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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惹虚妄 ...

  •   却说这苏府四位姑娘一一打扮妥当,就由大夫人林氏领着,往这公主府而去。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叙华郡主正是当今圣上胞妹柔嘉公主爱女,以她名义邀了三两知己姐妹一共游湖赏荷呢,却也有公主邀了众多京华有品级的夫人相伴,所以一时间偌大的公主府倒是莺莺燕燕,谈笑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苏府一行人进了宴厅,先由林氏领着拜过公主,“清落,你给我说说,你这府里是怎么养人的,这一水儿小姑娘倒都是花骨朵般的,怪惹人疼的。”林氏闺名清落,在女儿时与公主年龄相仿,做过公主伴读,是以柔嘉公主看着林氏也不以品级相称,一来就打趣。

      “公主过誉了,臣妇瞧着,这园子里,竟才是百花齐聚呢,这几个小丫头也不过恰巧入了公主的眼了。”林氏在众人面前一向谨慎大方,再不肯张狂的,公主自是深知,也不再逗她,只揣了些体己话待与私下她说罢了。

      因此此刻也只招了几个小姑娘上前来,先拉着苏沅“苑苑这可清减了些,莫不是你娘欺负你,你只道与我听,我替你报上一报。”边说边指着林氏笑,苏沅也不露怯,只笑眯眯道“母亲在这,我可不敢说。”柔嘉公主抿嘴一笑“好孩子,只待等我把你母亲打发走了,咱再好好话衷肠呢。”苏沅只管答应,旁边侍立丫鬟递上一只蓝白琉璃珠嵌金腕轮,公主给她戴上“只戴着顽呢,叙华倒也有一只,现如今刚好给你们姐妹凑成对儿。”这琉璃珠蓝白相间,光华流转,隐隐有摄人心魄之感。苏沅只略看一眼,忙谢了礼,退立一旁,公主又招了苏府另三个小姑娘,也各各有赏,只不是这么隆重罢了。

      几个小姑娘各个找到自己要好的好友,结伴游玩,苏岚年纪较小,较少出外交游,因此也只跟着苏沅,苏澧那厢却是早就结了伴,她年纪虽是最小,却性子活泼,很快便打成一片。二姑娘苏芷性子贞静,却也有吏部尚书府的小姐傅应容并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尔洁与她相好,这两人傅应容倒是人如其名,再大方不过,尔洁却颇有些天真烂漫,有些小女孩的稚气,但却与另两人志趣相投。

      苏沅一得空,早被等的不耐叙华郡主拉了去,“这下就凑成一对了,瞧。”果然,叙华手上也戴着个蓝白琉璃珠嵌金腕轮,只她的是重圈纹,自己的是七星纹,如此倒很有些姐妹意趣了。接着又迫不及待的讨功“苑苑,这是才番邦进贡的,皇外祖母得了,我看着有趣,求了好久才得呢。”说完一双杏眼眼睛骨碌碌地看着苏沅,苏沅乐不可支,这丫头这样子倒和祖母的猫“雪球”撒娇时很像呢“知道啦,下次你来桂花糖栗粉糕、杏仁佛手、玉面葫芦、椰子盏、再一盏浓浓的“杨河春绿”可是不是?小馋猫。”

      “别的都不要紧,只跟刘师傅说那桂花糖蒸栗粉糕要多多的。”叙华又赶紧接着这一句。刘师傅原是宫中御厨,最是做的一手好糕点,当时喜欢甜食的王爷公主们都知道这位御厨的名号,刘师傅做的栗粉糕洁白如玉,清甜爽口,细腻化渣,桂香浓郁,叙华自小时候在太后宫里吃过一次,就对它念念不忘。嫌别家的不够味,偏后来刘师傅年龄大放出宫来了,兜兜转转到了苏府,说来也是巧,叙华去苏府顽,苏沅知道她爱吃这个,特特让她尝了新师傅做的可合她口味,却不正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叙华可乐坏了,自此缠着苏沅,每逢到苏府必点刘师傅的点心。

