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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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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承转过身来对唐瑜道,“你去店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你去干嘛?”唐瑜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去把你的自行车推回来。”
唐瑜回头看了看店里顾雪的背影,上前扒住傅安承的校服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万一季霖留了人在那里守着——”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自己去了!”唐瑜飞快的截住他的话,“你要是再因为我的自行车被打,那咱俩欠来欠去可真是没完了。”
傅安承听了这句话,嘴角微抿,想了一会才点头,“一会儿你先在十字路口等我,我过去看看。”
两人返回学校门口那条巷子,傅安承让唐瑜在路口等她,唐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但也没看到傅安承跑出来,有些奇怪的走到了巷子里头,见傅安承正背对着她发愣,唐瑜快步跑过去,定睛一看,差点吐血三升,“季霖你特么别再被我碰到!打到你妈都认不出来!!”
地上躺着一滩自行车。
之所以称为一滩,是因为这车子已经被大卸八块了。两个轮子都被拆了不成,车座和车筐也已经起飞,整辆车子像一个原地爆炸之后的唐瑜,无不凄惨的躺在地上。
两人没怎么多说话,转身默默的往回走,唐瑜越想越觉得心疼,把手底下傅安承的校服袖子扭成了一条麻花,“季霖,这个杀自行车狂魔,先是害了你的自行车,现在又把我的自行车五马分尸,气死我了,我跟他没完!”
天色不早了,傅安承不放心唐瑜一个人回家,执意要先把她送回去,再自己走回去。唐瑜沉浸在痛失爱车的悲伤里,喋喋不休的骂了季霖一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她骂着,傅安承也不说话,静静的陪她走在路上,嘴角嗪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等唐瑜骂完了,才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暴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傅安承,“我是不是太吵了?”
“没有,”他嘴角的笑意更明显,“连我的那份一起。”
被这样一说,唐瑜更觉得胸中激荡,对季霖的愤恨之情连高八度,“嗯!”说着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两人走到唐瑜家门口那条街上的时候,唐瑜便看见爸爸已经下楼在等她了。
“老爸!”她兴冲冲的一路小跑过去。
唐爸爸看清唐瑜的脸,面上顿时松了一口气,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跑哪去了,你妈都担心了,让我下来找你。”
“我的自行车——”她说到这里又是一脸愤恨,刚要开始吐槽,忽然想起了傅安承,转头看到他已经要离开了,连忙去把他拉了过来,“老爸,这是傅安承,我们年级第一,我的大恩人!”
“叔叔好。”傅安承礼貌的问好。
“爸!你看到成绩单了吧,”唐爸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唐瑜再次激动的打断,“多亏了傅安承对我的帮助,我今天晚上就是邀请了他一起吃晚饭,只不过我的自行车因为一点意外……坏了……他才送我回家的。”
唐爸爸一脸顿悟,“哦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小瑜的学习快让我和她妈妈头疼死了,今天看到成绩单我们俩都吓了一跳。我和她妈妈还没吃饭,天这么冷,你们又走回来,去家里再吃点吧,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家。”
傅安承听到这句话,眼神一缥,下意识想要离开,却被唐瑜拉住了胳膊,“我爸说的对,你晚上吃的也不多,去我家坐坐吧,就坐一小会儿。”
她挂在傅安承半边胳膊上像只多动的猴子,被唐瑜半推半拉,他抬腿开始往前走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电梯里了。
看着不断跳动增加的红色数字,傅安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握紧了拳,额头间竟出了一层薄汗。
