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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落花逢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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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天空呈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灰白。丁小雨刚刚来北京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秋冬日的五点,那是种无法描摹的冷落孤寂,整个世界一片雪白。
然而他最终还是在指针指向五的时候睁开了双眼。家里的灯还开着,大概是因为阴天的缘故,整个家里徘徊着冷凝的气息,丁小雨在沙发上缩紧了身子,企图用最原始的方法让自己的身体回暖。
不过,房子那头的王亚瑟可没有丁小雨那么幸运,他是被压醒的。睡梦中,他正在马戏团表演胸口碎大石,而自己的猪队友正凶猛的往自己胸口的塑料大石上死命砸,奇怪的是这破石头怎么砸都砸不烂,反而越来越沉,王亚瑟觉得自己顶不顺的。在满脸横肉的助手带着杀气砸下最后一拳的时候,王亚瑟猛地醒了过来。
“汪大东你个杀千刀的。”
王亚瑟一边低吼一边提起压在自己胸口的汪大东的手臂,甩到一边。
“唔……美女真性情……”被暴力对待的汪大东毫无察觉,翻个身嘟囔了几句梦话继续睡的昏天黑地。
王亚瑟痛苦的扶着额头,他无法想象当年自己是如何和这个人称兄道弟。为了不让自己的智商继续堕落下去,王亚瑟走出了房间,顺便把不断摩擦沙发企图生热的丁小雨弄了起来。
“小雨,醒醒,这地方真冷,冻死我了。”
“那大白柜子里有十几条被子,自己拿,别烦我,困死了。”
“睡一整天了都,再睡脑子都死过去了,起来起来,你家冰箱在哪儿?我弄点吃的,饿晕了。”王亚瑟摇了摇丁小雨的肩膀。
“那儿,瞅着没,他都看见你了。”丁小雨被烦得不行,索性坐起身,随意的伸手指了个地儿,然后抱着靠着窝在沙发里萎靡的发起了呆。
顺着丁小雨指的方向,王亚瑟还真看见传说中的冰箱,露着白色的一角,满是灰尘。
“你确定这里面有东西能吃?”他有些不确定的问。
“老鼠肉蟑螂肉啥的都是新鲜的。”丁小雨眨眨眼。
“滚。”
王亚瑟鼓起勇气走上前打开冰箱门,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味道,像是灰尘发了霉。他屏住呼吸探进头去,翻腾了半晌才找见一包薯片,袋子都瘪了,看起来来到这里的时日不短。他打开袋子,拿起一片仔细端详。
“啥好玩意儿?我靠,薯片?我尝尝我尝尝!”
王亚瑟还没来得及阻止,薯片就被不知道那儿冒出来的汪大东抢了过去。
“诶!那个……”
“哪个?咋了?”汪大东嚼了两下把薯片咽了下去,神色不变道,“这薯片儿味儿不错啊,就是有点蔫儿。”
“……”
“快说啊,你个半天蹦不出个屁的货,咋了?”
“没,就突然觉得你挺牛逼的。”王亚瑟复杂的目光在汪大东脸上扫过。
“恩,特牛逼特牛逼。”一旁默不作声却把一切尽收眼底的丁小雨随声附和。
“你俩这糊了屎的眼睛今天咋突然变亮了,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去你二大爷的,你才糊屎。”王亚瑟伸腿踹了汪大东的膝弯。
汪大东“呵呵”一笑,不甚在意的向客厅的沙发走去,窝在小雨身边看着窗外。王亚瑟则去厨房弄了三杯热水,一人递上一杯。
“咱们到底睡了多久?”半晌,丁小雨才幽幽地问。
仍旧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再度昏迷的汪大东期期艾艾道:“才十四个小时!”
“咱们一定是猪。”丁小雨痛苦的耸了耸肩。
“不是咱们,只有你……勉强再加上自大狂。”王亚瑟把杯子捧在手里让热量加速传递,“诶对,小雨,你买月饼了吗?”
“……?”丁小雨用疑惑的神情回答了他。
“喂喂,不是吧你,在北京过了三年,都不知道中秋是要吃月饼的吗!?”
“我只知道要看嫦娥。”
“……我服了。”王亚瑟叹了口气,“走吧,一起去买。”
“行吧,你知道买什么样的?”丁小雨缓缓抬起眼。
“五仁的,听说很正宗很……传统。”
“现在?”
“嗯,现在。”
“那走吧,把大东叫起来。”
王亚瑟走过去踹了两脚流哈喇子的汪大东:“醒醒,买月饼去了。”
“月饼?月饼是啥?能吃吗?”
王亚瑟一听,乐了:“被你说着了,还真行!”
“说走咱就走啊!”汪大东直接蹦起来,大吼一声,豪气万丈。
“我操,我说你这傻逼德行啥时候能改改!”被吓一跳的亚瑟没好气的说。
“这不我大脑没在么……”汪大东状似难过的摇摇头。
突然他发觉四周安静了下来,空气中一丝颤动也没有。
“嗯?大东?你没脑子三年了?”
一个好听的男声传到他耳中,低沉温和的,像是大提琴的弦音。
那声音那么熟悉,熟悉的叫他几乎热泪盈眶。
“我这脑子做的是不是有点不尽责?”
房门外的男人低笑着走进屋,窗外燃起的火烧云将他周身映得通红,笔挺的黑色西装仿佛要将他隐秘在这逢魔时刻。
像是这秋日里最妖艳的花,绽放到了最后的时刻。
落花时节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