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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朕的大臣悲剧中 ...

  •   四喜和朕说,寒书在殿前的亭子里等了朕一上午。

      寒书一向都是些小聪明,关键时刻却往往做不出好的判断,明日左相就要斩首,其家眷朕还并未处理,不知寒书是向朕给左相求情,还是为左相府的一家老小求情。

      “皇上,咱是在这御书房再待一个下午,还是出去见见寒妃?”

      朕左眼一眯,使出一记秒杀,丫的四喜以为朕才是那个被贬的人是不是?为何朕要为了躲寒书而窝在御书房一天?

      “区区一个寒妃,朕为何会被怕他?”

      四喜一脸匪夷所思,好像感觉朕杀别人的爹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愧疚。

      可能朕自从当了这个皇帝,三观明显就不大正常了。

      御书房殿前的侧亭是个极为雅致的地方,朕每次路过都会驻足看看涌出的泉水,不知宫里的小太监怎样使这水在冬日还不结冰,淌的欢快。

      朕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史官、御前侍卫、随身宫女、太监、嬷嬷等甲乙丙丁几十人,还未等朕到了侧亭就惊动了寒妃,不远的地方朕就见到了寒书探出头来,神情不安。

      朕清了清嗓子,装作没看见他,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

      到了侧亭,寒书以为朕会进来,目光随着朕的步伐而移,看朕真无意进去,才忙的追上扯住朕的袖子。

      朕斜眼一瞪,寒书突然跪下,蓄积已久的眼泪大崩,“皇上……”

      “放开。”朕往回收袖子,却被他死命的扯住。

      “当年父亲和朝中大臣为先皇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登基,为何皇上屡屡痛下杀手,伤了宋尚书还要杀父亲,没了这些大臣,皇上的权位也不牢啊!”

      朕听后一脸无语。

      这个寒书,以为是朕为了削弱朝中大臣的权利而故意贬的这些大臣?也未免太无脑了!况且这么和朕说话,朕一道旨下去是可以让他和他父亲作伴,明日午时一道问斩的。

      把这些老臣杀了朕有什么好处?若不是宋尚书当初引人怀疑朕会对他严刑逼供?若不是你父亲左相私吞国库粮食还蓄意谋反朕会把他送向断头台?

      不去反省自身还来找朕的不是?

      朕侧身,“四喜?”

      四喜忙的上前和寒书撕扯朕的袖子,“哎呀寒妃,你快放开皇上,皇上还有正事要忙呢!”

      “皇上,求求你放了父亲大人,哪怕将他贬到远处流放也不要杀了他啊!皇上,求求你……”

      朕被他二人拉的心烦,猛的一脚踹在寒书身上,“滚!”

      寒书终于放开了朕,瘫倒在地上,怔怔的流泪:“皇上的夫妻之情一直以来都是假的吗?臣妾处处为皇上考虑,竭尽全力的保护皇上,今日就得到了皇上无情无义的一个滚字?”

      朕转身,终落下一句:“帝王之家本就毫无真情可言,是你过于可笑。”

      四喜见朕走的飞快,忙快步跟上,约过了小会才敢说上一句话:“皇上刚才是否过于……宫里人处理人传出去也不利于皇上啊!”

      朕换上一脸淡然,“杀一儆百罢了,坐这个位置本就是藏不住什么。况且寒书也实在过于放肆,好不容易一个机会,求朕却求不到点子上。是该让他反省反省,没准他求朕再给他几天查明事实,朕还能让左相缓几日再砍头。”

      四喜皱眉斟酌了下,“是这个理,从前皇上那般的宠着寒妃,如今却这样对待,奴才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朕吃笑,却仍目光冷淡,“倾颜不也让朕贬了?朕可以给他们宠爱,但却不由他们扒着朕的脑袋向上爬,谁不认清自己哄朕开心,朕就会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这后宫的嫔妃,看起来地位颇高、耀武扬威,可说白了都是朕的男宠。

      你哄得朕高兴了,你是朕的宠,你惹得朕不高兴了,你就是朕的孽。

      后宫之人的命运,都是朕捏在掌心里的。
      ————
      四喜歪着身子无奈叹气,“皇上打算去哪?”

      朕侧目对四喜一笑,“去哪?当然是去见见明日就问斩的左相啊!”

      四喜说,搞不懂朕,明日就要问斩左相了,为何今日还得去看他一眼,惹得不顺心。

      朕是快走到宗人府门口时才开口:“四喜,你不问朕为何没有严刑审问左相吗?”

      四喜抬头望了朕一眼,“奴才以为是皇上气糊涂了。”

      “不是朕糊涂,是朕也不以为左相是骆仪林的乱党,所以今时才要来试探他。”朕向四喜解释道,阔步踏进宗人府。

      左相在死囚的牢房过的舒坦,没受刑,也没挨饿,至今还穿着当时上朝的朝服。

      左相见朕来了,双眼蒙上一层雾气,抖抖双腿跪下,“老臣该死!”

      朕闭眼静心,“既然做了枉法之事,为何不逃呢,非要守在那里被朕抓住吗?”

      “老臣还未效忠陛下到最后一刻,怎敢擅离职守。”左相仍俯首在地。

      “效忠?效忠到和武王互通造反的文书?”朕盯着左相说道。

      “臣以为,皇上今日来找臣,必是信任老臣。”

      朕眼神闪烁的想了想,叫四喜把牢里的人都清了出去,天牢里只留下四喜护驾。

      朕开口,“如今失去了左相,朝堂杀意四起,你若真是为国效忠,为何要做那种傻事。”

      “臣也是一时糊涂啊!”

