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路倾城》秦勉励

6、6

　　尚且歌现在镜子前面，发呆。
　　今天去面试，白色的雪纺衬衫，浅色的牛仔裤，运动鞋，虽然觉得不太合适宜，可是……就这样穿吧。那头发呢？盘起来还是披着，或者扎个马尾吧。
　　她又开始拽头发。
　　“咔嚓。”门打开了，男生穿着运动服，刚从外面晨跑回来。看到女生，简单的衬衣牛仔裤，一只手在相当苦恼地拽着一缕头发，因为他的突然进入，淡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惊讶。
　　他笑了笑，倚着门框，“在做什么？”
　　“梳头发。”
　　“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有违和感么。”
　　尚且歌看着他。
　　“就像是一个古代人穿着现代人的衣服。”莫流岚眼睛眯着。
　　“头发么。”女生垂头思索。
　　“不如我们换个思维。”莫流岚提示，“来猜猜为什么你会被看中，去拍杂志的封面。”
　　尚且歌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五官算不上是上等，眼中也没有逼人的灵气，甚至还显得空洞无物，可愈是这样，愈有一种干净清洌的气质。
　　莫流岚继续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是看中了你身上的气质，毕竟说起相貌，杂志公司旗下的模特一定都比你好看。”
　　“所以，你穿着应该把你这个特征完完全全表现出来。”
　　女生沉默了几秒，回房间了。
　　莫流岚笑意更浓，坐到客厅沙发上。
　　多少还是有期待的。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尚且歌从房间出来了，波西米亚风格的绿色长裙，很衬身材，让她显得又高挑些许，而且这个绿色实在漂亮，山水画中的那种绿，清绿色，尚且歌本来就皮肤白皙，如此，更如雪一样。
　　“走吧。”她说得有些不情愿，没错，她的第一次面试，这人会跟着。
　　莫流岚愣一愣，“嗯。”了一声，尚且歌已走到门口，从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女生的纤细的背影，还有挽在长发中央一条白色的蕾丝发带。
　　“悟性，还不错。”

　　杂志那边直接约到了拍摄场地，在郊区的一处农庄，在旅游旺季招待客人，淡季则只为私人用途。
　　尚且歌来得相当早，与前台的服务人员说明来意后，被邀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随后服务人员又拿上来茶水。
　　“谢谢。”尚且歌点头致意，但不经意中，放在膝上的手指已经扭在一起。
　　“怎么？”一旁莫流岚发觉她的小动作，“紧张？”他说话时唇角微微扬着，笑意温和。
　　尚且歌映像中这人似乎第一次笑得这么“邻家”，反应慢了几秒，“我出来时忘记化妆了。”
　　莫流岚笑意更甚，漆黑的眸子分外勾人，“你会化妆吗？”
　　不会。
　　沉默。
　　尚且歌低头喝茶，她哪会化什么妆，四年前她才高中懒得学，更懒得化，傻了四年就更不可能了，那她开什么玩笑？
　　“放松点，太紧张的话，可是会出现反作用的。”莫流岚收敛了笑意，将一只手搭在尚且歌的肩上，尚且歌却反射性的躲开了，男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脑子也不是很差，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该知道做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尚且歌暗想，不过她现在并不打算与这个人斗嘴，不，应该说，从醒来之后，她似乎，成了一个面瘫，从里到外，从外到里。
　　所以她现在更应该发挥这个优势，面瘫，冷静，没错。
　　尚且歌调整呼吸，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笑一笑啦，你这样子哪像来试镜的？”男生一脸无奈，“一点亲和力都没有，你看，像我这样子，微笑。”
　　男生唇角一勾，笑容中带上了阳光的气息，更如阳光样明媚漂亮。
　　尚且歌呆住，愣愣地笑了，两秒后，淡琥珀样的眸子从男生脸上移开，像是很认真地看大厅的装饰。
　　莫流岚低笑。
　　两人沉默的时间，侧门有人进来，两男一女，容貌都不错，客客气气坐下了。
　　“你就是尚且歌？”女人拿出一份资料，扫了一眼，发现照片上的人和本人的差距略大，怎么说，可能是照片光线太差的缘故吧，照片上的人明显要比本人黒，而且，照片上的她实在太呆了，又呆又傻，仿若低领儿童在拍身份证。
　　事实上，尚且歌照这照片时就身体和灵魂还没有完全融合的那种感觉。
　　“嗯。”尚且歌点头。
　　“那这位是？”女人目光看向旁边的莫流岚。
　　“他是我朋友。”
　　“嗯。”
　　女人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尚且歌，“大概情况就和网站上的一样，工资待遇可以从优，当然，若是合作愉快，可以考虑签约。”
　　尚且歌迅速浏览文件上的项目，想了想，又递给莫流岚，对方笑笑，低头细看，半响，向着尚且歌点点头。
　　“既然如此。”女人又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这是一份临时合同。”
　　尚且歌签字。
　　“详细事项明天开拍前你可以和摄影师商量。”女人说着又补充道，“除了相貌气质，其实对模特的要求很低，所以即便是新人也不会有问题。”
　　“知道了，谢谢。”
　　“如果有时间现在你也可以去拍摄场地看看。”
　　“嗯。”

　　随着服务人员到了拍摄场地转了一圈，风景果然不错，尚且歌微垂着眼，想起年少时的玩笑话。
　　夏日的黄昏，西边斜阳昏暝。她们一家四口顺着路在街上转悠，在阵阵微醺的桂花香里，她深吸一口气，“妈，长大了之后我和哥哥就买一套别墅，然后把您二老接来，开开心心养老，怎么样？”
　　“我已经规划好了，别墅的位置不说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得山环水绕，有花有草……”
　　“山环水绕？你再早生个一两百年或许有可能，直接在那深山里建一座茅草屋子，又方便又便宜。”没等她把那美好的宏图描绘完，尚且行便打断了她。
　　在父母无奈的笑声中撇过头，尚且歌不搭理他。建茅屋才麻烦呢。

　　“怎么了？”莫流岚一转头，就看见女生正盯着某处发呆，黑眸中多了两分无奈。
　　“没有。”尚且歌笑了笑，收回心思，“今天谢谢你。”
　　莫流岚也笑，“没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且行的忙也是应该的。”
　　“哦。”
　　本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