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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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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儿沿着街道向夜色深处走去,是燕王宫的方向,虽入了夜,宫门守卫森严,但有了青玄令门卫也没敢拦,焱儿就一路回了灵馨阁,到了门口又转身绕到后院翻墙而进,院内黑乎乎的,只有主卧亮着一盏灯。
焱儿心里咯噔一声,惊觉不妙,猫着腰悄咪咪的到了门前,用手指在纱窗上戳了个洞,正要眯着眼往屋里看。此时背后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娘娘,您回来了。”这婢子的声音似乎比往日尖上了几分。
焱儿吓了一跳,身体一歪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踉跄了几步才站定,焱儿尴尬的干咳了几声对着婢子道,“方才我去池边喂了喂鱼,有点累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去喂鱼了?”
焱儿身后有一磁性的声音响起,不回头看也知道是燕丹,焱儿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转过身,对着书案前端坐的燕丹道,“对啊,喂完鱼又四处走了走。”
“是哪四处呢?”
“前后左右都走了走。”
燕丹抬起头看向焱儿,“你大可不必骗我,既然你拿着青玄令就可以出宫。”
“你派人跟踪我?”
“我有你双亲的消息了。”
焱儿心中惊起层层涟漪,攥紧了衣角,“我爹娘在哪,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但是现在情况还有些不妙。”
“什么不妙。”
“你随我来。”燕丹起身,出了房门。
焱儿紧随其后,心中万千疑问。关于双亲,她的记忆还在十三年前,如今突然得知消息心里竟有一丝丝害怕,到底在怕什么又说不上来,“我爹娘现在在哪,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爹娘应该就在燕都内,起初我一直命人在北嵎附近寻找,最后发现完全错了方向,因为我忽略了一个人。”
“谁?”
“我父王。”燕丹住了脚,侧身看向焱儿,前面就是燕候寝宫,“我父王在等你,他知道更多你爹娘的消息。”
焱儿看向燕候寝宫,乌云掩了皓月,隐隐看得出殿内闪着烛光,焱儿向着寝宫走去,燕丹跟在焱儿身后,看不清什么神色。
到了殿前,俩婢子行礼,“太子殿下,太子妃。”随后开了殿门,焱儿和燕丹一前一后正要进去,婢子将燕丹拦下,“大王有吩咐,只太子妃一人进。”
焱儿心中一阵狐疑。进了殿内,殿门随后被紧紧关上。殿内正中背对焱儿站着的,是燕侯,“你来了。”
焱儿就这样看着,忘记了行礼,事实上她也没打算行礼,“我爹娘在哪?”
燕侯转身看向焱儿,“你现在还是有必要装一装的,惹怒了我就没有人告诉你,你爹娘的消息了。”
焱儿膝盖微微弯下,侧身行一礼,“大王说的是。”
听此燕侯哈哈笑出了声,“你这小妮子倒是能屈能伸。”说着走到一暗格 拿出两卷书卷,“听说你在找这两卷书简,拿去看吧。”
焱儿微微眯了眯眼,看来派人盯着她的不止燕丹,还有燕侯,这一家子真是臭味相投。
焱儿接过燕侯递来的书简。
“你爹娘确实在燕都内。十三年前,你爹娘被苍龙内力所伤,经脉尽毁。这些年我一直用内力吊着你爹娘的命,期间一直找修复经脉的方法,试了无数的法子都不见效,直到我在藏书阁翻到这两卷书简,有个法子或许值得一试。”
焱儿看了眼手中的书简又看向燕侯,“什么法子。”
“你双亲是被苍龙所伤,若要修复,还要倚仗苍龙,借助苍龙之血施法,苍龙之气养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双亲还有醒过来的希望,焱儿心中无限欣喜,但她此时还信不过燕侯,“我爹娘现在在哪,我要先见到我爹娘。”
燕侯沉思片刻转身,在寝宫内四处墙壁旋了旋隐蔽处的花瓶,暗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一处墙壁打开,后面露出通往深处的暗道。
焱儿跟着燕侯进了暗道,四下很黑,仅用荧光的虫子照明,越往深处越是寒冷。直到走到一石壁前,燕侯停了下来,旋开石门前的机关,石门打开,石室内结着厚厚的冰,正中间放着两个冰棺,通体透明冒着冷气,隐隐看出里面躺着人。
