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幻月》历凡

3、第3章 闺房惊

　　“放肆，这帮畜生！”
　　突然，一声怒吼大门外冲进一人，身后紧随一帮汉子。那人上前“乓乓”两记响亮耳光，打得大胖、二胖眼迸金星，两人倒退两步，公主从两人手臂间跌躺在闺房门口。
　　“福王爷爷！”丫环怯叫一声退缩到墙角。
　　福王爷余怒未消又踹了大胖、二胖两脚，二胖站立不稳手臂甩舞踉跄后退，一手按到身后一团毛绒绒东西。吓得手臂一缩回头察看，一个家丁倒提着狞猎到的一只野兔，冲他竖眉瞪眼。
　　“早不回，迟不回，偏偏这时回！”二胖这才想到王爷有打猎嗜好，偏偏此刻回来闯个正着，揉着被踹疼的身体叫苦不迭。
　　“宝贝，心肝宝贝，他们把你怎样了？”
　　王爷俯身察看一眼女儿双眼紧闭的苍白面庞，摇晃着双肩疼爱不已。突然看到女儿身前衣服上沾着血迹，神情一愣转头紧看呆立在一侧的大胖、二胖。
　　俩人被盯得如芒在背浑身颤抖，“是，是黑飞侠上门......”二胖强忍颤抖冒出一句，耳边蓦地爆开一声雷霆大吼：
　　“将二人绑起来，吊在树上各打五十大板！”
　　俩人被家丁绑得严严实实大叫冤屈，须臾间大门外院中传来劈劈啪啪棒打声，俩人吊在树上被打得鬼哭狼嚎。
　　王爷充耳不闻，低身摇晃着女儿肩膀焦急不已。脸庞一偏冷不丁看向丫环。丫环手中拿着洞穿纸片的一柄匕首，怯生生立在房屋一角。
　　门外传来的鬼哭狼嚎声使丫环惶恐不已，想到大胖、二胖皮厚肉臊挨几大棒尚不要紧，自己细皮嫩肉不要说几大棒，就是一棒也要皮开肉绽。愈想愈怕控制不住，突然大叫一声“王爷”，跨前几步“噗通”一下朝他跪下。
　　王爷眼捷手快手臂一挥，洞穿纸片的匕首一并落到他手中。以为丫环刚才握着匕首，冲向他要行刺，正要痛下杀手，丫环被撞得“噗通”一下跌趴在公主身上。
　　公主一声惊叫，露在丫环肩旁的双眼突然睁开，滴溜溜转着眼珠，朝室内诧异扫视。
　　“宝贝，我的心肝宝贝，你醒啦？”
　　王爷喜出望外，一把将匕首和纸片揣在外衣口袋内，弯腰伸手将压在女儿身上的丫环拨拉到一侧，将女儿拦腰抱起走向床铺。
　　一阵哭嚎从门外传来，公主一听猛地一愣，突然从王爷怀中挣脱，“噔噔噔”跑出门外。大胖、二胖被吊在树上杀猪般嚎叫，棍棒雨点般朝俩人身上落去，公主冲上前，不顾死活抱住举起棍棒的一个家丁大喝一声：
　　“住手！”
　　王爷走到门口，见女儿举动有些不明就里，但知道冤枉俩人，冲家丁摆摆手。家丁甩开棍棒，忙将大胖、二胖解下，低身在俩人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俩人躺在地上只顾哼哼，显然没听清家丁话语。
　　公主神智基本恢复，俯身看到大胖、二胖俩人皮开肉绽痛心不已。平时她喜欢看二胖夸张的街舞，大胖、二胖俩人有板有眼的京剧唱和更使她笑不拢口。伸手抚摸一下二胖伤口，二胖疼得双腿一缩嚎叫一声。
　　“啪啪！”公主气得起身各扇两个家丁一记耳光，家丁揉着面庞冤屈不已，但仍点头哈腰，冲她唯唯诺诺陪着笑脸。
　　突然，屋内伴着“噗通”一下异响传来惊叫，公主和几个家丁急忙转身，跑到门口大惊失色。
　　王爷瘫倒在一张横倒的座椅旁，拳头紧握双目紧闭。旁边立着的丫环紧盯他面庞，手中握着先前那把匕首。
　　丫环和公主打个照面惊恐慌张，手臂一抖匕首“乓---”一下扎到横在一侧的座椅腿上，摇晃一下掉到瘫在一边的王爷身上。公主又急又恼冒一声“你这个大胆的死丫头！”强忍阵阵晕眩急朝父亲身边跨去。弯腰欲捡他身上匕首，眼前一花冷不丁栽倒在父亲身上。
　　“小姐，你怎么了！”
　　丫环吓得强忍泪花，低身摇晃几下公主双肩，鼓足劲脸庞涨红才将她上身稍微抬起一点。几个家丁想到刚才大胖、二胖被揍情景，不敢贸然上前触碰公主。
　　随着拉抬忽然寒光一闪，匕首在公主身下露出。丫环一手勾着公主脖子，一手朝匕首摸去。
　　忽然耳边掠过一阵劲风，手臂一震拿起的匕首被一人夺走，碰得她和公主双双压在王爷身上。
　　夺走匕首的是一个家丁，先前看清丫环手持匕首立在瘫倒的王爷一侧，被众人冲进来才吓得匕首脱手。此刻看她再次拿起匕首，恐伤害公主，家丁不顾触碰到公主，义无反顾上前将匕首夺下。
　　家丁紧握匕首，一把拽住丫环衣领，将她提起喝问王爷为何瘫到。
　　“啊---，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惊叫，紧握匕首的家丁一愣扭头张望，猛感手腕蛇蛰般猛一疼痛，手中匕首“乓---”一下掉在脚步，丫环挣脱他臂弯急朝门口跑去。
　　“福王娘娘，你可要给仆人做主啊！”
　　丫环洒着泪水，扑在一个中年娘娘怀前，拥在娘娘身边的几个女佣被眼前一切弄得惊恐不安。
