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男都是别人的》花生梨

17、莫名其妙去又回

　　即使听到了这种话，电话那端的男声也并没有生气的情绪，依旧温和：“好吧，我等你回来。”

　　“嗯。”乔温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在听筒中传来盲音后，男人握紧了拳头，眸中满是恨意。

　　若是被舒桐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诧异而心疼。

　　她一定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现在却被他人视如草芥。

　　“性格真不如舒桐十分之一好。”梁宇臣狠狠按灭了电话，点燃了一支烟，回头看了看舒桐所在的小区，愤愤说道。

　　“可是谁踏马让她有钱呢！”似乎是觉得不满意，梁宇臣补了一声“呸”，又暗暗吐槽了一句。

　　只是这时候，他脑海中所想到的人儿，正满头大汗往回走。

　　每走三步便“哎哟”一声。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舒桐郁闷地想道。

　　这时候，电梯下降速度似乎尤其慢，舒桐满心郁闷，只能半靠在墙上思考人生。

　　先有了碘酒还是先有了伤，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

　　企图分散注意力的舒桐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伤口沾染了汗水之后仿佛变得更为疼痛了一些。

　　片刻过后，电梯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快步走出。

　　只是这时候，舒桐竟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高突出的熟悉身影。

　　她张了张口：“沈……”

　　但发现他低着头好像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舒桐又住了口。

　　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干嘛费力不讨好。

　　沈旭尧神色匆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舒桐只好缓缓挪了进去。

　　上行的人只有她一个，整个电梯显得空落落的。

　　可就在这时候，已经走出几步的沈旭尧倏然回过头。

　　一眼看到舒桐站在尚未闭合的电梯中，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并转身往回走。

　　忘带东西了？

　　舒桐与他四目相对，却仅仅只有这个想法而已。

　　自己刚刚惹了他，还是帮他一下吧，不然指不定他又有了什么小情绪。

　　这般想着，舒桐按住了开门的按钮。

　　只是这并没有延缓电梯闭合的节奏。

　　在沈旭尧即将走入的那一刻，电梯已经合到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

　　完了。舒桐暗自在心里哀叹。

　　不知道他又会是什么表情哟。

　　可就在这时候，沈旭尧修长的指却出现在缝隙当中。

　　“你做什么！”舒桐见状，颇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吼道。

　　电梯门遇到了阻碍，自然顺利打开。

　　沈旭尧冷着脸站到了舒桐的身边。

　　周遭的空气好像下降了五度。

　　舒桐犹豫了一下，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可这时候，他的目光正朝舒桐袭来，凌厉而冰冷让舒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刚才那样挺危险的，有什么急事儿也不能……”

　　“是么？”沈旭尧垂眸，简单两个字似乎显得话中有话。

　　“是……是啊……”舒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那你有什么急事？”沈旭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仿佛更加冰冷。

　　舒桐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明明是在没话找话问他啊，把他弄开心了说不定还能趁机解释一下，道个歉什么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看他东西的。

　　但他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旭尧瞥了瞥她往角落里靠的动作，蹙了蹙眉。

　　她还真不想要这双腿了？

　　三分钟后。

　　舒桐准备好钥匙，下了电梯便“嘶”地喊着往前跑。

　　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沈旭尧蹙紧的眉，以及落在她双腿上的眼神。

　　然而这时候，跑在前面的舒桐眼眸里却有些得意。

　　她知道沈旭尧平时就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刚才露出焦急的神情应当有急事儿赶时间，自己跑上两步帮他把门开了，显得自己多善良！

　　“喏，你快拿东西撤吧！”舒桐打开门后，笑嘻嘻地说道。

　　沈旭尧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舒桐还以为是自己挡道了，侧身走进了房间，给他让出足够的位置。

　　谁知，他不紧不慢关上了房门，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下，并打开了电视。

　　“你……不是要出去么？”舒桐瞪大了眼。

　　跑那两步都快疼死了好么，自己一个残疾人帮他这正常人赶时间。

　　他不感激也就算了！刚才明明还很着急，现在却又一副无所谓甚至没想出门的姿态，是故意气自己的么！

　　舒桐这般想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要骂他一顿。

　　不过仔细想想今天还是自己有错在先，她也就蔫了。

　　“你……不出门了么？”

