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篮球与你》慕栖宁

30、庆功宴和处罚决定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连夜就赶回M省，和一直支持着自己的人、和家人、和爱人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奖杯很沉，大概是因为浇灌倾注了太多汗水的缘故吧。第二天一大早，便被领队小心翼翼抬上车子。每个上车经过的人看到它，都会一扫早起的不满情绪，笑逐颜开。
　　赵奕锋把自己丢在座位里面认真地发信息。
　　——你其实不用起那么早的。反正我们也不能坐同一辆车回去。
　　——可是这样我就可以早一点回去、早一点见到你啊。
　　确实，昨晚比赛结束，庞艺芒都把时间留给了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好好跟她说两句话。一个冠军，难道不是对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好的解决吗？而且，终于可以暂歇一段时间，好好陪伴自己亏欠的人了。一切的问题，赵奕锋都归结在“不是异地，却好似异地”的状态上。
　　无论是球队的大巴车，还是庞艺芒、侯菲乘坐的早班车，都是一片寂静的氛围。大家都很安静享受在自己的睡眠里。
　　到了M省的时候，很舒服。带着胜利的消息凯旋，任谁都是忍不住激动情绪的。况且庞艺芒还带着脸红心跳的初吻被夺的兴奋。
　　庞艺芒像是回巢的小鸟一样，一下车就飞奔去赵奕锋身边，赵奕锋也是张开一个大大的怀抱，使劲拥住了她。
　　“我回去收拾一下，开个小会，应该今天就可以走了。等我一下好么？”赵奕锋探着脑袋询问。
　　“……嗯，可能……不行……我等下就要回台里……”
　　“这么急？”赵奕锋皱起眉头。
　　“嗯，我就请了这么几天的假，然后现在又特别忙，不好意思出来太久……”
　　“……好吧，不能为我丢了工作啊。”赵奕锋揉搓着庞艺芒的碎发，有点遗憾地看着她。
　　“对不起嘛……”
　　“没事，快去吧。”
　　王老师一向是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心情的。既没有向庞艺芒表达祝贺，也没有怪她在忙碌的时候去忙私事。只是吩咐她按部就班地工作。
　　——晚上不加班吧？加班也拒绝了吧。带你出去吃饭啊，可一定要来！
　　庞艺芒偷偷收掉手机，小心翼翼在工作之余讨好着王老师，祈祷着千万不要加班，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在赶进度了。
　　天佑虔诚人。准点下班的时候王老师并没有多少什么，趁他还没改变主意的时候，庞艺芒迅速收了东西溜了出去。
　　“带我去哪儿啊？”庞艺芒一边急不可耐地扣好安全带，一边兴奋地询问。
　　“带你去庆功宴啊。”
　　“啊？庆功宴？”
　　“对啊，你作为家属，不应该去吗。”
　　“那……你爸爸妈妈不会也在吧……”
　　“在又怎么了？”赵奕锋忍不住逗她。“放心吧，他们说了，今年该轮到让你陪我参加，他们今晚本来就有事，来不了。”
　　庞艺芒轻轻松了口气，毕竟，经历过再多风浪的人面对另一半的长辈还是有忌惮的。
　　球队的所有领导都在，还有俱乐部的各种不认识的高层。庞艺忙很后悔没有好好换个衣服再来，自己这样也太随便、太给赵奕锋丢面了。
　　可他似乎毫不在乎，说笑打闹，正经发言都如鱼得水。庞艺芒瞅空拉了侯菲去卫生间补妆。
　　“侯菲，李仁稀曾经有带你来过这种场合吗？”庞艺芒懊恼地问。
　　“……有。”侯菲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庞艺芒睁大了眼睛捕捉到了她的闪烁其词。
　　“唉，好吧。上一次李仁稀以为这是很好的场合，所以自作主张带了他的父母又把我带过来了。”
　　庞艺芒已经能够想象那尴尬甚至荒谬的气氛了。
　　“所以，你知道了吧。”侯菲也很无奈，掏出睫毛膏凑近了化妆镜。“李仁稀觉得，所有不美好的记忆只要重新来一次，刷新成美好的就行了。所以，今年他把我带来了。反正就是错开就好了。”侯菲轻轻叹了口气。
　　庞艺芒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是想袒露自己的不安的，反而开始同情、安慰起侯菲。
　　等他们回到餐厅的时候，大家已经都站起来三三两两地聊天了。
　　“你好慢啊，”赵奕锋一边告别了正在对话的小球员，一边故意抱怨。“还穿的这么难看。”指着她的衣服。
　　“喝多了么。”庞艺芒轻蔑地反驳。不是醉了你敢说这样的话？
　　“哪有，我开车来的怎么可能喝酒。不然谁送你回去。”
