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夏川 龙衣褪》十口菜

23、静女

　　在一旁立侍的廖公公倒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这两个青年，出色的容貌高贵的身份，兄妹之间的感情，越了矩但没有失风度，王室之中这样的感情不多见了，冷淡人情的世界，让人微微感到有一丝丝的不安，曾经，殿下也曾经这样照顾那个人吧，可是最终的结局可能是左右人想象不到的惨烈……只是再见这样的场景，莫名的开心。
　　不知道宴会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东野王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发了言，“今晚有烟火会，如若各国贵宾不弃，可一同前去欣赏。”
　　坐席上的青年们早就按捺不住了，可以抽身离开这个华丽但是稍显无聊的会场，去看烟火会，黑灯瞎火，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想干什么都能够干成。
　　到了专门用来给贵族青年们欣赏烟火的花火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南谷不知不觉念出了声来，虽然这嘴边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声的炮响，但还是被身旁紧挨着的星河听到了，“噗，小妹你怎么也开始念这种酸句子了？！”南谷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六哥啊，你长点心吧……你看到这样的烟火就没什么感触？你好歹也是有南蛮第一才子名号的人吧……”
　　“我知道啊，只是没想到小妹竟然想“弃武从文”了！”说完就是一阵响亮的笑声，这一阵笑声就像是烟火，一下子将这场无趣严肃的宴会变得生动起来，天下贵族子弟在场者不少于百人，却无一人敢在这样的场合发出如此酣畅的笑声，东野王像是被这样爽朗的大好青年的笑声感染了，终日淡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开始仔细打量起星河来，连同他身边的南谷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有掩饰的，东野王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打在这二人身上，连同他人的，不知是嫉妒还是责骂，是羡慕还是欣赏，两人在这样强度的目光扫射之下也受不了了，索性仗着性子，也不在装模作样扭扭捏捏，随心而为畅谈甚欢，南谷甚至取来清酒，两人在风中把酒言欢赏清风明月烟火，像是隔离众人有了自己的一派小天地，有不少人心中暗暗发恨，想说他们是逾越了规矩但周身却是不可比拟的贵族气质，一下子又不小心夺去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直围绕在南谷周身的上官世子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星河，原本想要在南谷面前好好表现没想到被这个南蛮六王子搅得一句话都插不上。他此次来参加宴会原本是想要为自己寻觅一位佳人，虽然婚姻大事多是由父母定夺，但还是颇尊重儿女意见，能参加宴会的大都身世不凡，有的早早已经有婚约的，就盼着此次宴会能够一睹自己未婚妻或者是未婚夫的芳容，若是对方貌美或是英武，两人不免要你侬我侬开心几日，若是与期望相差，那也只能借酒消愁。
　　不太满意家族给自己强加的任务但是当南谷入场的时候他竟开始庆幸了，此次家族是派自己独自前来，大哥已有家室三弟学武尚未归来，南蛮和上官家的交情一向不错，上官作为三国之中商界巨贾，说是富可敌国也并不夸张，自己的大姐也早就是南蛮大王子的王妃，想来自己和这南蛮公主南谷定是天作之合。
　　想着想着，笑出了声音。南谷听到这暗暗的笑声，不禁把眼光头了过去，只觉得这青年人痴傻的很，一个人闷着头笑，没头没脑的，上官一看南谷将眼光投了过来，心中暗喜，又含着笑向南谷拱了拱手，南谷微微欠身算是回礼（这也是她刚刚学会的规矩），两个眼珠子却在不住的打量，小脑袋又悄悄凑到星河耳边，问“这个人痴痴傻傻的，好无趣，但是看着眼熟的很，六哥你见过他吗？”星河也打量了上官两眼，一拍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二话没说大步就朝上官走了过去，“上官兄！好久不见了！”南谷心中暗想“上官？这个姓好熟悉啊？啊呀！大嫂不就是姓上官吗？难不成这人是大嫂的亲族？”跟着星河也走到了上官面前，两个眼睛珠子带着疑惑但不是友善的眼光看着上官，直直的丝毫不避讳，上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和星河打了个招呼，脸有些不自在的望向别处扇子一挥想要遮住脸上自动升起的红霞，“六皇子，自从上次大皇子成亲以来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一晃都多少年了？”
　　星河道“不多不多，三年罢了，不过三年之后你小子可是大变样了啊！不过还是眼里放光一副精明的”奸商样“”听完，两人都是一阵大笑，三年之前，南蛮大皇子成亲之前，上官静宜曾带着上官在南蛮住过半年，也算是打点家族生意，上官世家一向与南蛮王族交好，上官也就进宫同王子伴读。
