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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平安时代对于雪江来说是几乎完全静止的时期。
她不喜欢纷繁的宫廷斗争,也惧怕人鬼共存的灵异现象,但即便如此,平安朝也再适合不过于用来打发百无聊赖的生活。几乎相似的一天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一天天,不用费尽心机去争取功名利禄的一天天,吟歌唱和把酒言欢。
——————
天空在下雨,淅淅沥沥怎么也不停,在平安朝,最难度过的是漫漫长夜。没有电灯,晚霞过后便是黑夜,烛光微弱反而更显凄凉。
雪江坐在檐廊上望着庭院,相比千年来得以流传下的神社,平安朝的贺茂府邸更显宽阔。
牛车摇晃着停下,那木材质感的嘎吱声在窸窣雨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保宪哥哥从车上下来,一收手,牛车便化为一张纸片。
从正门进来的话,应该是办正事去了,雪江暗自思忖着。
踏上檐廊后,将油纸伞搁在一边,哥哥侧身望向身后漆黑浑浊的天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雪江便醒了。失眠是常有的事,或者这也算不上失眠,依着天色早睡晚起的平安生活,她还不太适应,那漫长寂静的沉睡时光总让她隐隐怀着不安之情。所以今天,即便是夏令时,雪江也在天亮之前拉开了房门。
夏秋交替之际,承蒙昨夜的雨,天气微凉,地面半干不干的样子却尽显清新之意,大有“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美妙韵味。拂去尘世的污浊之气,摒弃心中现代都市景色的哗众取宠,千年前京都的这个季节,让生于现代的雪江,怀着恍若隔世的奇妙心境。
虽有些许凉意,但若按规矩穿上现代称为十二单的裳唐衣装,即便穿略装仍是闷热透不过气,在经历过最炎热的叶月,雪江已整理出偷工减料的穿衣方式——仅着有色单衣与小挂。新绿之青与萌黄组成的时令色,配上抚子花的花色,若不是气温恼人,也实为赏心悦目的美景。十二单讲求的配色、季节时令堪称日本史上的美学经典。研究十二单,也是两个月来除却香料外雪江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事情。至于与其她贵族小姐和歌外仍是和歌的闲谈,或是实在枯燥无味的阴阳术,都不是雪江的兴趣所在。
侍女夏子与小蝶对于雪江自创的两件套,也经历了惊恐无奈到适应的过程,递上浅绿色的蝙蝠扇,她们仍不甘心地望了眼雪江的简略版略装便放雪江出去了。
行至正殿,记起昨夜的保宪哥哥,忽地睡意袭来,正思索着是否回去补个觉,抬眼便望见保宪哥哥笑意盈盈地摇扇打量着雪江:“妹妹这般早起,为着无所事事地闲晃?”
雪江笑笑,不置可否。
哥哥略略举起扇子遮住唇齿,声音慵懒而清透:“妹妹怎么这身打扮?”
“嗯……”雪江一时语塞。
到底是阴阳世家之子,并不在意,合上扇笑道:“妹妹久未出门,可有意愿同我一道拜访晴明大人?”
晴明大人?虽说在现代就久仰大名,但来平安京这么久也仅有一面之缘。
那是一个月前的某个午后,离甲时的就餐时间还有一段距离,雪江正饿着肚子,又耐不住慢慢等小蝶帮忙取来糕点,便同她一道前往厨房。
夏季的午后,天空湛蓝无比,蝉鸣回荡在草叶之间,那拉着尾音的调子更衬得夏季白昼的漫长。小蝶在厨房里,雪江等在门外,午后的廊内鲜有人迹,周遭寂静,只剩那循环往复的蝉鸣。
雪江正发着呆,忽见小山坡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拨开枝条往桥上走去,雪白的狩衣在溪水波光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涟漪。她只仔细望了一眼,便觉惊为天人,恍若如梦。
那沉静的气度,凤眼细眉,陶瓷般精致的面庞,以及夏日艳阳下仿佛要化了一般的白皙皮肤,都是那么令人惊艳。
发觉雪江那愣怔的神情,取过糕点的小蝶便在她耳边悄声道:“那是晴明大人。”
所有不可思议的一切在这一刻达到最高点,雪江难以抑制自己的惊喜之情,在晴明迎面走来,把目光投向自己时,她出声问道:“晴明大人对穿越时空有何看法?”