　　“就在这儿看电视啊？”舒桐快跑的那两步扯到了自己伤口，所以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沈旭尧缓缓回过头：“不能看？”

　　“能能能……当然能……”舒桐心虚地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广告，又看了一眼好像没有换台想法的沈旭尧，这般回答道。

　　“嗯。”沈旭尧放下了遥控器，眼眸死死盯着屏幕，神情依旧冰冷。

　　舒桐暗自想道。或许他就喜欢看广告呢，这种怪人，关自己屁事儿。

　　于是她起身便要离开。

　　“涂药。”冰冷的声音倏然从背后响起。

　　“啊？”舒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转过头，沈旭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丝毫没有挪移，仿佛从来没有说话一样。

　　可刚才的那声提醒，分明切切实实响彻在耳边……

　　就在这时候，舒桐透过微微开启的房门，看到了床头上放置的新的药瓶。

　　似乎就是他袋子里拎的那些。

　　刹那间，一股暖流在舒桐心间涌起。

　　她赶忙回过身，张口要说“谢谢”，却由于疼痛而“嘶”了一声，皱紧了眉头险些跌倒在地上。

　　沈旭尧的眉同样紧皱，见到她已经“嘿嘿”笑着起了身，这才遏住自己欲要上前搀扶的打算。

　　“谢谢你哎。”舒桐瞬间忽略了疼痛的小插曲，眼眸当中尽是感动。

　　“没人对我这么好过，从小到大，只有我爸妈会提醒我吃药涂药。”想到自己经常调皮惹出的事端，舒桐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而这微笑，竟让沈旭尧觉得刺眼，极力躲避。

　　眼看着舒桐进了房间。沈旭尧微微合眸，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在唇齿之间轻声挤出两个字“爸妈”，而后则是一声凄凉的冷笑。

　　本想用电视消磨时间，转移思想的沈旭尧。

　　在客厅坐了半个小时，恍然抬头只看到电视屏幕上仍旧放映着广告。

　　他这才起身，浑浑噩噩走回了房间。

　　只不过，他的脚步在门边顿住。

　　望向了桌上那一叠A4纸。

　　等待了三年，却依旧只得到这样模糊的调查结果。

　　十九岁的年纪，被毒折磨得痛不欲生，直至惨死。

　　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半点儿力气挽回。

　　甚至在她最后的时光里，自己连让她笑一下的能力也没有。

　　沈旭尧不能理解这世界的不公平。

　　只言片语的结果，就算是给沈清瑶的死亡答复么？

　　他攥紧了拳头，却又在三分钟后，缓缓松开。

　　沈旭尧倏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极了那天碰到前男友的舒桐。

　　只是，她醉过闹过哭过，依旧可以大笑可以疯闹可以聒噪。

　　而自己，却根本不可能再拥有这样的能力。

　　此刻，满心的悲凉几乎遏住了沈旭尧的呼吸。

　　他踉跄两步，把自己的身体“丢”在床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却也没能平复心情。

　　久违的感觉又一次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当中。

　　他睁开眼，觉得面前的桌椅都有些刺眼和烦心。而闭上眼，当年的一幕幕又重新出现在面前。

　　他似乎已经记不得沈清瑶笑意盈盈的阳光模样，只记得她枯瘦如柴发丝凌乱面无血色的凄惨。

　　十七岁之前的她，嘴角似乎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如蜜一般，让每个看到的人都甜到心里。

　　想到这儿，沈旭尧觉得太阳穴有些疼痛，抬手去按也没能得到半刻缓解。

　　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不停吞咽和喘息的声音。

　　他拼命去回忆沈清瑶的眉眼，但却只有一片模糊。

　　唯有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尤为清晰：“哥，你杀了我吧。”

　　沈旭尧蹲身，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呼吸沉重。

　　又陷入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救赎自己……

　　可就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了舒桐的笑声，打乱了他呼吸的频率，也打乱了这个房间独有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