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风吹无痕》幻境生

130、遇见幸村

　　我话音刚落，突然听到身后唤我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林，”
　　这个声音，难道是......
　　“幸村！你怎么在这儿？”我回身一看，果然是幸村，只见他逆着光站在观众席最上方，一双落满余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他的出现让我很惊讶，我本以为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养身体呢，本想着晚些时候过去看他，没想到居然提前见到他了，而且还是这么健康地站在我面前，这真是个大大的惊喜。
　　“你出院了？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问道。
　　幸村沿着观众席旁边的通道走到我面前，我这才发现他貌似有些喘，脸上也汗涔涔的。
　　“怎么冒这么多汗，你没事吧？”我担忧地问道。不是应该身体恢复才出院的吗？怎么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的样子。
　　“没事，这些只是运动出的汗而已。我去了你租住的地方，铃木奶奶说你回来了，所以我就出来找你了。”他解释道。
　　“不过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真是难得的场面。”他看了一下其他人，接着说道。
　　“呵呵，幸村君来得真巧啊。”不二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语气貌似不怎么友好。
　　“立海大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迹部看来也没什么好气。
　　还是手冢有礼貌，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地当雕像，只是眼神异常犀利。
　　果然是竞争对手，还是一如既往地针锋相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好奇地问幸村，我记得出门时没告诉铃木奶奶我要去哪啊。
　　“......我去了你的学校，可是你不在，又沿路找了回来，才发现你在这里。”
　　听他这么说，难道他把我平时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兜，发现居然没带手机。我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手机忘带了，你在我的出租屋等我就好了，何必跑出来找我呢，也不嫌累啊。”
　　幸村摇了摇头，说：“想快一点见到你。”
　　我心中一动，这种心情，在回归之前我也有过：想快点见到他们，哪怕只见一面也好，这种焦虑的心情一度让我差点情绪失控，也成为了我那时唯一的执念。不过他的心情想必跟我是不同的吧。
　　“是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我问道。
　　幸村只是眼神执拗地望着我，像是要记住一个一闪而逝的重要东西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额......幸村？”我忍不住唤他。
　　“没有，”幸村开口说道：“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答应过的。”
　　“......”我意外地看着他，就因为这个？只是没打电话而已，你也不用这样记仇吧，非要立马把我找出来兴师问罪？
　　不过我确实没做到答应他的事，我有些愧疚地想。
　　“对不起啊，集训期间家里突然有急事所以我回国去了......”
　　“我知道，”幸村说：“弦一郎告诉我了。”
　　“知道你还问我，”我不由埋怨道。
　　幸村笑了笑，还没等继续说什么，忽然身体晃动了一些。我一惊，立马上前扶住他，“幸村你没事吧！”
　　幸村摇了摇头，冲我虚弱地笑了笑，“只是有些累。”
　　“幸村君，身体要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二出声道。
　　“多谢不二君关心，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什么事。”幸村瞥了不二一眼说道。
　　“喂，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迹部臭着一张脸说道，连关心人都不能好好说。
　　“幸村君，身体不能大意。”连手冢都出声嘱咐了。
　　幸村依旧很倔强：“多谢关心，我真的没事。”
　　我看他这样也有点气结，扶着他坐到石阶上，
　　“你怎么没好全就出院了？还跑来跑去的，再复发可怎么办！”
　　“不会的，你别担心，”他顺势靠在我的肩上。
　　“哼！”迹部只是发了个鼻音，一屁股坐在离我两米远的台阶上，别过头去，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这个大少爷，不知道又发什么脾气。
　　不二和手冢倒没再说什么，移步坐在了我旁边的台阶上。球场上依旧只有越前一个人在默默地跑着。
　　“真的没事吗？你别逞强啊，要不还是送你回去吧。”我还是放心不下。
　　幸村摇了摇头，在我耳边说道：“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还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一会，抬起脑袋看向我，“你刚才想对他们说的话，我能也听一下吗？”
　　我看着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想听吗？”
　　“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我父母的事他本就知道一些，也不介意再多说一点给他听，否则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
　　“好，”我答应道。
