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唱晚》大谶

131、他的恐慌

　　张琪接到了哥哥朋友的电话，才知道，哥哥因为□□及杀人未遂判了无期徒刑，哥哥本来不让袁亮和她说的，只是这么大的事，袁亮还是决定告诉张琪。
　　张琪听了整个人差点晕死过去，从□□未遂她就不信，竟然还多了一个杀人未遂，她哥哥那么老实的男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封口罢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想到那个不仅毁了她，还毁了她哥哥的男人，跳下床，拿起桌边的水果刀放进包里走了出去，淡漠的脸上满是杀意。
　　张琪拦了的士便去了玉林公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了，还是因为玉林公寓本来就是豪宅区，坐落于偏僻的郊区，风景优美，夜景更甚。
　　她以前还在江氏上班的时候，来过这里……更为讽刺的事，那个所谓的老板，人面兽心的男人，毁了她，还威胁她。
　　她握了握拳头，一路而去，畅通无阻，她沉郁着脸下车，来到六栋1505，没有人，她按了门铃，敲了门，没人接听。
　　她一直在一旁等着，然后又站在电梯边，等待着电梯里那个她视为眼中钉的男人出现。没多久，那个微醺的男人回来了，有些摇摇晃晃地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自己门前，掏了半天钥匙，插孔插了半天，手一抖，钥匙便掉在了地上。
　　正当他弯腰去捡时，另一只纤细的手抢先一步把钥匙捡了起来，那男子脸上挂着迷醉的笑，在看到那张阴郁的脸时，脸色沉了沉：“你怎么在这里？”
　　张琪阴阴笑了笑，钥匙握着手里，阴沉说：“你不是说要把钥匙给我的吗？”
　　男人往后挪了挪，心里一阵不安，酒醒了三分，朝她道：“你这女人，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毁了我，还要报警。”
　　张琪顿时激动地从包里拿出那把水果刀，直往那人刺去，那男人一偏，张琪一个踉跄，又继续朝他而去，狠狠道：“你毁了我，还要毁了我哥，你不得好死。”
　　男人用力抓住张琪的手，避免刀刃伤着自己，厌恶地说：“我要告死你，让你哥也死在牢里，臭丫头。”
　　两人推搡着，遇安和舒雯已经赶过来了，看到张琪狠狠刺向地上的男人，跑过去，遇安用力一推，水果刀丢落在地上。
　　舒雯已经抱住了张琪，拍了拍张琪的背道：“琪琪，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
　　遇安发现舒雯终于说了一句正确的话了，也安慰情绪躁动的张琪：“你杀了他有什么用？最后还得赔上你自己的命。还是交给法院吧。”
　　“有什么用？官官相护，律师把黑的说成白的，我就是相信律师，相信正义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一个不够，现在连我哥都搭进去了，我怎么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张琪说完又奋力挣脱舒雯，面部狰狞，江世祖已经爬了起来，抢先拿起水果刀，刺向张琪，遇安从侧面抱住江世祖，把他扑倒，欲抢他的刀。
　　两人在地上打了个转，遇安落在下面，刀没入肉的声音，血便从遇安的底下蔓延出一道道姹紫嫣红的花蕊来。张琪舒雯皆是一惊，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
　　当顾淮阳和颜嘉卉赶来的时候，看到瘫倒在地的遇安，以及压着她的男人。顾淮阳什么都感觉不到，整个人定格在地面，他的脑袋什么也感受不到。
　　明明隔得那么近，几步之遥，在听到她的闷哼惊呼，地上晕开的血，仿佛午夜的曼珠沙华，红的刺眼，也震心，他的脚仿佛被禁锢了，无法移动。
　　一向什么都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男人，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心里紧绷着的弦就这么断裂，沉入无边无际的黑夜。
　　直到很久以后，顾淮阳想起那一幕。娇小的身子下，血流成河。他的身子颤颤抖抖，深邃明亮的墨瞳顿时暗淡失色。
　　一股偌大的害怕从心尖冒出来，那是他从没有过的复杂心情。大脑如重组般，把那些深远的记忆挖掘出来。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没脸没皮，她的穷追不舍，她的故意恶搞。
　　原来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欢声笑语。
　　只是看到地面上的女人，一动不动，黑色的眼珠直直望着他，苍白的脸皱成一团，她一定很疼很疼，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朝他笑。
　　心底如有巨石压着他，喘不过气。脚如灌了水泥，无法动弹。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他害怕了。
　　“叫救护车。”
　　低缓轻柔的声音，顾淮阳听着遇安说出的几个字，眼睁睁看着遇安轻推开江世祖。
　　遇安一身都是血，他不知道她哪里受伤了，伸出手又缩了回去，着急地不知所措，只直盯着遇安，手颤抖着拂上遇安的胳膊。
　　霎那间，顾淮阳只觉得脑袋一片茫然，一向惯有的从容不迫，全都化为乌有，只是在想，遇安出事了怎么办？
　　他怔怔看着自己慢慢起身的遇安，神思才逐渐回归，有些不安担忧，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欣喜。扶她坐起来，微微颤抖问：“你……没事吗？”
　　顾淮阳上下打量遇安，此刻的遇安，胸前大片血渍，有些骇人。
　　“哦，没事，是他受伤了。”
　　遇安偏头去看地上纹丝未动的男人，风轻云淡说完，顾不上顾淮阳怪异遮掩的目光，打量着昏厥的江世祖。
　　张琪和一旁的舒雯见遇安没事便松了口气，颜嘉卉就立在不远的地方，直勾勾看着他们的互动，指甲没入手心。
　　此刻的她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央求顾淮阳带她过来，那么她就不会看到这么刺目的一幕了。过去的她好歹可以自欺欺人，如今却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顾淮阳本来颤抖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冷，夹杂着气愤：“那你惨叫什么？”
　　遇安困惑地望着淡漠的顾淮阳，狐疑问：“我有惨叫吗？”
　　而在遇安再次想不清楚，抬眼看向顾淮阳时，却见那寡淡的眸间带着些不悦。遇安再与他说话，他便不再理会她了。
　　遇安正在细想她又怎么得罪他，惹他生气了时，便看到了颜嘉卉，立马换成了清淡神色，果然……
　　遇安没有和颜嘉卉寒暄的心，低头检查了下男人的伤势，和还算镇定的舒雯道：“叫救护车没？”
　　“哦。”
　　舒雯这才掏出手机，遇安蹙眉道:“等救护车来，他就要失血而亡了。”
　　遇安又问在场的人：“有没有手帕？”
　　“我有。”
　　颜嘉卉慢慢过去把手帕递给遇安，遇安客气疏离道:“谢谢。”
　　几人把昏迷的男人带去了医院，男人的心脏刺偏，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