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侠]苍生误我》菽藜

1、东海漩涡

　　第一章 东海漩涡
　　浑圆凝实的金丹悄然裂开，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童氤氲而生。元婴已成，夙瑶长出一口浊气，心下大定。

　　此处在东海之下五千里，照不进一丝阳光。脱离内视，眼前就是是漆黑一片。夙瑶捏出一团雷电，照亮了面前划满正字的岩壁，四百九十七，还有三年，三年。
　　成婴引起的灵气激荡搅得海底一片浑浊，涌动的水流带着万钧之力缓缓施来，夙瑶凝出一层水盾浮于体表，阖眼调息，心思却略略飘远。

　　她本不是这身子的正主，穿越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只是在睡前多想了些，次日便在仙山上醒来，人也变回了八岁的模样。后来才得知这“自己”竟然是仙四反派夙瑶，幸而此时她也才拜入琼华不久，上上下下无人熟识，当即决定按照套路安全熬过剧情坐等回家。
　　废话，她在现代身体健康父母双全家境殷实，生活不知多么惬意，而她既不想嫖玄霄/云天青，做亲世代玛丽苏；也无意左手羲和右手望舒，一己之力正面怼玄女，完成举派飞升的妄想，这国产仙侠单机世界对她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穿越以来，夙瑶一直秉承低调做人原则与剧情人物保持距离，可这三十年潜修竟然让她沉醉在玄妙的大道之中，所以卷云台上被九天玄女缚上困仙咒之时，她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现代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她还能适应现代平平淡淡的生活吗？
　　还没等夙瑶想明白，她就被深海超过标准气压近千倍的水压狠狠地拍在海底动弹不得，心中犹如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想来也是，她在剧情开始之前穿越成“夙瑶”，凭什么认为剧情结束便是穿越之旅的终结？

　　若不是困仙咒感受到压力自动运转，夙瑶大概已经炸成一团血雾。夙瑶用了五十年摸索，堪堪在水灵珠耗尽力量前成功用其转化东海暴戾阴冷的水灵力。

　　那水灵珠虽被奉为门派至宝，但历代都未能得其妙法，只是放在清风涧灵湖中增加水灵气。玄霄炎阳入体之后，夙瑶与宗炼等人便将其同玄霄一同冰封，以中和玄霄体内阳炎。
　　夙瑶穿越前玩过仙剑系列其他作品，猜想水灵珠必有他用，玄霄解封后立即向其索回水灵珠，没让玄霄把它扔给云天河当弹珠玩。也正是这“多此一举”让她在东海之底抓住一线生机。
　　当年与夙瑶一同打入东海的琼华弟子凡三百一二人，此时早已百不余一，可他们的魂魄仍被困在海底，几百年来不得解脱。如此看来，她穿越以来的所作所为真是可笑至极。

　　如今五百年刑期将过，她也成就元婴，只待结界一开重获自由。忽然间水压骤增，隐约有魔气袭来。夙瑶睁开眼，来人果然是仙四关底BOSS，凡身入魔的玄霄。

　　几只被玄霄惊动的海底怪鱼慌不择路撞向夙瑶，只见她周身蓝光一闪，幽深阴冷的灵力瞬息而过，当即将怪鱼斩落，只留九道虚影以她为轴缓缓转动，这招便是夙瑶标志性的九幽淬寒剑。
　　当年夙瑶潜修之时，便觉琼华剑修之道以身为鞘过于取巧。求教宗炼长老方才得知得知本门亦有剑道“旧”法，于是便走上这“歧途”，再加之合她属性的材料都拿去铸了望舒，以至于夙瑶一直没有称手兵器。
　　幸而游戏早有设定，竟让她举一反三地从门派绝学五灵归宗之中衍化出一式九幽淬寒剑，在战斗中也算有了底气。待到东海之底，她得到一块前人遗落的瀚海寒晶，以幽冥之火炼成一套法剑，分之可得九柄寒气逼人的短剑，再分之则可化作八十一柄小剑，战时分则群合则绝，真当得一句妙用无穷。
　　夙瑶见其恰为数极，也是幽寒之剑，便称其为九寒剑。

　　“哼，倒是修成了元婴，当真好手段。”玄霄站在百尺高的海崖之上，看到夙瑶头顶清气纯粹，气息也愈发飘渺了，联系此前灵力暴动，便知其已成天仙。
　　当年他以纯阳之体入门，天赋异禀进展神速，心中自有青云之志。
　　哪只五百年后，天资过人的他已入魔道，资质平平的夙瑶却成了琼华第一位仙人，真是世事无常啊。
　　其实玄霄在魔道上也颇有进展，对夙瑶成仙之事也并无他想，现下只是习惯地刺上一句。

