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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情易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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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儿最怕的是夜晚,每到夜晚,每当孩子入睡以后,欲望便伴随着寂寞如潮一般涌来。丈夫是一个习惯夜生活的人,越到晚上越精神。要么外出授课,要么外出打麻将,要么就是躺在沙发上看体育赛事。总之不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象正常的夫妻一样说说笑笑。
在两人关系好点的时候,蝉儿也试图拦截过丈夫外出,但丈夫却总是嬉皮肤笑脸地说:“出去买烟,三两分钟就回。”但每次都是一去不回,大多是跑到麻将桌上打麻将去了。有一次,蝉儿干脆找上麻桌,闹了一顿,结果是不但没有阻碍住丈夫外出的热情,更让自己落下了一个河东狮吼的罪名,实在不划算。
今天晚上,大伟回来的倒是不算晚。逗了逗孩子就一头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孩子异常精神,缠着蝉儿讲故事,一直到十点才有个困意。孩子在蝉儿的安抚下静静的睡着了,大伟在沙发上也睡着了。蝉儿犹豫了一下叫醒了他让他上床,大伟揉着朦胧的睡眼说,不睡呢,足球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大伟有个著名的“三妻论”:一是老婆,二是画画,三是足球 ,这三个是他人生的至爱。中央五台总有一堆播不完的体育节目,总有好戏连台的精彩赛事,惹得丈夫一天到晚都看不够。蝉儿禁不住连中央五台也一同恨了起来。
大伟没有一点示好的意思,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蝉儿强行忍住了自己的欲望。她想起了下午李部长大胆的表现。李部长在没有和她进行任何私下交流的情况下,竟把她骗到了酒店,想直接和她发生关系,看来这是一个猎艳的老手。而蝉儿在身体极其需要的情况下,竟然本能的拒绝了。为什么?蝉儿在心里反复想。她想,也许一来她感觉李部长是情场老手,对待男女之情毫无羞涩,甚至有点赤裸裸,这样的人也许跟很多人发生过关系。她甚至还想象是不是自己逃走以后,李部长又会叫一个女的过去。蝉儿绝对不会和他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二来最主要的是,蝉儿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不可靠的人身上。如果只是逢场作戏,李部长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有权有势又风趣幽默 ,是一个理想情人的版本。可蝉儿需要的不是这些,她需要的是一份脚踏实地的情感和一个能陪伴为她排解寂寞的人,这些都是李部长所不能给予的。
蝉儿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不着。她抚摸着年轻而光滑的胴体,暗自叹气。她想,大伟不是情商低的人,他不可能不理解她的意思,只是他玩得太嗨了,爱好过多消耗了他所有体力和精力,所以他对夫妻之情、男女之事可能是没了兴趣。
蝉儿的手抚摸到了腹部,这里有一个深深的、硬硬的伤疤。这个伤疤会伴随蝉儿的一生,而它所来的回忆也会让蝉儿铭记终身。
那还是蝉儿怀孕时候的事了。蝉儿离预产期还有十天,大伟的哥们要结婚,头一天晚上去暖房。临走,蝉儿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预产期到了,也许错后,也许提前,要他早点回来,不可在外过夜。大伟满口答应了。冬天黑得早,夜又长,九点的时候,蝉儿打电话催了催,大伟说马上走。可是短短20分钟的路程,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见回来。蝉儿怕是大伟喝多了,路上出事,就又给那哥们打过电话去,那头说他已经回去了。给大伟打电话打不通,蝉儿没有办法,除了等还是等。大概11点多了,大伟才醉熏熏地回来了。蝉儿又急又气,问九点多他就往回走,怎么11点多才到家?大伟也没有正面解释,说着说着两人就吵起来了。醉酒后的大伟拿着啤酒瓶子往头上磕,又用头往墙上撞。蝉儿气急之余,又惊恐万分。第二天,蝉儿就发起了烧。
