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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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line的讯息窗口，郁弥和真田茜讲好在语音学的课后碰面。由于真田茜说和郁弥的见面不宜被部上的人知晓，便约了人烟稀少的图书馆后侧方。
钟一响，真田茜和佐久间莉绪一票女子一同步出教室。接着郁弥在约定地等了约莫五分钟，才看到真田茜连忙小跑步赶至，她那生着细小自然卷的短鬈发上下摆动着。
「楠同学！久等了！不过请再给我一些缓冲……」
「好的。」
然后喘着气的真田茜从背包拿出白色毛巾，取下平光眼镜，快速地擦拭鼻翼两边的雀斑上、稍点粗的脖子间，以及流在肉感双臂表面的热汗。
真田茜令郁弥想起那些在秋叶原见过的人。他们似乎很容易感到热，总是随身携带毛巾。朴素的穿搭风格不分男女──大的双肩背包、T-shirt或格纹衬衫，牛仔长裤与方便行走的球鞋……
「好了！」
真田茜深吸一大口气。
「那边有张长椅，楠同学，我们坐着说吧！」
就位以后，郁弥和真田茜之间首先浮出的自然是那个问题。
「真田同学，从妳的说法听来……佐久间同学貌似想欺负我。」
郁弥比出三根手指头。「第一次是在图书馆讨论区，妳说我会变成佐久间同学的玩物，并且孤单一人；第二次是我向佐久间同学询问报告分工表的时候；第三回就是刚刚……之所以没有女高音想教我唱歌，妳折了纸鹤告诉我『莉绪是一切的源头』。」
「啊、嗯……」
真田茜顿了一个拍点。「正如楠同学所说。」
「老实说，」
郁弥轻笑一声。
「我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呢！大家不来开会，我会想是有人生病或有事所以临时取消，我不过是没接到通知；写报告虽然很难，不过很有挑战性，所以很好玩；至于最后嘛……毕竟本来就没人有义务要帮我，我也不是太在意啦！」
「楠同学，妳可真乐观……」
「这和乐观搭不上边。」郁弥摇荡着两只小腿答道：「毕竟我想不出佐久间同学对我使坏的理由，也就不会往那个方向发想。」
「然后……真田同学，我也不太懂妳呢。」
「呃？」
「为什么妳要在佐久间同学的背后跟我说这些……？」
一听，真田茜的脸庞自颈部涌入一面潮红。
「楠同学，妳说得对……我的作法确实很可疑！就像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不，没那么严重啦。」
郁弥摆摆手。「好奇罢了！因为妳和佐久间同学的感情挺好的嘛！就算她真想排挤我，妳也没有向我通风报信的必要吧？」
真田茜没有接口。
从口袋拉出手机，真田茜登入自己的推特账号。滑了两、三分钟后，真田茜把机子交给郁弥。屏幕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白皙的手腕上头，脉搏跳动之处有几条暗于肤色的划痕。
「这是？」
「我的好朋友……企图轻生而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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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幸前辈，为什么会有人想去霸凌别人呢？」
在替一连几十位的客人完成结账后，郁弥对着正在整理收款机的御幸一也问道。这间位在洋南大后门的family-mart的地点较隐密，规模也属于小型，服务的客群以大学生为主，所以一过大学中堂休息的尖峰时刻，店子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
没有停下点钞的手，御幸一也反问郁弥：「妳遇到霸凌啦？」
「嗯，可能吧，据说是的样子。」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像妳这么不确定的。」
「唉呦，因为重点不在我嘛！是我听到的一则往事。」
故事发生于克莱茵女子学园，主角是小林千花，真田茜的好友。据真田茜的描述，由于小五时小林千花曾与佐久间莉绪有过误会，小学的最后两年便成了佐久间莉绪的目标物，遭受了数不清的不人道对待。在真田茜给郁弥看的照片里头，手腕内侧清晰地照出了四、五条割痕，那就是彼时的小林千花寻求解脱的管道之一。
「若不是升上初中，千花跟我都进了动漫研究社、逐渐变得要好，否则我永远不会晓得千花的痛苦和绝望……当时我就只是别过头去，对莉绪的所作所为眼不见为净！」
真田茜激动地抓紧毛巾，语带哽咽。「我不想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那么……妳应该去阻止佐久间同学的，不是吗？」
「我知道的！」
真田茜抹去眼尾的泪。「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好怕莉绪！我还不晓得要怎么做，所以至少先告知楠同学……」
