他用手撑起身体，林衍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尚在的横杆，松了口气。很快又一口气郁结在心。
　　“下一个。”裁判员吼了一声，唤醒了有点呆滞的围观群众。
　　宋阳的背越式学得忒快，第二次跳一米七的时候甚至比一米六五更加自然轻松，一路过关斩将，谁也没想到他杀到了一米八。李大鹤在一边激动地嚷嚷：“看我没选错人吧！多厉害啊，要不是我，怎么能发掘阳哥的跳高技能啊！阳哥威武！”
　　一米八五是怎么都蹭着一点边，连跳这么多次宋阳有些体力不支，最终止步于第二，第一让给了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
　　宋阳被林衍背着往停车库走的时候突然想，自己最近又长高了，体重也是一起增长的吧……不知道林衍还背得动自己多久。
　　“宋阳！”打开车门的时候，林衍听见背后有人跑了过来，他背着宋阳转头，是他啊……
　　宋阳耷拉在林衍肩头，没有力气顾忌自己的形象与威严了：“李建宇？有事吗？”
　　李建宇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我……我刚刚，跑，跑到校医院，给，给你买了点膏药，你的腿，回去贴贴。”
　　“小阳。这是？”林衍右肩膀耸了耸，撞了撞宋阳靠在上面的下巴。
　　李建宇突然才发现林衍似的：“哥哥好，我是宋阳的好朋友，我叫李建宇。”
　　“谢谢你的药了，不过没怎么听我们家小阳听说过你呢。”林衍接过药，把宋阳放进了副驾驶，给他打低了靠背，又细心地上好安全带，才转头笑着对李建宇说：“小阳累了，那我们先走了，有空来家里玩。”

　　风很温柔，宋阳靠在副驾驶上感觉自己快要睡过去了，双腿软软麻麻的，整个人无骨软体一样被安全带栓住才没溜椅子下。林衍在安安静静开车，双眼目视前方，心无旁骛一本正经地样子，宋阳呆呆看着后视镜，和第一次见到他的印象重合了，带那么点儿生人勿进的意思，很遥远的感觉但明明也就一个多月。
　　“好朋友？”
　　“啊？”宋阳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问的是李建宇，“算……是吧。”
　　林衍转头看了眼宋阳：“什么叫算是？”
　　宋阳正想说什么，林衍突然停了车，叫他在车上等一会就下车了。宋阳琢磨着林衍从上车起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不冷不热的一点都不像他的本性，一点都不热情，一点都不黏人。林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袋子药，往车上一扔笑眯眯地对宋阳说：“好了，咱们回家。”
　　比女人变脸还快，宋阳心里默默念叨着，撩了撩装药的塑料袋，钙片，葡萄糖，维他命，云南白药……“买这些干嘛？”
　　“小阳最近不是正长身体吗？肯定要补一补的，诶，要不我们顺便去买一只大公鸡回家炖汤吧？”林衍明显开心了起来。
　　“你会弄？”
　　一想到要杀鸡拔毛切鸡林衍瞬间有点不好了，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大厨：“我叫我妈教我弄。”说着就要拿手机。
　　“别！”宋阳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刚刚叫得那一声有点大了，他稳了下声音，“别麻烦你妈了，我想吃自己会弄的。”
　　车内回归沉默，宋阳突然有些羞耻，自己住在别人家，假装和别人一家人的样子到低算个怎么回事啊，说不定林衍还没告诉他妈妈自己收留了个没爹妈的小孩儿呢，不对是两个，也不算收留吧，暂住？可是自己又不是没地方住，老住别人家算怎么回事呢？怎么说都很奇怪吧。林衍的妈妈知道后说不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