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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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虽然忐忑，但还是对妈妈强扯出一抹笑：“妈妈去找便是，清者自清，我在此等候。”
妈妈点了点头，带着一帮小厮走了，留了众女在后院。
雪晴忙拉着小莺到一旁坐下，对小莺说：“我累了，睡一会，你扶着我点。”
小莺只是觉得雪晴被那场景吓坏，身子有些乏了，没做他想，便点头答应。
雪晴眼睛一闭，靠着念想，往后一仰，魂魄离了体，急急地穿过花林，飘到笙面前。
他却已经熟睡了，喊了几声，不见动静，想是自己精气不足，人听不见自己声音。
搜查之人已远远走来，越走越近，雪晴心急如焚，猛吸了笙几口精气，觉着自己似能吐音了，在笙耳边轻声唤着：“笙，笙，醒醒，我是雪晴。”
笙正做好梦，听到鬼叫，惊醒。
看到女鬼正俯在自己面前，头又觉混混沌沌，没好气地挥挥手，问道：“干嘛？”
雪晴心中着急，说得劈里啪啦：“有人想陷害我，现在我房里定有一块血玉，你赶在那帮人前面取来，给我丢到起舞的房里。我先走了，免得让人生疑。”
说完，不等笙开口说话，又迅速飘走。
一直守着没睡的箫奇怪地看着笙，一下手舞足蹈，一下自言自语，这是怎么了？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伤口又裂开了？”
笙笑着回：“没，咱俩有活干了。”
雪晴赶回肉身内，翘着脚，气定神闲地等到了一无所获的妈妈和那帮小厮。
妈妈走近雪晴，赔笑道：“确是没有的，差点冤枉了姑娘。我已经上报衙门，这烦人的事就交给他们吧。”
雪晴不语，望着躺在地上的彩云，顿时觉得人活着真是命薄如纸，一着不慎，就要丢了性命。自己已经是死过的人，虽说如今侥幸重生，恐怕今后想要活下来，也并非容易的事。
衙门里的人赶来，也探不出个究竟，想去各个房间搜查那块血玉。
雪晴向起舞望去，女子那勾人的眸子含着不解，她自然是不知要大祸临头。
人应该不是她杀的，雪晴想着。
又看了一眼惨死的人，雪晴心里泛起丝丝的不忍，同是身不由己，又何必赶尽杀绝。
叹了一声，对查案的人说道：“大人，现已夜深，到女子房里盘查怕是不妥。况且凶手既为血玉而来，应当已卷了赃物跑了，怎么会等着被抓？”
那大人一见雪晴，便眉开眼笑，答道：“是了，是了，我这就叫人封了那城门，挨个盘查，便不打扰姑娘们休息了。”
官府的人撤走之后，众人各自回房。
雪晴房内，烛影摇曳，今晚这么一闹，彩云惨死的样子总是浮现在眼前，没了睡意。
过了一会，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雪晴起身，看了一眼外间熟睡的小莺，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开门去了。
一开门，便见到一个温婉淑丽的女子端着盘子出现在面前。
那女子似比雪晴年长了几岁，眉黛春山，秋水剪瞳，雪肤乌发，谈笑间，温柔几许。
她见雪晴一副呆样，笑道：“晴儿，我可以进去了吗？”
雪晴愣愣地移开身子，腾出位让客人进去。
那客人倒是熟门熟路，自己沏了茶，搬了椅子坐下，柔着声音问：“今天怎么会去参加那晚宴？还遇见个杀人投井的。知道你这会儿肯定睡不着，便炖了碗雪梨汤给你压压惊。”
雪晴脑子转了一转，明白过来这女子便是素笺了，听说与“雪晴”关系甚好。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过雪晴看见吃的，两眼放光，倒没了生疏之感，坐到素笺旁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吃完，抬头看见素笺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打诨道：“味道真不错。”
素笺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呀，还像小时候一样贪吃。”小时候？雪晴一愣。
素笺倒是没察觉雪晴微微吃惊的表情，又问道：“彩云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就……”
雪晴耸耸肩，全然是个局外人的模样，“听说是劫财，看上了彩云姐的血玉。”说着说着，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双凌厉的眼睛……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素笺见雪晴恍神，担忧地问。
雪晴宽慰地对素笺笑笑，“姐姐，我没事，可能是有些乏了。”
素笺点了点头，“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收拾完东西，便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雪晴突然叫住她：“笺儿姐姐……”不知为何，那女子身上的气息莫名地让自己心安，这会离了，顿觉不安。
