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太后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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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体弱的太后朱氏终究没有熬过乾元十八年的炎炎夏日。
她死在了八月的一个深夜。
那一晚是她最后见到了乾启。
苍白憔悴的太后努力睁开双眼，在已经朦胧的视线中依稀看到了乾启。
眼前的青年高大挺拔，面容冷肃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帝王的威严和风度。
那个原先任性莽撞的少年，已然被埋葬于岁月深处，一去不复返。
她庆幸自己的儿子终于成为一代明主，然而，对于这样的玄凌，她却感到十分的陌生。
仿佛，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儿子。
“母后，”眼见奄奄一息瘦骨如柴的太后，即使对她全无母子之情，乾启依旧心中颇为感慨，他犹豫片刻，轻声唤道：“儿子近日忙于政务，未能常来探望母后，还枉母后谅解。”
“无妨，”太后淡淡叹息道：“皇帝勤政，哀家知道。”
听闻此言，乾启沉默，久久无言。
“朕有一事想问母后。”他沉思片刻，终于道出了埋藏心底很久的疑惑，他知晓太后不喜皇后宜修，甚至宁愿偏袒沈眉庄也不愿对皇后和颜悦色。
对此他甚是不解，然而若是此刻不问，以后再无机会。
“朕只想知晓一事，母后为何如此厌恶宜修？”乾启微微一笑，轻轻道：“朕以为当初母后不愿柔则入宫，是为了宜修。然而那件华美堪比妃子仪制的礼服，朕不久前方才知晓，原来那华服，是母后悄悄递给朱陶氏的。”
乾启轻笑道：“若不是母后为朱陶氏撑腰，那个愚蠢的妇人哪有这个胆子？先前朕执意立柔则为后，宜修为妃，母后默不作声，恐怕也默许了朕那般胡作非为？而宜修的孩子，出生三岁竟没有名字，柔则满心情爱不懂事，想必也是母后你的主意？”
此语一出，犹如惊雷落地，太后原先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是全无血色，她随后却只是淡淡一笑，柔声道：“皇帝果然长大了，心思缜密，哀家对此甚是欣慰。”
“哀家其实并不厌恶皇后，她和哀家同为庶出，自幼受尽人情冷暖，哀家怎会厌恶她？只是当初娴妃入宫，皇帝你对她百般宠爱，她又怀有身孕，一路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当上了皇后，可先前哀家受尽苦难才得到了如今的地位，她就这么容易得到一切，你说，哀家怎能甘心？”
太后面不改色，缓缓道来，乾启只觉得坠入寒潭，心中一片冰凉。
“太后可知，就因为嫉妒，你毁去了原先聪慧温婉的宜修，也害死了无数无辜的性命。”乾启冷笑，语气冷冷，“其实你眼中，从来只有自己。”
听闻乾启所言，太后苦笑道：“皇帝可知，柔则其实是被皇后害死的。你现在对皇后宠爱有加，可她其实眼中也只有自己。”
“朕当然知晓此事。”乾启打断了太后的话，“朕也要感谢宜修，若不是她出手杀了柔则，朕如今真的不知该拿柔则怎么办？朕虽然薄情，但亲自害死一个如此美丽纯真的女子，还是实在于心不忍。”
“不过太后放心，朱门无废后，这句话朕永远记得。”
言罢，他转身离去，没有再看病榻上的太后一眼。
目送乾启远去，太后整个身子一软，彻底瘫在了榻上。
何曾几时，她也只是一位天真懵懂的少女，然而宫中十余年，却早已令她面目全非。她得到了尊荣，却已然蜕变成一个冷血畸形的怪物，满怀怨毒和仇恨，甚至不惜将这种残忍和怨毒祸害其他原本纯真洁白的生命。
云柔则的惨死和朱宜修的蜕变，她始终难究其责。
不过，如今一切即将永远结束。
乾启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颐宁殿内，似乎最终只剩下朱成璧沉重的喘息声。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太后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