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不要让自己变质 ...
-
“你一直把它调成录音状态么？”赤司问，眼睛却下意识与赤泽凛子对视，待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赤司又似乎无意地往脸色有些苍白的华园香子身上扫了一眼。
“应该是关着的，我看看……”
绿间发现录音笔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难道是紫原在刚开始的时候……
播放录音，快进着，总算调到了——
“遥奈她……”是桃井的声音。
“算了，一起下去吧。”这是黑子。
“小黑子小桃子等等我~”这是……
过了一段时间后。
“啊！”紧接着是东西坠地的声音。
“我……”面对众人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华园香子脸色苍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慌乱之中看着黄濑一个劲地掉眼泪。
不要这么看着她啊！明明不是故意的……不要这样看着她啊！
“对不起……对不起凉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可是我说出来我怕，我怕你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应该和我道歉吗？！”
“对不起神代！”华园香子眼泪都来不及擦拭，急忙对着神代遥奈深鞠一躬。
“其实……本来是查不到你的啊。”神代遥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愤怒、震惊，甚至是一定的恨意，都让她难以发出声音。
“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去污蔑桃井呢！？”神代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如果你真的第一时间对我道歉了，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可是你这样子做！还真的是让我对华园小姐你的人品感到很失望啊。”
“你知道……这幅画我构思了多久吗？你知道这幅画我整整画了两天吗？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我整整画了两天！”神代遥奈哭了。
她做错了什么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她想要站在那个人身边，她想要离他更近一步到底做错什么啦！
就算真的没有名次……也不可以践踏她的付出和努力啊！
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啊……
“你知道这次比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可以参加画展的机会你知道我期待了多久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华园香子除了哭泣与道歉之外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对不起，可是我现在，真的……真的不想看见你。”努力使呼吸平复下来，神代遥奈干脆转身离开。
看着神代遥奈的背影，黄濑凉太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凉太……”
“华园，你太让我失望了。”苦涩地弯起唇角，“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凉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
“我打中了你，你欠我一个愿望吧。”摆脱华园香子的手，黄濑凉太轻声道，“不要再缠着我了。”
房间里。
反锁上门。神代靠着门缓缓蹲下，打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MoxiMoxi，奈奈酱~”
那熟悉的声音让神代又红了眼眶，好不容易控制着声音不那么嘶哑才开口：“哥哥。”
洛山高校的实验室里，神代遥一下子就听出了妹妹的不对劲，对着同学们作了个手势打招呼之后，走出了实验室。
“怎么了？”把声音放到最温柔的状态。
“我想给哥哥打电话……可是，你很忙……”用手背又抹了一下眼泪。
“哥哥不忙，哥哥刚才和同学一起在咖啡店吃下午茶呢！”
“哥哥……我参加不了画展了……”神代抽泣起来，“我的画被人弄坏了！”
听着电话另一头妹妹那一抽一抽的哭声，神代遥就觉得自己的心像刚跑完了一万米一样地疼。
“奈奈酱。”
“我不懂画的事情，可是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也不能再让你别放弃了。可是我至少想让你不要去恨。”
“……”
“你很难过，你一定讨厌极了那个弄坏你画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真的恨了，那变质的是你啊。”
“可是……”
“不要让自己变质。”
“……”
“啊。”电话另一头传来感慨声，“我前面的这颗树长得好高啊。”
“奈奈酱你知道吗，一棵树从小树苗长成高高的大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干旱，虫灾，洪水，都会使它的叶子枯萎衰败。”
“可是，每棵树都只会长由它们基因密码所决定的那一种叶子。就像松柏的叶子绝对不会像杨柳那样柔弱地垂下。”
“奈奈酱你要加油，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挫折，不要被这一次打倒了。”
“这一次参加不了画展，下一次参加，何况我妹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
“你永远是哥哥最骄傲的人。”
挂了电话之后，神代遥奈重新站起来，走到那幅废了的画面前，沉默着思考。
桃井默默把摆在门口一动未动的饭菜收走，走下楼梯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从神代遥奈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起她就再没有出来过，谁敲门都不应，也不肯下来吃晚饭。
“算了，让她一个人吧。”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赤司走上楼梯，在到达自己房门口后遇到了靠墙而立的赤泽凛子。
“这么脆弱的人是不能站在你身边的。”
两人对视。
“谁都不喜欢失败，你也一样不是么。”说着赤司征十郎打开了门。
“我说真的。”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如果她真的这么不堪一击，你会放弃她吗？”
“……”
红发的少年笑了：“她会没事的。晚安，赤泽。”
关门。
午夜十二点。
“扣扣。”
一下午没开的门此刻打开了。
“怎么样。”赤发少年进屋。
“不行，一点办法也没有……”神代遥奈指了指桌上写的一些方法，“纸破了，根本就没有办法。”
赤司沉默了会儿，说：“那就先睡觉，你需要休息。”
闻言，对方可怜兮兮地揪起他的衣角。
“……”
“你尽力了，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和你一块想办法。”
赤发的少年和墨色长发的少女依偎着躺在床上，然而赤司知道她并没睡着。
“快点睡。”是仆赤的命令口吻。很好地起到了震慑的效果。
神代遥奈一缩瑟，即使心中烦乱睡不着还是闭上了眼。
望着怀中一脸不安的女孩，赤司叹了口气，拥着她的手改为轻轻的拍抚。
“从前有片森林，里面住着一群兔子，一天……”
当第二天的晨光轻柔地覆在少年脸上时，神代遥奈已经坐在椅子上看那幅残败的画了。
赤司征十郎起床就看到了这幅景象——
少女坐在晨光中，带些冷意的阳光把她的皮肤照得干净地将近透明。
一头墨色长发不经梳理随意散在背后，映衬着洁白的脸庞，身上还穿着白色的长到脚腕的加绒睡裙。
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副惨不忍睹的画作，而是一张白纸。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张白纸，但赤司知道她在思考，因为他没有在空气里闻到死气沉沉的绝望。
少女听到他起床的动静回头，问道：“要去晨跑吗？”
他点了点头，刚想要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神代遥奈叫住他。
“赤司，你站到前面去。”
赤司承认这是他为数不多被别人命令的经历中的一次，但他没有拒绝，站到了窗户前。
神代遥奈看着他，他也看着神代遥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温婉，像一湖清澈见底的池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以及情愫沉淀在里面。
赤司和她对望着，心跳感觉都漏了两拍，这种感觉让他既陌生又尴尬。
几分钟过去了，神代遥奈露出了一丝微笑：“可以了。”
“按计划，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赤司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要再画一副的感觉。
“这个木屋，我可以再待一天吗？就一天。”
赤司看着神代遥奈，对方的眼中丝毫没有恳求的意味，只是真的在单纯询问。
“可以，明天上午十点，必须要退租。”
“谢谢。”
他转身缓缓走出房门，内心微微触动。
他这是在……心疼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不要让自己变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