晴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只一瞬间便淡然道:“实在抱歉,在下对此没有研究。”
雪江难掩脸上的失望之情,也全然忘了应以扇掩面。晴明略略行礼便离开了。雪江自此下定决心,慢慢等保宪和晴明修习,法力增强。
天空泛白得像沾了水的宣纸。在这清晨时分的平安京,一切笼罩在迷蒙的睡意之中。牛车缓缓前进,木轮与地面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有节奏的钟摆,更是催人入梦。雪江眯着眼睛睡了过去,难得她有这么应景的睡意,大概是习惯了平安京的生活吧。而保宪的式神猫又蜷缩在他的膝上,也在打着盹。
半梦半醒间就到了位于京都鬼门的晴明宅邸,哥哥照样是怜惜与无奈的笑容:“妹妹终于困了啊。”
大门开着,隐约可见庭院里杂草丛生,唐式建筑已有些历史,破瓦残壁像是破庙一般,寂寥的景色令人兴味乏乏。
保宪哥哥与晴明大人在商议事情,雪江被晴明的式神蜜虫领至后院,蜜虫端上糕点后便离开了,雪江独自一人在檐廊的边缘坐下,面前是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连着山脚,不知晴明是否曾摇着小舟到那一端去。雪江想象着整个平安京仍在沉睡,而自己孤单地醒着,默默等候黎明的到来。
“雪江小姐。”
一个可爱的少年音在她耳边响起,雪江睁开眼,他便稍微拉开与雪江的距离。那是一个穿着墨色水干的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见雪江醒了,他便大刺刺在一边坐下,顺便抓起一块糕点扔进口中。
“你是?”雪江疑惑地问道。
少年顿时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边翻白眼边吐出几个字:“…我是…猫又啊…”
雪江做恍然大悟状。
猫又不满道:“小姐都来两个月了,竟然不认得我。”
雪江赔着笑:“你一般是黑猫的形态嘛。”
她眨了眨眼,又问道,“哥哥呢?”
“还在和晴明大人聊着呢,我觉得没趣就溜出来了。雪江小姐在做什么呢?”
话说自己刚刚好像睡着了。
雪江歪了歪脑袋,随口答道:“没做什么,发发呆打发时间。”
猫又说:“小姐好像总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啊。”
童言无忌!
雪江打着哈哈:“是呀。”
“还不习惯吗,果然还是想回去?”
雪江沉思良久,觉得这也不好说。
“我看小姐的身影好寂寞,就过来陪陪你。”猫又夸张地叹着气。
“谢谢。”雪江敷衍着,想着不愧是保宪培养的式神,轻佻的语气出神入化。
哥哥有着平安贵族惯有的风流华贵,又有阴阳师的超脱淡然、玩世不恭,然而面对雪江这个妹妹,却是收敛了天性中的棱角与犀利,仿佛转身的一瞬间,融化世间冰雪,春暖花开。
“平安朝的女性,哪一位不寂寞?独守空闺等待天明的不在少数。”
猫又闻言大惊失色:“小姐你还没出嫁呢,怎么说出怨妇般的话来,这可如何是好?”
雪江噗嗤一下笑了,没注意身后不远处靠着墙默默的白色身影。
大概13年写的,文风和现在很不一样。
当年精神状态不佳,这文也偏伤感,还有点乱。
而且我写的时候很抠描写,文章没有什么情节可言(囧)。
至于雪江这个名字,是来源于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好像是苦沙弥侄女的名字。当年特别喜欢这本书,所以就这么用了,当然现在也很喜欢。
最后,《阴阳师》的同人里我最喜欢《平安夜行抄》。吃我安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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