　　“我穿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不早告诉我要来这种地方。”
　　“唉，我也不想让你穿太好看的。你这样都足够好看了。”
　　“谁要你送，我可以打车，你可以叫代驾。”庞艺芒故意向反方向挪动。
　　赵奕锋拉住她，“我带你去买件礼服吧！送你礼物。”
　　“不要。我有礼服。你不是不要我穿吗。”
　　“我哪放心让别人送你回家啊。”
　　庞艺芒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对话。
　　“唉，好吧，就是想送你礼物啊。”
　　庞艺芒手表的时针刚刚指向数字“8”的时候，队领导敲响了酒杯，人群安静坐下来。
　　“红枣先给了，接下来就是巴掌了。”庞艺芒心里一沉，她好像猜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篮协的处罚决定很长，她没耐性听下去。为什么就只处罚球员呢？那客场的DJ呢？球迷呢？还有软弱的裁判呢？
　　她自己怎么也思考不明白这些复杂的问题，那人就终于念到了罚款多少多少，停赛多少多少场的结语。被处罚的都是以小钊为代表的年轻的板凳球员。对球队下赛季的影响相对不是致命的，再说发生在赛季初，不是赛季末。
　　沉默了一阵，宣布决定的领导说了一句虽然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支持篮协的决定，就借口带着领导班子离开了。
　　然后话题就被岔开，气氛就变得没那么严肃了，小钊他们并没有庞艺芒想象的那般忧愁。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梅教练叮嘱他们别折腾太晚，下个月假期结束的时候不希望看着他们全都退步了，便也拂袖离开了。
　　赵奕锋拽着小钊和那几个年轻人说要请他们去唱歌。
　　坐在车子里问庞艺芒，“你累了么？早上才回来直接就去工作，下了班又赶过来……”
　　“不会啊，我想跟你在一起。”
　　赵奕锋满足地笑了，“小钊他们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应该挺憋屈的吧，带他们出去玩哄哄他们。”
　　庞艺芒觉得这一刻的赵奕锋简直帅爆了，有担当又细心。“其实那天，我特别害怕你也会情绪失控。”
　　赵奕锋点点头，“搁在以前我肯定会跟他们一样，敢骂我的人怎么能忍？但是现在，可能是不年轻了吧，”自嘲，“或者是因为有了女朋友。”迅速对上了庞艺芒的视线。“反正就是没那么冲动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小钊他们这样挺可爱的。对错且先不论，这么爱憎分明、义无反顾的青春的模样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你才多大就羡慕他。”赵奕锋白了她一眼。
　　开了一个大包房，本来队员们就比赵奕锋还身材高大，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加上女士们，喧闹得很。
　　赵奕锋、李仁稀几个人都没有拿着酒瓶，在角落聊着什么。庞艺芒被不知道是玩嗨了还是喝嗨了泄愤一般的小钊塞着一只话筒，赶鸭子上架一般开口唱歌。
　　一开嗓世界就安静了。当侯菲的声音在高潮的地方加进来的时候，庞艺芒甚至错愕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高中毕业那天，自己也是这样跟侯菲唱了一首歌，从此以后，花了多少的时间才再相遇。
　　曲终，侯菲眨眨眼睛消失在李仁稀所在角落的阴影里。剩下庞艺芒一个人呆呆的站着，快哭出来。
　　小钊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女神好美啊……”
　　是好美，庞艺芒垂着手，暗暗的光线打在侧脸，把睫毛和鼻翼的轮廓照得分明。
　　赵奕锋走过来玩笑一般敲了敲小钊的脑袋，把庞艺芒拉到座位上。
　　小声的说，“小钊理想型就是女神一样的女孩子，你别撩他好么。”故作认真。
　　“什么女神，”庞艺芒也会过神来，“我很平易近人的，可就是擅长这些漂亮的花活，要怎么办。”骄傲的昂起脑袋。
　　“也就擅长这些表面撩人的花活吧。”赵奕锋捏捏她的下巴。心里为自己的女友艳压群芳而暗喜。
　　嗯，跟你真是像呢。像你上次带我打篮球的时候炫的那些个让人眼花缭乱的耀眼的球技，我也就是擅长这些撩动人心的“秀花活”技能啊。多合适多匹配。互撩就行了。
　　“明天开始我就休假了。”赵奕锋的声音空灵得仿佛从好远的地方传来。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