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扭蛋的正确方式》渔夫G

9、09 不爽的扭蛋

　　傍晚的小镇忽然下起了雨，连绵不断雨幕阻隔了一切，少年呆望着屋檐滴落的雨水，不时龇牙咧嘴。
　　“……真过分。”
　　沢田纲吉嘟嘟囔囔地抱怨，自言自语似的询问，“一会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呢？”
　　很多时候，反抗的后果并不那么好，比如他现在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勋章，根本无法像往常那样假充是摔的。何况这第一次打架，他居然还挑战了最高难度——打群架，看起来比往常凄惨多了。
　　……妈妈会生气吧？
　　想着，沢田纲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脾气好的人生气起来是非常恐怖的，沢田纲吉至今记得记忆里妈妈唯一一次生气的模样，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诉诸暴力，只是沉了脸，那气势就让人禁不住腿软，不由自主地矮了半个头。
　　——千万别惹妈妈生气。
　　这是沢田家男人共同的人生信条。因为这，即使沢田家光离家多年，沢田纲吉也从不怀疑对方会出轨——他可没这个胆子。
　　云雀戳了一下少年肿胀的脸颊。
　　“嘶——做什么？”
　　“……你照实说就行。”掩住眼底的不爽，云雀道，“妈妈不会追究的。”这只草食动物……果然！
　　一个关于沢田纲吉的争议始终存在。
　　那个在未来端居王座优雅强悍的男人，幼年时期真的是个一无是处、任人欺侮的废柴吗？
　　不相熟的对此嗤之以鼻，将之视为谣言，熟悉的却也不乏疑惑，因为男人的变化几乎可说是天翻地覆，叫人忍不住恍惚，试图将它归功于年轻的家庭教师，却被轻描淡写的否定。
　　“我只是挖掘出了沢田纲吉本来的样子。”
　　黑发男人轻描淡写地评价，“打磨出一块璞玉？那也要先是块玉才行。”
　　——也就是说，少年时的沢田纲吉的才能只是被隐藏了。
　　如果不是小婴儿对草食动物的改造和逼迫，如果不是血脉所带来的责任，他们根本不会有交集，更遑论互相了解，成为伴侣。
　　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果然是——
　　刻意观察着，云雀发现少年露出恍然的眼神，下了定论。
　　故意的！
　　为什么会甘于隐藏自己呢？沉迷于废柴游戏？不、体质变差应该是真的，但所谓“什么都不行”的废柴，其中果然掺杂了水分。
　　云雀忽然想到少年的那些低分试卷，唯有选择题全部正确，被视为“狗屎运”的超高正确率……是超直感吗？
　　他审视着看似弱小无害的少年。
　　是被超直感驱使着保持废柴模样来保护自己吗？确实，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合适的继承者，且考虑到门外顾问，沢田纲吉就能够一直“废柴”着安稳地活在表世界了。
　　可惜沢田纲吉不知道他做的是无用功。
　　拥有更加强悍力量的九代首领，他的超直感更加强大。它告诉他，沢田纲吉能成为优秀的继任者——即使根据隐藏在沢田家周围的保护/监视者们的报告，少年数年与一日的懦弱可欺，不堪造就。
　　“恭弥？”被注视着，沢田纲吉有些疑惑。
　　但这不是更有趣吗？
　　这只始终披着皮的肉食动物，虽然扯掉他伪装的不是他，但他终将被他拆吃入腹。
　　“什么事？”
　　顺着少年的视线，云雀发现他的云针鼠不知何时跑到了少年手上，若无其事地介绍，“他叫‘小卷’。”
　　“……就是它救了我啊。”
　　咽下“这是什么”的疑问，沢田纲吉捧着小家伙仔细打量。
　　一只巴掌大的小刺猬，通身紫色，细细软软的刺乖乖趴卧着，摸上去软软暖暖，看起来可爱又无害。但沢田纲吉记得，刚才刀捅过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忽然出现在他身前，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变成带着钢刺的紫色球体，将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折断。
　　感知中它并不是生命体，所以是类似活物的……武器吗？
　　所谓的扭蛋未免太神奇了。
　　“就让他们这样离开可以吗？”眨了眨眼，沢田纲吉捧着小卷，微微晃了晃，“‘小卷’被传出去没关系吗？”
　　“没关系。”
　　离开巷子口的刹那，那些浮游生物就会忘记这一幕，只记得揍了废柴纲一顿。
　　来到这里，他可是做了万全准备。
　　沢田纲吉便不再深究，继续望着雨幕头疼雨停后回家，如何与妈妈解释这一身伤。
　　他依稀感觉云雀觉察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
　　……大概。

　　趁云雀不注意，沢田纲吉低头轻轻亲了亲小卷的脑袋，被小家伙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不疼。
　　少年禁不住笑起来，又有些担忧。
　　即使努力没有“堕落”，“我”未来依旧变成了大坏蛋吗？
　　那个看似慈祥的老爷爷，曾经出差回家后的回家的父亲，刚出现在面前的恭弥，他们身上又些同根同源的东西：隐藏很深的血与火的气息。
　　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人啊。
　　沢田纲吉忍不住叹气。
　　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子承父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