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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话 惜别是何处,相逢皆老夫 ...

  •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有过这样的经历:之前信誓旦旦说一件事,后来却是啪啪啪打脸。如果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么恭喜你,还没犯尴尬症。若要形容今天的我,那么只有五个字——尴尬癌晚期。
      我叫许笑笑,是一个即将奔三的大龄剩女,加之从事的行业——游戏开发,年龄大一些的人认为我是不务正业,年龄小的……我是无法忍受姐弟恋的。我要成熟魅力事业型的男人。嗯,到了这个年龄,最经常被问的问题,我想就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所以,这个成熟、魅力、事业型的标签已经随时随地由大脑自动生成,以备何时何地被问起“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这种话题了。可是其实,若要我细细去想,我到底真正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好像会浮现一个叫做“于世”的人的名字。
      “叮铃铃……叮铃铃……”包里忽然传来震动,将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生活,我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大人”,我忽然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临了。
      “喂……笑笑啊,你知道今天要干嘛吧?”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献殷情的声音。是的,这个“大人”就是我的母亲大人。
      “嗯……”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赶紧地,提前下班准备过去吧,可别让别人等了,第一印象不好会扣分。穿得体一些,别再穿你那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衣服了,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工作,上班连工作服都没有,唉你今天穿的是正装吧?”
      “是的。修身的黑色西装配包臀裙子,头发挽起来了,仪容满分,精神满分,虽然年龄负分,但是内在涵养爆表,一定能凯旋。我准备上战场了,那么先挂您的电话了,不好意思让您劳心了,请放心,等着我的捷报。”面带微笑,一口气说完后立马掐了电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真穿着这别扭的衣服……
      是的,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去相亲了,想这个年纪的女性,就算自己不着急,家里的人也会像超市大甩卖一样被甩卖出去吧?其实也不是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只是觉得,在这世上还有人对你的事那么上心着急,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就算自己不愿意,也会调节自己去适应他们的关怀。

      西餐厅——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黑色边框的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坐在对面。嗯,今天的面试者,哦不,面试考官,名字还挺有意思的,刘意,留意。
      “听说你是从事……游戏开发?”刘意推了推眼镜框,若有似无地讥笑起来:“许小姐能否接受做一个全职太太?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夫人一整天玩游戏……哦,不好意思,我可能显得粗俗一些,但是我担心自己的小孩出生后,会因为你的影响而不务正业,一整天就只知道玩游戏,那管教起来可就费劲了。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辞职,赚钱的事肯定是要交给我的,你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好了。”
      “唔,倒是不错的建议。”我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在嘴边细嚼慢咽吞了下去后继续道:“能有刘先生这样顾家的人,做您妻子一定很幸福,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其实我也觉得游戏开发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只会开发一些误人子弟的东西出来不为社会做点好的贡献,我也深感惭愧,如果和刘先生能结婚生子的话,我想也挺乐意为您在家里作一个全职太太的。”
      “没想到许小姐这么通情达理,那么我可以叫你笑笑吗?”他听到我的话后,语气缓和了好多。
      “当然。”我微笑着,然后趁着刘意不注意,将手伸进包里,快速按下:“速救”后,抬头和刘意四目相对:“刘先生……”
      “叫我刘意就好了。”他微笑地打断了我的话。
      “刘意喜欢古典音乐吗?我听说歌剧院有公演,其实不瞒你说,我本来是打算去看公演的,但是……所以刘意你愿意陪我去吗?”
      “当然。没想到笑笑会喜欢古典音乐。”刘意眼里似乎闪烁的光芒,说着便要招呼服务员买单。
      这时,意料之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然而刚接通,还没等我说一声“喂”,电话那端便传来急匆匆的哭泣声:“笑笑!笑笑!你为什么要叫笑笑!我他妈一点也笑不起来啊!”
      额……我尴尬地朝刘意看了一眼,却见刘意很绅士的点点头表示让我继续,让我不用介意他的意思。
      “你冷静点,发生什么事了。”
      “快救救我,小音不知道得了急性阑尾炎,现在在医院做手术,现在我一个人在等待结果,我好怕!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电话那端依旧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我都有点无语了,能不能认真演戏啊,又哭又喊的,你确定医院允许?而且喂喂,你真的是害怕害怕吗?你那么大声哭喊确定是害怕而不是勒令吗?
