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睦流年》何知之

4、变态夏卓

　　对于学生来说，考试前两天是效率最高的时段，考完试后则是效率最低的时段，每个人都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分儿，焦急的等着一科一科的分数发下来。发下来后还会为自己不该错的题烦闷半天，也就学不下什么了。
　　各科分数发下来了，我理综考砸了，120分的题，我只得了103分，和第一名第二名算是岔开了。
　　这是中考前学校组织到最后一次模拟演练了，这次翻不了身，就意味着没机会再爬起来了。
　　我听说成绩表发下来了，便趁大家都去吃饭的空偷跑去班主任那里看。至于为什么要偷着去，我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重视这次考试，可能是怕考的太烂，扇自己的脸吧。
　　“ 报告！”没人回答我。我朝屋里一猫眼——屋里没人。
　　我十分不客气地自己进来了，而成绩表总排名就放在桌子上。
　　第一名: 温海雅 9（2）班
　　第二名: 肖运 9（3）班
　　第三名: 齐聆月 9（1）班
　　第四名: 何睦 9（6）班
　　第五名: 钟南 9（5）班
　　第六名: 刘遥遥 9（4）班
　　第七名: 陆子朗 9（6）班
　　…………………………
　　…………
　　第十一名: 苏娴 9（2）班
　　第十二名: 苑非愿 9（6）班
　　…………………………
　　……………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毕竟我比上次进步了，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高兴。那感觉就像退隐山林的高手，却死于感冒一样。
　　“报告！” 一声报告在门外突然响起。我心里感叹：又是一个来查分的吧？我没有说话，我以为这个人会像刚才我一样自己进来，可惜结果是……
　　“报告！”又两秒后，“报告！”
　　这个孩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声：“进。”
　　他开门进来，看到我在这里愣了一下，问：“老师呢？”
　　我拿成绩单指向自己：“这不是么？可是我许你进来的。”进来的是钟南——我的小学同学兼现在的同学。
　　他对我的打趣毫无反应，只是冲着我说：“我看看。”
　　我把成绩表递给了他。好一会儿后，他指着第四名的地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轻轻一笑：“要不然呢？更惨烈一些么？”
　　他慌乱的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该在这儿。”我看到他的手指在温海雅的地方。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淡定如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任何人都不希望别人误会自己。即便是有点像死尸的钟南也不例外。
　　钟南的慌乱使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欺负小朋友的坏阿姨。我想解释刚才只是一个玩笑而已，然而，开口却是：“你太高估我了。”果然人都是有小情绪的。
　　他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可我认为你才是最厉害的。”我抬起头看他，发现他只是盯着地板。蓦然间我想起一个人。
　　时光好像回到了一年前……
　　一个少年站在阳光下噙着一抹自信张扬的笑：“何睦，对吧？虽然你只是第三，我还是觉得你最厉害。”
　　我当时正在吃大脚丫雪糕，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的话使我愣在了原地。
　　他看见我的呆愣，笑的更加嚣张了。
　　他的老师在远处向他招手，示意他要回去了。他潇洒地转过身，阳光为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依然不知所措，有很多人看着我们，当然主要是看这个大风头。
　　只听见他说：“记住，我市八中的夏卓。何将军，“直一”再会啊！”
　　他怎么知道我的封号？将军我已经退隐江湖好多年了。夏卓？好像有一点熟……等等，市八中？那个盛产变态的学校啊……
　　我们历史老师曾说过市八中的学生跟我们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七年级时有一次考了六百二十一分，满分六百六。班主任就差点乐死了，可是后来历史老师说这个分数在市八中也就能排个前十名，人家那儿的第一一般都六百三四十分。
　　这一番话将我刚萌生出的骄傲的小泡泡无情的给拍碎了。
　　后来班主任看出了我的失落，安慰我说：“历史老师说话总归是有些夸张的。你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个成绩建校十八年以来，也只有前两届的林谦达到过这个分数。”班主任的一番话虽然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但是我依然狠狠的记住了市八中，市八中等于变态。所以夏卓等于变态。所以看着夏卓的远去，我猛然意识到……我居然赢了变态，那我企不是……
　　“那个……我先走了。”钟南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拉到现实。
　　我突然觉得我刚才的愣神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尴尬的说：“其实我也觉得你可以考的更好。”
　　他顿了顿脚步：“可我就喜欢让个位置。”他喜欢第五？他原来可是第二第三的。果然我们小学时候的风气深入人心，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