大伟的堂姑在妇幼医院做护士。陪同他们检查完毕后说,胎儿胎心已经每分钟到了180,不剖吧,对孩子不好;剖了吧,对大人伤口愈合不好。是剖还是不剖,你们拿个主意吧。大伟一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堂姑比较有主见,说反正也到了预产期,剖了吧,把你们打发完了,我就该进修去了,要不我进修也不安生。
剖腹产进行得倒是很顺利,可是伤口愈合可就难了。七天之后一拆线,医山就发现伤口有渗液,估计有一两针的地方长不好。于是又让伤口多长了几天,到十天上才拆线。拆开一看,一针也没有长上,只是一层表皮相连,里面已经化脓。伤口已打开,不能再缝上,医生只好作了一些消炎处理,并给蝉儿的肚子裹上了腹带,告诉蝉儿每隔一天来换一次药,并要多吃一些肉,多补充营养,促进伤口愈合。
可是就这个剖腹产的伤口,竟然把蝉儿折腾惨了。伤口越是发炎越是长不上,越是长不上就越是化脓发炎。每隔一天,大伟就用三轮车将蝉儿拉到医院去换一次药,蝉儿躺在换药室的手术床上清晰的听到医生用钳子“噌、噌、噌”地刮着脓灶,还用钳子钳出伤口里的坏死肉。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打了麻药将更不利于伤口的愈合。有一次,大伟没有时间,婆婆跟着去的,当医生打开的蝉儿腹部那深深的一道血沟时,婆婆当场就晕菜了,靠着墙出溜了下去。医生吓得说,以后再换药别叫老人跟着了,这万一有事是先顾病人啊还是先顾老人啊。在今后的两个多月里,医生在蝉儿的腹部伤口里直接打注射庆大等进行消炎,撒过白糖来提高营养,用医用胶粘伤口等等一切尽可能的手段,都没有促进伤口的好转,下奶就更不用提了。其实蝉儿不下奶、伤口总也愈合不上的原因还有根本的一条,那就是蝉儿并不快乐。蝉儿非但没有任何感到为人妻、为人母的快乐,反而感到的是一种深深的孤单和无尽的烦恼。
女人生孩子、坐月子是一生中最脆弱、最困难的时期,应该受到特殊的抚慰和优待,也许是人穷命也贱,蝉儿却没有享受到格外的待遇。婆婆早已退休,本来可以在家伺候月子的,但是为了多挣个钱,就又给一家私立学校任课去了。大伟也在蝉儿出院后的第二天就上班去了,大伟还和以前一样,一走就是一天,来去自由,毫无牵绊,只有在蝉儿去医院换药的时候,才请上两个小时的假。他们两人走了以后,家里只有蝉儿、婴儿和公公。这两个人,一个人不会说话,一个人根本无话可说。蝉儿无人聊天,无人陪伴,还得忍着腹部的疼痛给孩子尿布、冲奶粉,忍着精神上和□□上的双重煎熬,没人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哭。试想,在这种情况下,奶哪里还能下得来,伤口哪里还能长得上啊。
每当想起这些,蝉儿就眼泪哗哗地,结婚还不到七年,为什么婚前婚后的感觉就如此不一样呢?恋爱是何等的甜蜜,婚后怎么这么多的苦难?男人用美丽的爱情谎言将女人哄骗到手,就一劳永逸不再付出,女人得用一生辛苦来偿还对爱情的承诺。爱情,到底什么是爱情?也许美好的爱情都只是诗人的杜撰和传奇,梁祝化蝶、孔雀东南飞、张生与崔莺莺,还有外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等,这哪一个激动人心的爱情故事不是虚构的?而且哪一个又不是以悲剧结束的?爱情是奢侈品而且还是易碎品,吹弹可破,生活的艰辛和平淡早已把爱情磨灭得体无完肤。是人们在生活中厌倦了爱情,还是爱情禁不住生活的考验?七年之痒,难道真是个魔咒?
爱情啊爱情,怎样才能让你永远光鲜,永生不灭啊?
正当蝉儿在自怨自艾时,听到大伟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打起了呼噜。蝉儿起身看了看电视,里面的精彩赛事还在上演。蝉儿下床拉了拉大伟,想让他上床睡觉,可大伟不耐烦的推开了她。她再拉,他一个翻身把脊背给了她。她执拗的又去拉他,他干脆用被子蒙上自己的头。蝉儿撩起他的被子,见他毫无反应,便恨恨的摔下被子,重重的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无声地淌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