开门的是唐妈妈,她看到傅安承有一丝诧异,但很快由唐爸爸做了介绍,一行人到了客厅坐下,唐妈妈转身去厨房盛饭。
唐爸爸爱养花花草草,客厅窗台边边角角和阳台上,处处可见绿植,唐瑜吃了一半的零食堆在客厅的茶几上,旁边摊开几本小说,跟唐爸爸的财经杂志掺杂在一起,上面还压着唐妈妈一只米色的手袋。
傅安承坐在沙发上,被唐爸爸问着一些学校里和学习上的问题,唐瑜时不时在旁边插嘴,从零食堆里挑出自己喜欢的来往他手里塞。傅安承只觉得浑身僵硬着,但却并不反感,他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热闹人声,和厨房里时不时的叮咚锅碗瓢盆声,只觉得太不真切。
一会儿,唐妈妈准备好了饭菜,唐瑜带他去坐下,她和傅安承坐在一侧,唐爸爸和唐妈妈坐在一侧,饭桌上唐妈妈给他介绍着自己的菜,傅安承嘴巴笨拙的夸着唐妈妈的厨艺,反而唐瑜在一旁忍不住笑意。吃完晚饭,四人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傅安承提出再不回家,家里人要担心了,便要离开。
唐爸爸热情的要求开车送傅安承,唐瑜怕他不愿意,提出要跟着一起,于是三人又上了车,在唐瑜的指挥下,把傅安承送到了那个熟悉的路口,傅安承道别下车,目送唐爸爸倒车离开。唐瑜的车窗上有一层白色水汽,她用手把水汽抹掉,脸贴在玻璃上,向着傅安承挥手。
傅安承也向她回头,看着车子离开后,才转身投入那条浸在黑色的小巷子里,穿过漆黑不透风的甬道,到了家门口。他的钥匙刚一插入锁眼中,老久的绿色铁防盗门就发出了响声,在寂静的过道里格外明显,他伸手一拉,铁门在地上滑动,发极刺耳的“吱啦”一声。
接着是沉重的木门,傅安承踏入冰窖般的家里,转身关门,听到背后传来吱呀的声音,他下意识一躲,一只热水壶就在自己脚边炸开,里面冒出缕缕白气,昭示着里面是滚烫的开水。他像是不知道这只壶如果不躲就会砸在他的身上一样,丝毫没有恼怒,平静的把门锁好,然后把热水壶捡起来,垂头往屋里走去,“我再去烧一壶。”
他无视坐在狭小客厅里的那个发丝蓬乱的中年女人,转身往厨房去。中年女人却显得很是生气,原本搭在腿上的被子被她扔到地上,这才能看到她的右腿不自然的弯曲着,她转身朝着厨房忙碌的背影吼叫,“不去打工!就给我滚回来做饭!自己在外面逍遥,你要饿死我吗!!”
“你去我打工的地方了?”傅安承晦暗不明的脸在厨房挤满油污的窗户后面若隐若现。
那中年女人嗤了一声,“我没有钱了,去找你要,没想到你却不在,不知道是和哪个贱蹄子厮混去了。”
傅安承眉心一皱,怒火被压下,他淡声回答,“今晚班级有放假前的聚会,天气这么冷,你行动不便,缺钱等我回来给你,不要天黑之后往外面走了。”
那女人两只手挪动板凳费力的向卧室挪动,口中骂骂咧咧,“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在外面,死在外面你就不用天天养着我这个老累赘了。”
“……妈。”傅安承打断她的话,眉头一拧,上前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搀着她向卧室走去,客厅里只剩下一盏台灯,和厨房热水壶里咕噜的水声。
昏黄的灯泡忽明忽灭,像将整个屋子扣至在密闭漆黑的容器里,又像深海中的无尽深渊,幽远昏暗而冰冷,使人窒息。
*
两天的讲卷结束,假期就这样突然开始,唐瑜当然是先睡了一个懒觉,然后便等着老爸今天下午下了班回来带她去买新自行车。
买自行车的速度一定要快,不能耽误她跟知识源培养感情啊。
假期一来,她跟傅安承见面的机会大大减少,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傅安承对她的好感度依然停留在25,出师未捷太丢人了,也容易影响她在系统心目中光辉伟大的形象,唐瑜趴在床上想了一个下午,终于想到一条妙计,她一定要想办法,忽悠傅安承给自己做假期家教。
记得之前听傅安承提过打工的事情,想必他是缺钱的,家教对于打工来说更轻松赚钱也更多,她一定要引诱傅安承,迷惑傅安承,说服傅安承,让他答应下这份好差事。
支线任务也提示完成了,唐瑜如愿拿到了知识点,却被扣除了20点知识储备积分的奖励,系统说是因为她并没有使得班主任完全相信自己成绩的真实性,所以不能拿到全部积分。
唐瑜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跃起来,“那是他不相信我吗?那是偏见!我题目都讲了,录像也查了,他就算把我脑壳打开看看也不会相信我的!气死我了。”
说话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唐瑜瞥到张桥的名字,顿时想起之前在涮串店遇到顾雪的事情,满腹疑惑的接起电话,就听见张桥惊喜的声音传来,“鱼姐,今天顾雪来给我道谢了!”
“然后呢?”唐瑜挑了挑眉。
“唉,可惜,”张桥换上一副颇为遗憾的腔调,“可惜顾雪的爸爸昨天晚上过生日,没法跟我一起吃饭,只能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