素笺一怔，回头笑道：“怎么，要留我跟你一道睡？”
“那成，姐姐你睡地板，我睡床。”说完还很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素笺嗔笑，“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早些歇息吧。”说完要合门离去。
“笺儿姐姐，你最近要注意些，别一个人出门，眼下乱得很。”雪晴看到那纤弱的背影，又不免担忧起来。
素笺淡笑一下，转身离去。
而与此同时，起舞半躺在床上，手中捧着血玉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睡梦中，模糊间有一女子蹬了椅子，身子挣扎了两下，不动了……一时又听见棍棒捶打的声音……看见了万千铁骑冲杀而来，顷时血流成河……一下又听见水中扑腾的声音……直至那道熟悉的白光闪过，雪晴立时惊醒，整件衣服被汗水浸透，浑身颤抖。
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打断思绪，是小莺，“姐姐，巳时（九点到十一点）了，早些起来用膳吧。”
雪晴洗漱过后，又被逼着对镜贴了好一会黄花，用过早膳，已是午时。看着小莺收拾碗筷，问：“彩云的事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小莺摇摇头，“听说凶手早已逃离汴梁城，彩云姐怕是要枉死了。妈妈今早出钱叫人埋了她。”
雪晴想到昨日之事，心中烦闷，独自去花园逛了逛。
秋时，桂花的香气浓郁得让人窒息，漫步到小溪旁，见一个女子靠在亭子边上，翻着书看。远远看去，似雾中观月，看不真切。
雪晴不由地又挪了几步，窥见一张冷若冰霜的容颜，罗衣飘飘，玉肌胜雪。再近几步，似是看清，又觉模糊。
“飘絮姐姐，喝口茶吧。”一个丫鬟递了杯茶过去。
那女子稍稍抬头，接过茶，微启丹唇，抿了一小口，又继续低头看书。
雪晴孩子心气一起，悄悄在溪边坐下，往水里砸了个石子，“扑通”一声，转头却见那人没有丝毫反应，不满地又抓起一大把石子往水里抛去，“扑通”、“扑通”、“扑通”……
这下你总归有反应了吧，雪晴狡黠一笑，转头却呆住了，那人极不情愿地抬起头，一张极美的脸上眉头微蹙，眸色深邃，眼波若秋水流转，这精致的轮廓倒有几分异域风情。
雪晴被阳光晃了眼睛，一时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道：“飘絮姐姐好，我叫雪晴……”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俏脸瞬间通红。
“噗”身旁那丫鬟憋不住笑，咯咯地笑出声来。
那女子清冷的眸子看了雪晴一眼，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起身回房去了。
雪晴又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支吾出口……
“雪晴，雪晴。”笙不满地拿手在那小鬼头眼前晃了晃。这人，最近怎么老走神？
“恩？啊，你刚说什么？”雪晴回了回神，不好意思地问。
笙白了她一眼，重复刚刚的话：“我向箫套来了些情况。要杀我们的那帮人是当今朝廷的同平章事（相当于丞相），赵普的手下。”
笙神色颇重，“当年陈桥兵变，他主导了一场闹剧，让赵匡胤从那后周的孤儿寡母中夺了权，建立大宋。后来也是他在皇上耳边吹风，革了众将兵权，降了功臣的官职，他便一人独大。”
雪晴淡淡笑了笑，道：“那想必我们的王爷，也不是等闲之辈了。”否则，他们怎么会活到现在。
笙也笑了笑，“你可说对了，那王爷不是别人，正是晋王赵光义，当今圣上之弟。在市井中口碑倒是不错，孝顺母兄，为官公正，爱民如子，做事也是谨慎极了。”言语中透着满满崇敬之意。
雪晴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王爷安排你在紫嫣楼，一是王爷府人多眼杂，叫人办点事多有不便，你就容易多了；二是紫嫣楼是最大青楼，有权有势的人也来往于此，需要你笼络人脉。那起舞同你作用一样，只不过是赵普的人。”
雪晴边听边转身倒了杯水，接言道：“王爷为人是好是坏，我可不知，但如今他是钓鱼之人，我们只是饵料。”
顿了顿，认真地看着笙，吐出肺腑之言：“权贵之人都不可尽信。”
笙与雪晴对视一会，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不借昨日之事把起舞除了？”
雪晴抿了口水，笑答：“除了以后，没了对手，今后我怕无聊得紧。”
笙自是不信小鬼头扯淡，道：“你对敌人心慈手软，不怕养虎为患？”
二人沉默半晌，笙欲离去，伸手抓门的一瞬间，问道：“仇，不报了？”
雪晴闻言皱了皱眉，不语。笙的眸子黯了黯，开了门，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