　　福王娘娘是公主母亲，从一个亲王家打牌归来，目光越过丫环肩头猛地一惊，抬手将她推开。丫环踉跄几步，跌到刚才抓她的家丁怀中。
　　家丁手臂一弯再次卡住丫环脖子，青筋暴突的手腕上露着一排牙印，正是刚才丫环所咬。
　　现在见娘娘将丫环推来，手臂用力卡得丫环面庞苍白，嘴唇发紫难以发声，身体发软贴靠到他怀前。
　　娘娘全然不顾丫环死活，“宝贝，王爷，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叫着急朝里冲。
　　忽然“哐---”的一声迸射一道寒光，由于朝屋内冲得过急，脚尖冷不丁将掉在地上的匕首踢起，划道弧形朝倒趴在地的公主后背扎去。
　　众人吓得一时慌了神，忽然一个血人从愣得一动不动的娘娘身边穿过，上前手臂一抄，将快落到公主后背上的匕首截住。
　　娘娘瞧一眼血人目瞪口呆，见他衣沾鲜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血人手臂一扬，匕首掷到旁边墙壁上，伸出血掌欲拉趴在王爷身上的公主。
　　娘娘救女心切并未阻止，血人手掌还未触到公主衣裳，忽然象触电一样颤抖着迅疾缩回，看一眼立在几步开外的娘娘心有疑虑。
　　“妈啊！”
　　娘娘身后几个女佣忽然惊呼起来，门口又冲进一个血人，揉臀捂腹从妇人身边穿过，迅速扑向公主。
　　娘娘吓得跟着女佣一起惊叫，血人冲到公主身边伸手便拉，先前那个血人突然出手，将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
　　“难道忘了五十大板吗？”那人随着推搡，张开血口迸发一声。
　　“大胖！”娘娘听到声音惊叫起来，先冲进来的血人确是大胖，刚才棍棒交加虽然疼痛难忍，但听到屋内大呼小叫，挪到门口欲探究竟。
　　看到娘娘脚前陡起一道寒光，踢起的匕首朝倒趴在地的公主飞去，大胖陡生神勇飞跃上前，挥手将匕首截住。
　　“救公主要紧，最多再吃五士大板！”
　　后面冲来的血人是二胖，伸手拨开大胖血掌，又要拉拽趴着的公主。臀部忽然一阵剧疼，脚步不稳跌坐在倒卧一旁的木椅腿上。
　　几个家丁先前目睹大胖、二胖由于抬公主挨了五十大板，一直顾忌未敢上前将压在王爷身上的公主拉起。此刻有两个胆大的上前欲拉，立在一侧的大胖忽然眼迸金星，晕天眩地摇晃几下，噗一下压到上前的一个家丁怀前。
　　家丁知道他虽然平时练过武功，但先前一通棍棒确实打得不轻，刚才挺了一阵已属不易，赶忙将他朝另张座椅扶去。
　　另个家丁冲向公主欲独占功劳，朝公主弯下身腰伸手便拉，一直愣立在不远处的娘娘突然断喝一声：
　　“住手！”
　　家丁触碰一下公主衣裳的大手赶忙缩回，娘娘上前朝他猛劲一推，家丁猝不及防，脚底在大胖、二胖淋在地上的血迹上滑一记，前冲几步险些掼倒。另个家丁一把将他扶稳，朝他瞪一眼低声训斤：
　　“公主千金玉体，岂是你下人能够碰的！一点眼力也没有！”
　　“我，我这不要救人嘛！”被推的家丁一脸委屈，朝公主那边扫一眼。忽然大吃一惊，公主一直趴着的身腰朝上拱起。
　　“莫怪娘娘把我推开，原来她看到宝贝女儿自己在爬起！”家丁自言自语脸庞赤红。
　　忽然噗的一声，公主上身又趴到王爷身上一动不动。在旁边的娘娘刚才还脸露喜色，转眼惊叫一声倒退两步，幸亏后面女佣将她扶稳，要不然准摔倒在地。
　　几个女佣见身高力大的家丁都不敢上前将趴在王爷身上的公主拉起，相互推诿片刻，两个体格较壮女佣走上前，朝公主弯下身腰，还未碰到衣服，公主忽然又身腰朝上拱抬。
　　“公主看来醒了！”人群中小声议论，被女佣扶着的娘娘脸上又浮起些许笑容。
　　“公主没醒，我醒了！”
　　公主身下忽然飘出低沉男音，一直被压着的王爷用手臂撑抬着女儿上身。两个女佣赶忙将双眼闭着的公主拉坐起，又上前几个女佣，相帮将她半抬半拉朝闺房走去。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吓死人了！”
　　娘娘走进闺房服侍女儿躺下，转身走到外间。王爷已被家丁扶坐到一张座椅上，娘娘赶忙亲手沏杯香茶，放到旁边木桌上心有余悸。王爷右手插在衣袋内，左手摆几下示意不要紧。
　　突然，萎靡不振的王爷眼露凶光，一眼看到被一个家丁卡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的丫环，一直插在衣袋内的右手猛地一拍桌面腾身立起，衣袋内带出的一张纸片飘落于地。
　　王爷刚要走向丫环，“黑，黑鬼啊！”闺房内忽然传出公主惊呼。两个身手敏捷的家丁此刻也顾忌不了许多，迅疾冲进公主闺房。
　　公主已倚坐在床头，脸庞纸样苍白，右手颤抖着指向帘布半遮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