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生晚》应暮雪

7、【6】

　　华空二年秋，冀王楼易烟出兵成兰，遥恒帝设宴送别。
　　华空三年初，捷报频传。
　　同年四月隆觉大胜，万民同庆。
　　同年六月，冀王楼易烟叛变，联合成兰军反攻隆觉，攻陷鄞、衢、章等七座城池。民心惶惶，朝臣大惊失色，朝堂一片哗然。
　　同年七月，冀王兵临城下，遥恒帝不顾朝臣死谏，勒令大开城门，孤身一人出城应战，俘。
　　——,《隆觉华空》
　　正值金秋丰收佳节,而隆觉皇城燕涵，原本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却是一片萧条的景象。街道上的商铺酒家稀稀落落的都关门打样。那些曾经过着大鱼大肉生活的富人也逃散到邻近的城镇去。成兰军从没有见过这么富庶的地方，后脚跟刚踏进城门，便一哄而散，各自找了酒家破门而入，大碗喝起来。店中的伙计虽然不屑这帮成兰的野蛮人，但自知民斗不过兵，只好陪着笑脸在一旁伺候着。
　　华容殿，楼易烟坐在他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心中却没有他想象的喜悦。楼易烟闭上眼睛，刚才的画面清晰的再现。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精心布置那么多年的局，可皇兄却拱手将皇位让给了他，皇兄明明就知道他并非先帝亲子，怎么会将隆觉交于一个外人。
　　楼易烟想起皇兄一步一步的走下城楼，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和愤怒，而是和往常一样的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楼易烟有些泄气，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报复在皇兄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小把戏，也许自己真的无法真正打败皇兄吧，这一切好像都没有意义了。“为什么……”
　　“殿下似乎很苦恼”
　　楼易烟闻声猛地抬头，看到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殿内，心中不免有些慌张。隼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将厚厚的信函呈给楼易烟。其中还夹带着的是凤楼的秘符。
　　“陛下说，只要殿下看完这些就什么都明白了。”
　　楼易烟接过信函，连忙展开最上面那一封，墨迹还很新，一手刚劲有力的书法正是楼易铭留下的。

　　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被你下令处死，也许我还在军中苟且残喘。不管怎么样，都恭喜你，你终于得到你想要的了。凤楼和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一并交给你，具体事项，隼会向你一一交代，愿你能受此大任，成为一个明君。
　　我自幼无母，淑妃待我如亲子，我自然是有照顾你的义务。当你成兰想利用淑妃联姻确实另有所谋，但自从你出生之后，淑妃渐渐与成兰断了联系，一心一意将你抚养长大。成兰自是不甘心，让淑妃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左将军秦河潜入隆觉，伪造假证，又有意无意的将一切传入父皇耳中，父皇自然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而且当时隆觉和成兰边境大小战争不断，关系不断恶化，父皇也拿不准成兰的公主安的什么心，所以借此废了淑妃及一干党羽。凌都一战，你迟迟不归，那时父皇对你也起了杀心，我只得出此下下之策，真是难为你了。
　　其实父皇本就偏宠你，只是当年江山未固，我一不放心将这一切全盘托出，此次与成兰一战，我料到你会有所动作，为将成兰军一网打尽，我早将御林军埋伏城中，届时城门一闭，成兰军必成我隆觉口中之食。此后，成兰短时间不足为患。七年，你也经此磨练，定会将隆觉带向盛世。
　　话及至此，搁笔无从再续。

　　楼易烟双手颤抖的将信纸折好，又急急地翻动着其他厚厚的那一叠信函，全是楼易铭暗中调查淑妃的消息，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闷气，有些喘不上来。
　　“呵呵，原来我才是一个笑话。”楼易烟仰起头，两只手按着额头，眼框酸楚，嘴角抽搐了一般上扬着，留下一道诡异的弧度。什么复仇，什么皇位之争，原来都是楼易铭一手包办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么，怎么会！怎么会呢……”楼易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华容殿，那龙椅对他来说似乎已毫无意义了。夕阳的余晖将推开了的殿门照的熠熠生辉。隼望着楼易烟离开的背影，轻轻合上了殿门。
　　楼易烟猛地推开欢宜殿的大门，本该被囚禁在此的楼易铭却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被拍晕过去的侍卫。楼易烟的脑中突然有了答案，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在那里。
　　楼易铭，皇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