　　“不过，这恐怕还是你第一次见我小妹吧，从前被父皇宠的藏在心尖儿的小公主如今也能出来见见世面了！”说完，星河又朝着南谷挤挤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南谷没说什么，只是暗暗的用脚狠踩了星河一下，又露出满面的笑容仰着头对上官说“在下南蛮七公主，夏河南谷，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这话说的又俏皮又亲近，南谷还像江湖人士一样拱手作揖，这姿态可能在旁人看来江湖气起过重不符合宫廷规矩，但在上官眼里这自如的气质又是多少贵女求而不得的？
　　上官笑眯了眼，握着扇子也向南谷拱手说道“在下上官家二子，上官云逸。““云逸？云逸，好名字。”南谷嘴里念着念着，低着头不经意间又露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笑，上官云逸，又展开的扇子，“看来，南谷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啊。“笑得满面春风，南谷抬起小脑袋，急忙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你名字好听，好像很熟悉，以前一定听过的。“云逸脸上一直洋溢着满足的笑，此时听到了南谷这样的回应两只狐狸眼睛笑成了一条弯线，像是月牙，南谷看他这样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其实不管她怎么看，她都觉得云逸这个名字和眼前这个贵公子有些不相配，看着普通素雅的一副其实暗纹都是由金线缝制而成，头上的束发也是一块纯色无杂通透非常的灵玉，贵气逼人，只是手中一把折扇上有墨色飞鹤一只，空山飞绝的构图倒是有些”云逸“的意境。云逸发现南谷的注意力被自己手上的折扇吸引而去，扇子一收，直言道：”你喜欢这扇子？“话刚说完云逸又觉得自己唐突了，没想到南谷倒是大方回应道：”这扇子扇面上所做之画的确是我所欣赏的，只不过看扇柄光滑，想必上官公子你必定把玩多年，也是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南谷可不敢造次，只是希望有一天能结识作画之人。“
　　云逸笑意更加明显了，不光是南谷不像寻常贵女，说话直爽干脆，而她想见的作画之人也正是自己，星河站在一旁听到这一茬，骄傲满满的说起来：“我的个笨妹妹啊，这作画之人就在你面前啊？！像你六哥我这样优秀的人所结识的能是些不懂雅趣之人吗？六哥我是不是很棒嘞~~”
　　南谷听到这话，没顾上星河这调笑的语气，满脸的惊喜“真的吗？云逸你就是这作画之人吗？”
　　“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吗？”云逸反问道，
　　“那你能把这扇子借我仔细鉴赏鉴赏吗？”南谷不好意思了，满脸是女儿家的娇羞。
　　星河看不过，“小七，就你那画画水平……再好的画恐怕也不能在你眼中开出花来？”南谷没顾着星河这调笑的语气，满眼星星的看着这画，说：“这画我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好，只是觉着熟悉，像是前世看过似的，一笔一墨一山一水一云一松，都是分外的熟悉，我只要看到这画，就莫名的开心，像是能感受到冰冰凉凉的风，送来流云席卷。”
　　星河插话道：“看你说这一大段有的没的，这不正是南蛮赤峰吗？流水，山峰，还有这藏在深山的枫树，不正是你从小看到大的赤峰吗？看这长时间都还没叨叨出来，亏你还是我们南蛮七公主呢，羞羞~”星河对着南谷做了个鬼脸，只是南谷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两眼还直愣愣的看着这扇子，六哥说的不错，看景致，的确和赤峰如出一辙，但是明明看着又不像是自己眼眼看了十几年的赤峰，大小在山中宫殿居住，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无不熟悉，只是这像是隔了一层面纱景象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摇着头笑了笑，把这扇子又塞回了云逸的手中，云逸愣了愣，心中还想着是不是将这折扇送给南蛮，作为见面礼，只是没想着这折扇就这样送还给了自己。
　　南谷像是看穿了云逸的心思，俏皮一笑仰着头对云逸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扇面上的画像不是凡间，倒像是在梦中见过的，你既然画得出这样的画必定也有过这样的梦，我俩有缘。”
　　平时一般的大家闺秀恐怕是说不得这样的话，有缘无缘又怎样能定，家族婚姻门户不对，也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只是南谷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天真，话音一落并没有让人感到什么不和礼仪，或是艳俗男女之情，倒像是两个朋友，大块吃肉大杯喝酒时，两人相见恨晚，互拍肩膀感叹投缘。
　　云逸坦然一笑，三人的和谐气氛和出众姿容和家世怕说是这人世间的龙凤也不为过，其他各国的贵族青年在他们面前都像是逊色了几分，三人交谈着不是还传来爽朗的笑声，散在风中却不知暗地里引起了多少人切齿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