      “你别哭,我现在就过去。”说着匆忙挂了电话后,看着刘意准备说点什么,却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妈的,肯定露馅了!
      “不好意思听到了你通话……你快去吧。”他肯定知道这是我找借口逃脱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揭穿呢。
      他见我发愣,于是又开口道:“我开车过来的,需要我帮忙吗?”
      “啊……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的体谅,那么下次再联系。”说着我赶紧溜了出来。
      刚走出餐厅,我立马给安宁发了条微信:“你的戏是否演得太足了?唯恐对方不知道我故意找人逃脱让我难堪对吧?”刚发出消息,安宁秒回了我一个可怜的表情,我按下话筒继续说:“你不会是仗着自己年轻,来嘲讽我这个大龄……”
      “笑笑?”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还没把话说完,按着话筒的手指忽然松开朝前面看去。
      “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那是一个身高大约180厘米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蓝色格仔衫搭配着一件洗白了的牛仔裤,阳光洒在他那笑得灿烂的脸上,有一种温暖而又明媚的感觉。
      “于世……”
      那个在我梦中出现千千万万次身影,那个让我牵魂梦绕的面孔,那个一呼唤就觉得心疼的名字,那个让我单身多年的人,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了。那一刻,所有刻意压箱底的记忆宛如决堤的洪水,悄悄在心中泛滥成灾。可是,他好像变了。好像胖了一点,头发也剪成了一个干净的头发,眉宇间散发出一种稳重的气息,比起以前的他好应该是成熟了不少。
      我们已经分开多久了呢?
      好像有五年了吧。
      “有没有空喝一杯?“他含笑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好像还参杂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有好多话想说的,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想问他是不是考上博士了,想问他成家立业了吗……可是我说不出口,想起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心头便会涌现一股酸涩,流淌在我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难道你不想和老友叙叙旧吗?”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找理由推辞掉,眼里忽然浮现出一丝的悲伤。
      “不……没有……”我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见到你很高兴。”
      听到我这么说,他忽然笑得起来。
      于是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了使自己不尴尬,便第一个开口说话。
      “去年三月份吧。”他笑着说“怎么样,你过得好吗?”
      这时服务员将咖啡送了过来,我看着服务员将咖啡放在我的面前说了句谢谢后,迎上于世的目光微笑地说:“嗯,挺好的。你呢?学习怎么样?不会像以前一样没自制力,然后自己跑回来了吧?“
      “哈哈哈……你可别嘲笑我了,我考了博士,本来想待在英国的,不过……“他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随即又好像浮现出一丝丝的尴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尴尬。
      “怎么?英国飘忽不定的气候让你呆不下去吗?“为了让他放松一些,我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其实,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要结婚了。”他正色道:“婚礼就定在下下个礼拜六,本来我还愁着要不要邀请你,毕竟我们已经五年多不见了。”
      “唔,看来天公作美,让你今天碰上我,所以,你的婚礼我想不去都显得小孩子气吧。”我喝了一口咖啡,语气不急不缓地说,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越是变现得不在意,越是说明我心里过不去。不过想了想,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还要揪着过去不放开,更何况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五年的时间不见面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许笑笑,或许连他也是,不再是曾经的于世。我们都已经变成了彼此都不熟悉的人,为什么还要故作矫情。
      “你……”他有些犹豫不决。
      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便明白过来,反问道:“你想问我,结婚没对吗?还没有。”
      “额……”他显然对我的坦白觉得意外,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长叹后,他忽然轻松地笑起来:“我以为……没想你还没有……”
      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立马打断他:“唔,你别误会,其实我有男朋友的,只是觉得各自的工作比较重要,想安稳了再结婚,我想应该快了吧。”
      “这样……我误会了。”他抱歉地看着我,接着又若有似无地说了一句:“许笑笑怎么可能不找男朋友。”
      “啊?”我觉得我一定是听错了。
      “没什么。”
      接下来便没了话题,沉默了好一会才便随便唏嘘几番不着边际的话题。好像各自成家以后,过往的一切不过只是一粒尘埃,虽然我还是单身着。想到自己因为他而愧疚到一直单身至今又觉得自己真是幼稚,过了那么久,我的心结好像直至此刻才化解。
      离开的时候,他跟我要了地址和电话,说是到时候将请柬送过来给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居住的地方便留下了公司的地址。
      过了两天,我真收到了一封请柬。我以为他会亲自送过来,没想到只是邮递而已,我觉得自己当初不告诉住址而是公司地址这样的想法显得可笑,后来想想也许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过往的一切能沉寂便永远沉寂,从此各自踏上当初选择的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只是想到用了四年认认真真去爱的人,如今却变成陌路人,心中多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我们是怎样认识的呢?