　　“师弟谬赞。”琼华时期，夙瑶耽于修炼，与几位同门之间都处得淡漠，在别人眼中也一直是个资质平平勤于修炼的冷漠师姐。直到玄霄被冰封之后，夙瑶为了十九年后能过得好点，时常去禁地探视，两人才算是有了深入接触。因此玄霄虽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像剧情般一股脑发泄在她身上了。

　　“五百年将过，我将破困而出，不知师弟有何打算。”

　　玄霄从不是安于现状之人，此次夙瑶刑满出狱，东海结界必有一息减弱，正是他强行脱出的好时机。此时夙瑶说自己“破困”，又问他来意，已是有臂助之意。
　　当下言明：“我想趁此机会离开，还请师姐多多包涵。”夙瑶闻言一愣，倒是识时务，玄霄入魔后这还是第一次唤她师姐。

　　“师姐我自当鼎力相助。”夙瑶心情正好，忍不住强调来一下。玄霄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无其他动作。两人便细细商定“越狱”计划，亦如当年缚住妖界之法，在夙瑶飞升之时，留下水灵珠配合玄霄的火灵之力拖住结界，只需片刻玄霄便可破困而出。
　　此事于夙瑶而言绝非易事，此处监狱乃上古神魔之战遗留，她虽已成天仙，却也无法推算届时结界会如何反应。
　　可五百年前她按剧情的一跪，至今仍像一枚尖刺卡在心间。她是现世之人，对囿于“剧情”之人最多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怜悯，何况是九天玄女这种出场一幕的NPC。
　　因此，这一跪虽为她免去一半刑期，却深深地刻在她的耻辱柱上。
　　而夙瑶愿意如此，倒不是为解五百年前卷云台之耻，她成婴之际神识触及结界，感受到湮灭之机令人心悸，若有玄霄同行当得安稳不少。

　　“今日你成就元婴，我本该送点什么。”玄霄说着折断左手小指，那截指头一离开身体便迅速化为白骨，夙瑶眉头一蹙，刚想开口便被打断：“我观你法剑锋利有余坚韧不足，这节五百年魔骨你且炼入剑身，足以改善不少。”

　　玄霄左手伤口之中冒出魔气，转瞬之间指头已经恢复如初，夙瑶明知魔族修炼大有不同，只要还有一丝本源魔气便能慢慢恢复，可心中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一节小指头就想把我打发？你暂且记下，待你我二人脱困，你再上天入地寻些天材地宝助我提升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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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后，夙瑶正在海崖下吐纳。忽然福至心灵，身上的困仙咒金光大盛，然后渐渐暗淡，东海结界轰然打开，上有天光降下。

　　“便在此刻！”夙瑶大声喊道，抬手将水灵珠向阵眼掷去。
　　玄霄早已蓄势待发，引动阵法，水火之力交相上升将结界破口撑住。
　　只见破口之外有劫云凝聚，顷刻间便有九道神雷降下，竟是夙瑶的飞升劫雷。
　　夙瑶也曾疑惑自己修行过于顺遂，还道是穿越福利主角光环。原来困仙咒隔绝气息，东海结界排除外力，以至于结丹成婴两道天劫只能在结界外徘徊。
　　此时困仙咒已消、结界洞开，两重天劫重叠而下，以夙瑶未经淬炼的□□，简直是十死无生之局。夙瑶当即使出九幽淬寒剑护住要害，有放出九寒剑破开障碍。玄霄则紧随其后，使出羲和玄炎化解结界之力化成的光刃。两人使出全力加速向出口飞遁！

　　然而他和夙瑶都不曾想到，结界之外竟是一片混沌。

　　夙瑶以对抗天劫的姿态破出结界，迎面撞上一道磁暴。她当机立决一掌击碎天灵盖，元婴瞬间脱出。夙瑶元婴初成，形体尚不稳定，且在这无知无觉亦无生灵的混沌以元婴之态如何存活，这些她都不及思考。只是在那磁暴过于霸道，若不是动手得早，元婴早已与肉身一同绞碎，她可不知道能不能像打游戏一样得到一句“大侠请重新开始”。幸而夙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裂缝，其间隐约有秩序透出，以她前世扫文经验判断是通往某一小千世界，便以剑阵护住元婴一头扎了进去。

　　而玄霄看到的，则是夙瑶被绞碎残躯。

　　“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