      朕腿一软,同左相一同坐在地上的甘草上,“父皇临死前曾和朕说,诸事不明皆可问左相,又说万一有人对朕二心,定要听左相之言,这朝臣之中唯独不会对朕有二心的,只有左相啊!”

      “臣有罪!”左相直起身子,揩掉落下的眼泪,“先皇错信老臣啊!老臣如今下了地府也无脸面对先皇了!”

      朕对坐左相,感伤的拍拍左相,泪如泉涌,“左相,区区两千担粮食,你又是何苦?落得今时今日恐难自保的下场。”

      左相嚎啕大哭,喃喃说道对不起朕。

      朕接过四喜拿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说道:“左相辅佐先皇多年,身经百战,不会傻到把造反的证据留下,与武王玉石俱焚。”

      左相的鼻涕也喜欢淌进嘴里,“怪只怪臣听信小人谗言,从国库运了那批粮食出来。”

      “此话怎讲?”

      “微臣本以为运一批粮食补上臣的过失,这件小事就遮掩过去了,却不想那个给臣出主意的人竟是骆仪林的人。他故意害老臣做了枉法之事,还带来了武王造反的文书,臣本是当面拒绝,谁知他便以揭穿此事而威胁臣,臣这才不得已自供了自己,想逃离武王的钳制。”左相泪水涟涟,悔恨不已。

      朕接连叹了三声,“无论左相今日说的是真是假,朕都不应该杀左相,左相你这种老臣都死了,下一个死的便是朕了。”

      左相无声落泪,“微臣能理解皇上对臣的猜疑,臣本就是头脑一昏做了那等傻事,简直死不足惜啊!”

      朕擦了眼泪,觉得戏做得也差不多了,“左相说有人提点你偷运国库的粮食,那人是谁?只要严刑拷打他说出幕后指使,便可真正揪出骆仪林的人了。”

      左相略略点头,“那人正是当天指正臣私吞之人,当时臣本应该揭穿他,奈何臣那时说出那种话也不会有人相信,才缄口。”

      “是仓部的主事?”

      左相闭眼,“正是。”

      朕转身后背对左相沉思了片刻,让四喜叫刑部提来仓部主事与左相对峙。

      四喜吩咐了几人,分别上四处去找刑部提人,朕只知道那人还关押在天牢,却不知关在了哪里。

      不一会,几人纷纷跑回,一无所获,只有最后一人累得气喘吁吁,还没走到朕跟前就噗通跪下,“皇……皇上,仓部的那个主事,死在了天牢里。”

      左相脸色瞬间惨白,朕指着小太监轻喝,“你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哎!”小太监忙着偷喘几口气,“奴才去找刑部的侍郎,侍郎便查了半天关押的册子,好不容易找到了看守的地点,那边却说人已经死了。”

      朕一脚踢在小太监的肩膀上,“要朕一句一句问你吗?朕是问你他怎么死的?”

      小太监抬眼皱眉看看四喜,又看看朕,哆哆嗦嗦。

      “四喜,把这个不说真话的小太监拖出去斩了!”朕恨得咬牙切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太监磕了两个响头才继续说下去,“听说那人在牢房里本是好好的,无病无灾,可昨天墨妃去看了他一眼,墨妃走后不久,那人便死了。”

      “滚!”朕暴跳如雷的甩起颇长的袖口,狠狠压住四喜扶着朕的手,气的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左相却含泪哈哈笑了两声,直视地面摇头,“天意,天意啊!”

      左相不再落泪,心平气和说道:“皇上不必再为老臣为难自己了,如果老臣走了,右相的位置虽无实权,却也不要对他过于纵容,先皇为何将右相提拔上来,排兵布阵的做法,皇上定要用心体会。”

      朕松开四喜,双手垂下,落寞说道:“怎会是墨妃,此事与他无干啊?”

      左相苦笑,“表面可能与墨妃无关,可难保他不是受人所累,这皇权路上多得是暗箭,皇上切忌不要相信外表浮华,凡事定要追根究底的看见真相才行。”

      朕内心郁结,再度落泪,泣不成声的说道:“左相……朕无能啊!竟救不了你。”

      左相缓缓转身,面向墙壁。

      最终朕也没和左相多说一句,我们彼此自知,早已无力回天。
      ————
      出门前四喜轻声在朕耳边呵了一句,“寒妃在宗人府外面侯着呢!”

      朕皱眉,“他又来干嘛?帮不了左相就不要添乱了!”

      四喜对着里面指指,掩嘴说道:“这不是里面进不去嘛!”

      朕斜了四喜一眼,瞎好人!非得点名把事情推给朕,朕是能放他进去不成?放他进去看看左相倒无妨,只怕遭人话柄连累寒书自己不说,万一他再带进什么东西,事情岂不是更麻烦!

      怪只能怪他自己时而聪明,时而糊涂。

      “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朕死死盯着四喜,看得他最后不敢再说出口。

      “朕知道你看不了这骨肉分离的事,朕没娘,爹也是对朕不理不睬,自然是不懂那种感觉。你可以在背后骂朕无情,却不能坏了朕的大事,懂吗?”

      四喜点点头。

      过了小会,四喜见朕孑然一身的淡然,再无一点伤心神色,颇为奇怪,偷偷瞥了朕几眼。

      “卖个苦肉罢了,你还真以为朕能伤心的为他哭了?”朕抬高声音,也上下打量四喜。

      四喜瞪了朕一眼,“皇上就喜欢在奴才面前故弄玄虚,显摆自己多聪明。”

      朕撞了下四喜的肩头,“没你哪能显出朕有多聪明?”

      “……”四喜一副看不惯朕发贱的模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朕的大臣悲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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