焱儿心猛地一揪跑了过去,她急切地想要确认,漂了十三年,或许今日也就有了根。
“不可…”燕侯朝着焱儿喊了一声。那冰棺之冰取自寒潭,又注入了燕侯的内力,常人根本无法走近,若轻易触碰,五脏六腑免不得要被冻伤。
焱儿此时什么都听不进,燕侯见此隔空给焱儿输了一层内力屏障,笼着焱儿。
焱儿细细抚着冰棺看向棺内,一如十三年前,那面容一直印在自己脑海里,是爹爹和娘亲。眼泪簌簌而下,“爹爹娘亲,是焱儿不孝,到现在才来。苍龙归位,北嵎又重现生机了,焱儿这就带你们回家。”
焱儿看向燕侯行上一礼,“多谢燕侯对我爹娘的照拂,十三年前的恩怨我不想再去深究。自此燕与北嵎两不相欠,也再无瓜葛,过两日我就带我爹娘回北嵎。”
燕侯见此笑了,“自你来燕国,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真话。不过,早前我不允你嫁给我儿,故意刁难不给你太子妃正式之位,没想到你竟也认了。到现在,若说是没瓜葛,我那痴心小儿倒是要伤心了。”
焱儿苦笑一声,“若要细算起来,燕与北嵎间确实是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十三年前,燕侯应该还记得,你背弃约定,将并蒂双生兰交给阴阳家一事吧。”不管是燕与北嵎还是她与燕丹,其间掺杂太多东西。她累了,不想再去想是什么,为什么。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十三年前在火海里,娘亲泪眼婆娑,沙哑了喉咙也要告诉自己莫与燕国有一丝瓜葛,至今想来仍是无法释怀。
燕侯叹息一声,“不管如何,终是我欠了北嵎,当年我一心只想护卫燕国,上了东皇太一的当,才将并蒂双生兰交出。我也是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竟造成了如此祸端。这十三年,我从未忘记我的罪过,我也一直在赎罪。”
“燕侯不必多言,真与假对与错我都不想再去追问,珍惜当下吧。”焱儿截断燕侯话语如是道。
出了燕侯寝宫,夜已深了,回到灵馨阁,抬眼间焱儿怔住了。
夜色再深也无法掩住那挺拔的身形,只不过今日添了些落寞和凄冷,让人想要去暖一暖。
焱儿被这个想法吓到,止住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最不想见到也是最怕见到的,是燕丹。或许是怕临行前的质问,毕竟燕丹这人脾气很暴躁,惹天王老子都不能惹他,她只想静静地走。
“父王说什么了。”燕丹转身道。
真是妖孽,这么小的声响都能听出来,焱儿心里忿忿道。也罢,虐缘也是缘,如今要走了道个别也好。
“燕侯有救治我爹娘的法子,我想要试一试。”
“如何试?”燕丹问到。
“回北嵎。”
听此燕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直直看向焱儿,看得焱儿有些发毛,这燕丹果然难搞,焱儿如是想。这么长时间焱儿算是明白了,对付燕丹不能硬来,越是强硬反弹越是强烈。
想到这儿焱儿抽抽鼻子作哭状,用衣袖擦了擦干涸的眼眶,“我与双亲隔了十三年到今日才又相见,没想到我看得到爹娘,爹娘却没法睁眼好好看看我。我也不是那地里的小白菜,怎么偏生我就这么惨。”焱儿越说越觉得确实是惨,没想到眼泪真就这么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燕丹慌了,这场景怎么那么熟,似乎上次有人就用这法子要走了他的青玄令。明知道其中有诈,但焱儿一哭,燕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是我错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焱儿红着眼眶看向燕丹,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发泄口,“对,就是你错了,都怪你。”焱儿哭声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开始上手打燕丹。
燕丹一看实在是没法子,紧紧抱住了焱儿。闹也闹了,哭也哭了,焱儿开始累了,在燕丹怀里渐渐冷静下来,最后睡着了。
直到最后燕丹也没想明白他错哪了,回北嵎事情也被他忘到了爪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