　　“那就开始吧，”这时越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完了，走到我面前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拿那双明亮的猫眼看着我。
　　我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家伙，也不嫌地上脏。”
　　“回去洗洗就好了。”他任由我揉着，也不像以前一样进行反抗，眼神有种异样的执着。
　　我收回手，然后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也都在看着我。我抿了抿唇，开始向他们叙述我这毫无色彩的一生。
　　“我出生在中国的一个小城市。我爸......我的父亲是建筑设计师，母亲没有上班，全职在家照顾我和父亲。我的童年和大多数中国的孩子一样，平凡，快乐，偶尔有点小烦恼。那时候最大的愿意就是快点长大，然后离开那个小城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时候的想法总是那么天真，连快乐都是简简单单的，可小时候不知道那是多么可贵，因为长大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说起来现在也算实现了呢，”我苦笑了一下，这何止是离开一个小城市，都离开整个世界了。
　　要是没许那个愿望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待在我出生的地方，拥有一个平凡简单的人生。可我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以为我会顺顺利利地长大，可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我望向遥远的天边，此时夕阳已慢慢落山，满天的红霞映照了整个天边，像鲜红的血一般。
　　“我10岁那年的一天，父亲设计建造的百货大厦突然发生了爆炸，死伤了好多人，有情侣，有父母，有老人，还有......小孩，”
　　此时我仿佛又看见了之前纠缠我的那49条生魂，一个个空洞的眼窝满含怨愤地看着我，让我背脊发凉，心底发寒。
　　我闭了闭眼，接着说道：“经过调查，最后认定是我父亲的设计不合理导致的这次爆炸。父亲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没能凑够受害者家属补偿和爆炸损失的钱，不过无论多少钱，也减轻不了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也安抚不了他自己的心。最后，他选择了跳楼自杀。”
　　我冷静地叙述着这个自杀事件，仿佛在叙述一篇与我无关的报导一般。
　　“然后，我的母亲，也跟着跳下去了。”
　　这时天边突然有一只鸟儿坠落，那坠落的轨迹像一把锋利的剑般划破天空的宁静，又像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一样令人恐惧。
　　我仿佛又看见了父亲从天空坠落的身影，和母亲死后那双直视着我的眼睛。
　　突然，有一双手臂搂住了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是不二。还有幸村，他也在轻拍着我的后背，像是无声的安慰。其他人也都一脸哀伤地望着我，和之前不二和手冢的眼神如出一辙。
　　气氛一时像粘稠的沼泽一般，令人透不过气来。
　　“你们别这样，”我挪开不二放到肩膀的手臂，语气尽量放轻松，“已经过了那么久，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不喜欢他们此时脸色的表情，我不想他们为我的事难过，何况是这种不值得难过的事。
　　我冲他们安抚地笑了笑，见他们的表情有所缓和才继续说道：“父亲和母亲死后，我没钱给他们料理后事，好不容易才凑够了钱，可就在出殡那天，被受害者家属堵住了大门。父亲就算死了他们也不肯原谅他，也不肯放过我，即使我跪在他们面前。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出面帮我解了围，不仅如此，还帮我还清了债务。他就是后来收养我的人，也是......那个真正生下我的人。”
　　我看了看一脸震惊的聆听者们，接着说道：“你们猜得没错，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10年的人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那他......对你好吗？”坐在对面的越前问道。
　　这还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厌恶我，”我说：“不，不止是厌恶，也许他恨我，就像恨我的母亲一样。我的母亲在很久以前离开了他，跟我父亲结了婚。”
　　“他有......打过你吗？”越前接着问。
　　“......没有，”打我？那太简单了，他不屑于用那么低级的手段。他感兴趣的是如何折磨我的精神，把恐惧烙印在我的灵魂，让我从心灵深处屈服于他。
　　不过这些他们不需要知道。
　　越前依旧直直地注视着我，用一种近乎疼惜的眼神。我没想到有一天能用这种词来形容那双充满倔强的猫眼，那太不相称了。
　　“别瞎想，我过得没有那么糟糕，”我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接着说道：“我和他就这么生活了几年，直到突然有一天，他瞒着我偷偷把我送来了这里。”
　　我转头看向旁边的不二，说：“就是由美子姐姐遇到我的那一天。不好意思，不二，那时我对你说了慌，其实我根本不是要来日本找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把你送来日本？”不二不介意地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我解开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扒开领口让他们看到我胸前的黑色印记，
　　“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