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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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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沈.It's been two months since the last operation.”护士操练着一口熟练的美国语言,迅速在病例纸上写着什么,随后抬起头,脸上似是淡淡的漠然,“You can leave the hospital.”
她微微挑了挑眉毛,递给我那张病例单,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Remember to pay.”
“Thanks.”我启唇道谢,最后一点拖长的尾音,融入于冰冷的空气中,随即湮没,消失殆尽。
慢慢起身,拖着白色拖鞋,稍稍整理了一下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走向缴费处。
清了清嗓子,却还带着点顽强不肯离开的沙哑:“Excuse me, I need to pay.” “OK.One thousand three hundred and fifty dollars.”缴费处的工作人员报出一串数字,头也没抬,随手接过我的纸币,瞟了一眼便塞进了抽屉。
缓步离开,收拾好行李,换上便装,床头上的电话便及时的响了起来,嗡嗡地在被子上震动。
“Hello,this is Mr.Lin speaking.”电话里传出俏皮活跃的男声。
“林助,医院楼下。接我。”直接忽略了他显摆的英语,我开口命令道。
林助是我的助理,原名林屿之,因为姓林,我便简略地称他为林助。
“Yes,boss!”他略显聒躁的声音充斥了我的整个耳道,我撇撇嘴,终是没说什么,自觉将手机听筒放远了些,“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清宵?”
下一步?
我垂下眼帘,末了,直至手机那端只徒留他轻微的呼吸声,才淡淡喃道:
“回国。”
医院的大厅空荡荡的,少许人影掠过,也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熬了两个月,也总算是盼到了出院,心中自然轻松不少,却颇有些看破生老病死的淡然处之。
走出医院,门口林助已经站在车旁等我,右手插在口袋中,一口一口吸着烟,半靠在车门上。
“久等了。”我走近他,拉开车门,做进车内。
他慌忙掐灭了烟,坐上驾驶座,一边与我汇报着:“哪里,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一个小时后的航班,现在就去机场。”
“好,悉听尊便。”
林助回头望了我一眼,笑谈道:“得了一场胃癌,就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怎么?觉得人生无望了?”
轻笑,降下车窗,狠狠饮了口混杂着西药味的空气,神志似乎又回来不少:“可不是。”
空气突然冷了下来,刺激着每个肌肤上的毛孔,我哆嗦了一下,从后视镜望见林屿之沉默的眼眸,稍显黯淡的点点星光,好像在揉碎着某种多余的情绪。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我毫不知情地转移着话题:“林,回国后帮我找一个漫画职位,投一下简历,我可要好好自立根生。”
他一愣,随后轻快地笑笑,却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刚才的落寂从未出现过。
“好。自立根生?你不是还有你爸妈吗?”
我在背后暗暗翻了个白眼,调侃道:“你当我沈清宵是谁啊?啃老族吗?”
“那你弟呢?他不是老板吗?”林屿之脱口而出道。
我突然不答话了,静静看着镜子中他的脸,和我的脸,笑意的薄雾一点点褪去,眼中似有什么想要极力挣扎,却最终都选择了妥协,徒留淡然与冷静。
“林屿之。”我唤道,静静地望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见再无异样,松了口气,轻吐: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