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一叶知秋否

26、第二十六章

　　陌笙来相国府的时候，正好陆老爷和夫人外出没有回来。她去陆宵的书房，见他正看着书，根本就不搭理她。

　　“陆宵，你看什么书呢？兵书？”陌笙开在书桌的一边，看着面前专注的人。

　　陆宵并没有作声，而是眼不离书，并不会说话的人。

　　陌笙绕过书桌，站在陆宵的身侧，她低下头，挨近一份：“你看完了借我也看看吧。”

　　她的热气洒在男子的耳垂，带着温热的气息，充满了诱惑。

　　陆宵不悦的偏头，躲开身侧女子的靠近。他的样子就像是躲开洪水猛兽，有一丝的厌烦之色。“陌笙，你没事别在这里烦我。我让你随时来相国府，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忍让，不要得寸进尺。”他的语气冷冷的，带着重重的警告。

　　陌笙眼里有些失落，今天，她特地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发饰也是精心打扮过的，脸上还打了薄薄的胭脂。可陆宵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肯。

　　原本，她以为陆宵不过是个有钱有权的公子，不学无术。可是这几个月下来，她知道自己错的彻底。她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被他吸引。她的眼睛看过无数人，可是入得了她眼的，他却是第一个。

　　当初发现陆宵喜欢自己的妹妹这事让她高兴了好久，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苦笑，真希望自己和旁人一样，看不出这禁忌的感情。那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矛盾，这么恨着陆宵，却又控制不住的喜欢他。

　　哪怕陆宵肯对她关心一点点，只要陆萱的十分之一，也许，她就会甘愿放弃自己的计划。可是，面前的陆宵根本就不屑看她，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

　　陌笙捏捏衣袖了的东西，有些犹豫，她不死心的想要再做一次努力：“陆宵，如果没有陆萱，你会娶我吗？哪怕是个小小的侍妾？”她的声音既卑微又悲凉，带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陆宵听了这话，才抬起眼，打量面前的女人。今天的她，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看他的眼里，有着明灭的情愫。

　　“陌笙。不管我喜欢谁，都与你无关。”丢在这句话，陆宵不再看她。

　　风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陌笙的心有了一颗的停滞。她听到自己的心，好像一点点碎掉。她却不能哭，也哭不出来。早在被肖道池□□的那个晚上，她就已经流干了眼泪，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带着一丝绝望，轻轻捏住衣袖里的东西，像是下了决定一般。“陆宵，我想，也许你会改变这个想法的。”说完这句，她就转身离开。

　　她一路小跑，胸口突突地跳动，带着灼人的热度。她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痛楚。她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让她犹豫。她站了半响，才迈腿进去。

　　正如她所料，陆萱正在院子的桌子上一罐罐的装东西。她的侍女正端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子往厨房去。

　　陌笙不用看，就知道她们在熬制枇杷露。她前几天才帮着她们捡过枇杷，她们最喜欢熬制了装在小罐里。等到正热的时候，配上古井凉水，那真是夏日的美味。

　　陌笙走过去，脸上扬起笑容，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情绪：“你们又在做枇杷露了？这次怎么熬制了这么多？”

　　碧绿端着一个滚烫的锅子跑过来，一把放在桌子上：“我们小姐说，之前吃的时候觉得还不错，这次就多做些，给其他人也送点过去。”

　　“我也来帮你们吧！”陌笙拿起勺子，将黏稠的果肉往罐子里一点点装。黄色鲜艳的液体滑入罐子，带着淡淡的果香。

　　陆萱刚装完一个小罐子，她鼻尖渗出汗来，拿手帕擦了擦：“你装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烫到了，这可是刚出锅的。”

　　“恩恩，知道！”

　　三个人各自分工，不一会，熬制的枇杷果肉就已经装罐完毕。

　　碧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向陌笙：“今天多亏陌小姐，我们才能这么快就做完了。”

　　“客气什么，我觉得这比做女红有意思多了。”

　　陆宵懒懒的伸胳膊，碧绿立马绕到她身后，给她捏发酸的肩膀。

　　“你给陌笙也按按吧，她应该也乏了。”碧绿听话的过去，轻轻捏着陌笙的肩膀。陌笙舒服地舒了一口气：“吃了你们那么多次，也不能总是白吃呀。”

　　“陌笙，你想要就多拿几罐吧，反正这次做的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陌笙笑道，她抬眼看过去，见陆萱的腰间有一个样式精巧的小巧荷包。她靠过去：“陆萱，这是你自己绣的香包吗？”

　　陆萱见陌笙感兴趣，忙解下来给她：“这是我娘绣的，好看吧？”

　　“真好看，比外面绣坊里的东西还要好看。”陌笙忍不住赞叹。

　　陆萱见她喜欢，忙招呼碧绿：“碧绿，你去将我娘新绣的几款香包拿过来，给陌笙挑挑。”

　　“啊，不用，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很别致，是外面没有的样式。”陌笙摆摆手，轻轻放下绣包，可是眼睛却有些挪不开。

　　陆萱见她实在喜欢，将香包放到她手里：“这个有些旧了，我戴在身上差不多有半年。你要是不嫌弃，我将这个送给你。”

　　“真的？”陌笙睁大眼睛，将香包看了又看。

　　陆萱点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送别人东西，还是自己用过的。她打开香包：“你喜欢什么味道，这是我平日喜欢用的香草。我让碧绿给你换别的。”

　　陌笙止住陆萱的手：“就这个吧，我觉得味道挺好。”她收起香包，放进自己的荷袋里。两人有说了下话，陌笙才离开。

　　陌笙出现在陆宵面前时，他正在吃晚饭。这个时间，老爷和夫人也快回来，胡叔跟着人一起去码头接人去了。

　　陌笙将一罐东西放在桌上，陆宵抬眼看了她一眼：“这是什么？酒吗？我不喝。”

　　陌笙唇边溢出一抹自嘲：“怎么？我的东西你就不喝了？”

　　“你要么就一起吃饭，要么就回家。”说完，他就继续吃菜。

　　陌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罐子里面的东西倒进酒樽里，递给陆宵：“给，这是陆萱让我带给你的，枇杷露。”

　　陆宵抬眼，有些诧异。他看见酒樽里黄色的液体，有枇杷香味飘散在空气里。“你今天去陆萱那里一天了？”

　　陌笙看着陆宵，眼睛里有一丝悲切。她低下头：“恩，她们今天正好在熬制枇杷露，送了我几罐，顺便让我带一罐给你尝尝。”

　　陆宵不疑有他，将面前的枇杷露一口喝尽，有些酸酸甜甜的，好像还给了些别的东西，他没有细尝。

　　“味道还不错。”陆宵继续倒了一杯，一旁的陌笙，眸子更深了。她坐在一边，却没有动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陌笙听到一阵声响，面前的陆宵不知何时将酒樽打翻，人也摇摇晃晃地趴在桌子上。他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发出呓语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喝醉酒的醉话。

　　陌笙眼里闪过无奈和决绝，她站起来走到陆宵的身边。轻声呢喃：“陆宵，都是你逼我的！”她的眼角，静静地淌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