的确，真田茜的忠告都是在事发之后。所以比起「提醒」，本质更近于「检讨」──显然是因为她无法预测佐久间莉绪的行为。而且真田茜也对佐久间莉绪「可能的报复」忧心忡忡，真田茜跟自己的交谈与会面，至今部上都还没有第三人知晓。
由于郁弥赶着整点以前到超商打卡，方才与真田茜的分手便有些仓促。她之所以会给真田茜line id，就是觉得可以藉由真田茜更了解佐久间莉绪──如果佐久间莉绪那些在她看来无心的举措，当真皆出于故意的话，那她唯有明白真正的原因，才能采取最正确的反应。
不管是自己曾经惹毛过她，还是纯粹佐久间莉绪人自身的问题。然而因为时间紧迫，郁弥只知道了佐久间莉绪过去的「丰功伟业」……
「那当然是因为『讨厌』啊，不会有出于『喜欢』的霸凌吧。」
听完郁弥对佐久间莉绪和小林千花之事的转述，御幸一也如此答道。
「可是……把同班同学逼上要了结生命？小学生之间不至于发展成那种地步吧！？」
更何况真田茜说她们只是有过「误会」，那把来龙去脉开诚布公不就好了么？
郁弥是怎样都不能体会的。因为没有人该在学校被迫走上绝路，至少不应发生在楠家族经营的克莱茵女子学园。
「楠，单纯是很好啦……可是妳总该要知道一桩事件的成因，不是局外人能够全数知悉的。当然对事物的『看法』也是，妳又怎能肯定小学生不会心生仇恨，甚至是杀机？」
御幸一也将纸钞放入收款机，然后关闭抽屉。他的语调冷静而理性。
「不过我的意思不是加害方是对的哦，妳可别误解呀。」
「嗯，就是说若不是询问当事人，所有的推测都有可能失准吗……我懂了，果然还是得找佐久间同学谈谈！」
「哎，妳这么说可就让人担心了，可别傻傻地羊入虎口还不知。不过在那之前……」
说着，御幸一也从口袋抓出一张纸──最上方写着「万事屋」三个大字。
「咦？！那不是……」
「万事屋小姐，」
御幸一也微笑地挥了挥食指与中指之间的纸。
「新的好差事要上门啦──！」
**
礼拜天的早上九点钟，郁弥依约抵达了洋南大学位在河堤的棒球场。经过推整的平坦红土地、结着闪烁露珠的绿色草皮，以及分布于四角形端点的白色垒包──在晨间通透的日光照射之下，触目所见比平时要来的活力与鲜明。
若不是受到洋南大学棒球队长的雇佣，郁弥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踏入棒球场，更不必说是为了来到这里而早起。对自己国家的国球毫无兴趣的她，别说是观赏电视台的转播球赛了，哪怕是路过球场，她也丝毫没有转过头、瞄一眼里边动静的干劲。
穿着方便活动的T-shirt和运动长裤，郁弥用套着球鞋的脚捻了几下红土地──土质比她料想得要结实，她以为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尘土飞扬。
「妳来啦，万事屋小姐！」
是御幸一也，身着白色队服的他和郁弥打了招呼。超商的同事御幸一也此时是郁弥的雇主，由于今天有与对手校的友谊赛，他便请郁弥前来分担队上经理的活儿。
走向御幸一也身后的是两位女经理和将近三十人的男子队员们。
「御幸前辈，原来你真的是队长啊！」
御幸一也可怪地答道：「我会拿这种事骗人？」
「谁叫第一次见面你就作弄我嘛！」
「好啦，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然后御幸一也笑着拍了拍其中一位经理的左肩。「等会儿妳就跟着她俩，她们会告诉妳该做什么的！」
于是在简单地自我介绍后，郁弥跟着经理们一道行动了。棒球队的经理高桥和伊藤皆为二年级，然而没有前辈的架子，两人都十分亲切友好，郁弥觉得跟她们共事很能放心。
因为比赛进行时，高桥和伊藤都得留守于场边记录情形，所以后勤补给──比如准备毛巾和补充水瓶，自然地就落到了郁弥的身上。郁弥觉得这安排挺好的，毕竟她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安分地待到比赛打完。
「楠同学，这些就拜托妳去装满啰！」
「好的！」
接下高桥手里的三、四罐的水壶后，郁弥往校舍缓步走去。当时已将要日正当中，光是短时间在太阳下漫步都会出汗，所以郁弥真是敬佩那些挥汗举棒、接球和跑垒的球员们，包括御幸一也。造访洋南大学的球队貌似也是一所体育强校，从此起彼落的惊呼与加油声中，不熟悉棒球规则的郁弥也感受到了其热烈的氛围。
而在郁弥填满水瓶，正要转身之际，一个女孩子挡下了她的去路──她的出现是那么地突如其然，受惊的郁弥不由得地心跳加快。
「请问！」
「……是？」
女孩和郁弥差不多高，往中心微微聚拢的双眼颇为好强。
「妳是御幸同学的女朋友吗？」
「哈？」郁弥听了险些要掉下巴。「我？御幸前辈只是我的──」
「我可是都知道哦！」
女孩比出的食指像把西洋剑似地，直直对着郁弥。「妳在超商的班都是和御幸同学在一起的！今天妳是来替御幸同学加油的吧！？如果不是女朋友，凭什么妳可以在棒球场里！」
猝不及防的狗血淋头令郁弥陷入呆滞。而回神之后，郁弥为女孩的咄咄逼人感到恼火。
「这位同学，我与妳素不相识……我不是不愿意回答妳的问题，不过妳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尊重点呢？」
说完，被惹毛的郁弥抱起水瓶，头也不回地往棒球场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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