      “你这口味,倒跟我这三妹妹一个样儿。见日地只愿裹着糖睡呢”苏沅指指后面默不作声的妹妹,把她拉到前面来,叙华因与苏沅要好,原是见过苏沅的几个姐妹的,虽不怎么跟她们顽,到底还是识得的,“你就是府里的三妹妹吧,苑苑时常跟我说起,说是最是乖巧不过的呢,现看着,可不是么。”说完亲亲热热地拉了她,苏岚开始还有些害羞,后来从吃食讲起,两个小姑娘倒是热闹起来,叽叽喳喳了一路,倒把苏沅冷落在一旁了,苏沅浑不在意,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个亲妹妹,一个好的跟亲妹妹似的,只有盼着好,哪其他想头呢。只瞧她们一路讲的都是什么翠玉豆糕、 栗子糕 、双色豆糕、 豆沙卷、奶白枣宝诸如此类的,只乐不可支想“果真民以食为天呢。”

      却说苏岚叙华郡主二人正谈兴所至,苏沅见此也就不参与其中,只顾看着周围景致,只见那芭蕉数尺,树阴满地,别院深深,便犯了痴意,“此时合该抛却万千事,只枕那石方床,做一荒唐梦,待大梦初醒,以一曲箫音相和,才不负这满园绿荫幽草呢。”

      如此想着竟是入了迷般,只顾沉浸在这一方天地中。竟不知不觉与二人走散,迷了路,待幡然转醒,她略有些迷茫,看了看流音,流音会意“才奴婢瞧姑娘似是起了诗意,不敢扰了您呢。想着有奴婢二人陪伴并不甚打紧,便向郡主并三姑娘告罪了。”苏沅也不太追究,只笑着“想必那两人必是又骂我痴丫头了吧。”说完倒自顾自地摇摇头,竟是痴劲未散,只一味往林深处走,倒把两个丫鬟甩在后头了。流音见状自是不敢放她独自进去,忙急急从后赶来。

      这厢苏沅倒是得了意趣般,只顾伴着清风,踏着苔径,望着竹林深处闯,脚步又急又快,竟把流音暖琴二人甩在后头,进的深了,便有那朝雾染染,凉气丝丝,竟诨不像这溽暑了。
      苏沅只拿手拨开这雾气,走了进去,见这林中竟有一小竹屋,心想“竟不知这府里却有如此山林意趣,到时可得细细问问叙华”,此时却不顾因果,只往那林间小屋走去。
      待走近了,正待观察一二,倏地看见竹屋前石凳上竟有一男子和衣而眠,苏沅恍然惊醒,正待退去,却见那男子一手垂于腹上,一手却垂将下来,手中玉箫将落不落,箫身半被捏在手上,箫上玉坠却垂落在地,要落不落的倒令人想帮他提上一提亦或戏弄抽走,如此想着竟不管不顾走上前去细瞧。

      这一看却更觉有趣,只见这人一身白衣胜雪,墨发如瀑,倒有几分风流佳公子的味道,只是脸上却以一竹叶遮目,想是为着遮蔽正午炎炎日光,倒也合情合理,偏在他身上却生生多出几分滑稽味道,苏沅却只觉好顽,又见旁边石桌上摆了一浊酒,却不见斟酒酒杯,可见得是提壶就喝的,苏沅看着觉得甚合心意,合该如此才不辱没此情此景呢。如此却发觉自己才发愿景竟是在此人身上实现了去,竟真有这痴人,倒是有些心意相通,便又忍不住细细瞧这人的脸,薄唇微抿,鼻梁高挺,样貌似是不俗,“姑娘,你在哪儿呢,姑娘。”耳边忽地传来流音的唤声,苏沅猛然一惊,自己现如今是在做些什么浪荡子勾当,不禁羞红了一张脸,便急急转身,往声音方向疾走。

      待走出迷雾,流音见苏沅竟是赤红一张脸,不禁诧异“姑娘可是走了许久,这热红了一张脸呢。”暖琴闻言忙拿出罗帕为她轻拭脸庞,擦去汗水,那竹林凉气深深却又有什么汗水可言,只苏沅此时心慌为了遮掩,也只任由暖琴擦了。

      却说那竹林里,那卧石而眠的公子闻得脚步声远了,却缓缓睁开了眼,其实方才在那姑娘近身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为了不令她尴尬他倒也忍得辛苦,不敢睁大眼细瞧,只眯眼看着,影影绰绰,一个小姑娘模样,着着蓝色衣裙,听她闷声笑了声,除此却无了,只这小姑娘却是有趣,孤身一人寻至此,见他倒是不怕,他甚至觉得自己手中玉箫动了两下,一下往上,一下往下,到不知这小姑娘是要提要拽了,真是有趣得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惹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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