      好像是大学新生军训的第一天,是我大姨妈来的第一天。

      自从接触了大姨妈这种只有女性才能体会的东西后,我每个月里都有那么几天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初中的时候痛得脸都煞白直接晕厥过去,老师和同学都吓到了,赶紧将我送去医务室。我仿佛看到在我晕厥期间,校医告诉那个男老师我只是大姨妈疼而已时,老师尴尬的表情。于是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敢和老师对视,当然我也因祸得福,每个月碰到那几天就能顺利请假,后来我脸皮也厚起来,体育课不想上的时候就请假,一个月请了好几次的假,当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想想我老师是怎么给我批假条的,一个月天天都流血还生龙活虎的,老师是为何不揭穿我反而放任我。
      再后来到了高中,从高一开始老师开始对我们进行着时刻准备高考的管制。没有人埋怨,明明还有三年才高考,怎么就一进来就高考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真蠢还是真蠢。体育课要换成数学课因为快要高考,我信了;放学时间到了还要加一个小时自习因为快高考,我信了;课外活动换成自习课因为要高考,我信了;校运会不参加因为要高考,我信了;学校组织出游活动都被换成数学课因为要高考,我信了。在这样的班级里,我再也不能拿大姨妈拯救我那颗偷懒的心,于是活生生从一个调皮娇纵的小女生活生生变成一个死都要忍受大姨妈痛的坚强女汉子。
      这便是我与大姨妈的情史,相爱相杀直至大学新生军训第一天,它仍爱出来捣乱。也是我那高中班主任欺骗我那懵懂的心灵,硬是让我这任性娇纵的女生多了一个死也要撑住的毛病。就这样顶着大姨妈的折磨在烈日下暴晒,最后是忍不住倒了下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医务室了。我的手背上还挂这输液管,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东张西望的,找到了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十一点二十分。这个点军训也要结束了,不知道我这个是挂了第几瓶的点滴,虽然躺着比站在烈日下是舒服多了,可是毕竟刚到这个学校,除了一起住的三个女生,其他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一个人躺在这里倒是显得孤单了好多。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见我醒了,过来和我打招呼:“醒了?你要是想走现在随时都可以走的,你现在输的是葡萄糖可以停掉。”
      我想了想,说:“那你帮我弄掉吧,我要回去了。”
      护士走过来准备帮我拔管子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还是先不要停了。”
      我和护士都朝门口看过去,是一个男生,还穿着迷彩服,看着他我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男生笑嘻嘻地走过来:“还是把这瓶葡萄糖打完吧。”
      护士见有人过来陪我,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看着眼前这个穿迷彩服的男生,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瓶。
      他笑嘻嘻的解释:“你好,我叫于世”说着便指了指他胸前的牌子,我望过去,上面写着:四连八排,于世。
      是一个队伍里的!
      “我是站在你后面的。”他将保温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见你要倒下,我就拉住你了,不过那时候你好像已经晕过去了,教官就让我送你过来。然后我就回队伍里,一直没见你归队就想着你可能还没醒过来,就顺便帮你带点吃的了。没想到你好像是刚醒吧?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忽然想到我是因为大姨妈疼得厉害晕过去的,所以他送我来医务室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我生理期疼。一想到被一个陌生男生送到医务室被告知是大姨妈疼得晕过去我就觉得脸颊烫烫的,现在一定脸红得要命。
      没想到他倒显得理解,也没多说什么,打开保温瓶,一阵饭香味飘了出来,我忽然觉得饿了起来。他将饭菜摆放好后,将筷子递给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过来了。你多少吃点,对身体好。”
      我接过筷子,小声的说着:“谢谢你。”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就好像春天里的细细的小雨,洒进我的心,柔柔的,暖暖的,然后萌发出一颗小的叶芽,生长出一个粉色的花苞。
      我对他,算得上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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