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苗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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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没想到韩蔚会这么规矩。
之前只是想刷一下自己的坚强与爱慕，但过犹不及，还是不能和原主相差太多。而且男人欣赏自立坚韧的女性不代表他们被一个姑娘背着走也不介意，所以她适时装晕。
一是示弱，二是为了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得以发酵，不至于匆匆忙忙，一瞬即逝，第三，就是为了悄悄观察韩蔚的底牌了，不论是药物还是人力，以便于自己计划下一步。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鸢尾感受到脸侧的暖意，缓缓睁开眼。
在韩蔚的眼里，少女、不，也可以算是女人了，黑蒙蒙的眼里带着刚睡醒般的雾气，长而密的睫毛微微眯着扑闪，唇是失血后的苍白，但旁边生起的火堆，被风带着向一边摇动的火舌肆意亲吻她的脸庞，将一半的侧颜染成缱绻而昳丽的模样。
而身上显露出的狰狞伤口和衣衫上的斑驳血迹将这一幕交织成病态妖娆却富有生机的画面。
他一下子痴了，顿住了脚步，脑海里她衣裙半褪的火热，珠目含泪的娇俏和刚刚晕倒前对他一笑的样子一幕幕闪过，最后了无踪迹只剩下一双眼，纯黑的深邃却明亮，里面尽是浓烈的情愫，是不是会有爱意，对他的爱意？想到这里，韩蔚的心像是被谁轻轻刺了一下，一种新奇的甜蜜蔓延开来。
“公子。”声音有一点软糯的沙哑，勾得人心尖像羽毛拂过。
“唤我祜之。”
“啊？···”祜之是韩蔚的表字，意为承天之福泽。“于理不合···”
“你是我的妻，自当是唤夫君的字。”韩蔚放下手中找来的药草和野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当然，若你能换我声‘夫郎’自是最好不过。”
听到这句带有暧昧色彩的话，鸢尾的脸霎时红透，衬得一旁火焰也失了颜色。
她不想在意此时韩蔚的心理，也不在乎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为了任务后能够活着，稍稍费些心思也无妨。果然还是不习惯啊，这种事情明明更适合“她”吧。
韩蔚看起来是心系苍生，但从日常相处来看情感上很淡漠，并不是那种真正温柔和善。这样的人不适合轰轰烈烈的爱情，那样会格格不入，但过于细水长流又会太平淡，而且她还不知道红衣给自己的期限或者说这具身体还能使用多久，任务失败的结果，一定不怎么美妙吧。
所以她先陪在他身边，这个适应的过程其实就是生活融入，之后下一剂猛药，不然估计她在他心中的定位永远不会改变。也因为他在感情上的澄澈，以及这些年在外行医，他的心中只有最基本的礼教行止，这种不在乎身份的负责才可能发生。如果换一个人，鸢尾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太危险。
······
“怎么会这样！”结结实实的撞上一个迎面而来的茶碗，麻木的痛，红色的血沿着额头上的伤口蜿蜒流下，在平淡无奇的脸上，眼前也蒙了层鲜红。
但最令他不安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对面愤怒无措的姑娘。他一如既往卑微又虔诚的注视着她，却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能，他不配。
李清雨发泄了一下，兀自坐在凳子上，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让阿里吓唬一下鸢尾而已。
正巧李家村不远的山林里有一处悬崖，她想着就让人带她去那儿，以报在厨房时的羞辱，顺便威胁一下让她不要去惦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但不知韩蔚怎么得了消息，那一瞬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就齐齐掉了下去。
阿里额头上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伤口干涸，面上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大片的凌乱在脸上，宛若厉鬼。眼里一片古井无波的样子，谁也想不到里面是痴迷到疯狂的爱恋。
李清雨不需要他的回答，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一句。
“哈，没想到出来一趟也能找到一个上好的蛊奴。”
这是他们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这是他们在这个森林里的第三天了。
“祜之，你看。”
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韩蔚留下的暗号没有一个暗卫看见，又或许是追不上来，他们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毕竟真正害他们坠崖的人还没有露面，说不准是否怀有恶意。
鸢尾身上的伤因为韩蔚的药已经结痂，那些伤口只是看着吓人血肉模糊，实际上没有伤到经络骨骼，反倒是他自己的后脑勺上的伤没有愈合。
这三天里，他们找了树洞将就着住下，这种原始森林里也不可能会有山洞之类的。靠着韩蔚的医术分辨了不少草药和果实，驱散毒虫毒蛇。
到底是患难见真情，之前温水煮青蛙的成果到这一刻终于完全体现了出来。
而现在鸢尾指给韩蔚看的是他们刚刚走过的一条路，说是路也不尽然，在这个地方有脚就有路。
只是他们兜兜转转，还是让鸢尾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们早上来是为了找点果腹的果子，再勘察一下地形线路。至于危险，鸢尾觉得现在她和韩世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没有办法。
所以这两天勤勤恳恳的刷着好感，气氛也是意外的融洽。
韩蔚拥住怀中的姑娘，将她的头按在怀中。没办法，他们看到的东西实在是稀奇，连韩蔚看了也有些吃惊，更别说从未见过的鸢尾了。
“这些是什么？”哪怕被韩蔚遮住了眼睛，她也隐约看到了一些，而且这些东西还是她发现的。
地上是虫子，但比寻常所见要可怖的多。一只只足有拳头大小，身体上崎岖不平又臃肿不堪，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流出那些发黄发臭的脓水，极度突出的口器和触角，甚至能看清茸毛。隐隐能看出它们原本的种类，蜈蚣、蜘蛛、天牛···
它们的颜色与地面相近，加上一般隐在灌木丛后，所以第一次走的时候没有被发现。而这一带好像用它们隔离了两块区域，这些变异虫子的聚集处弯弯曲曲的形成了一道防线。
鸢尾从韩蔚怀里出来，他之前也是下意识的行为，那种暧昧的情愫让他本能的想护着对方，却忘了最重要的是让他的小姑娘学会承受、成长。
而她也没让他失望，脸色虽然白了几分，却没有大惊失色。
“李家村为元泽最南，与番邦交界，这里是毒虫肆虐···”鸢尾没有继续说下去，韩蔚却笑了起来：“嗯，苗疆。”
他很开心，也很期待，终有一天他的姑娘会变成什么样呢？足以与他比肩，足以令所有人尊重。
韩蔚的眸子里是一片柔软，足以将人溺毙，身旁的姑娘侧过脸斜了他一眼：“看，看什么···”微露的脖颈蔓延上粉色，语气娇嗔，像只小奶猫。
他看到这般情景，低低的笑出声来，亲昵了之后，她骨子里小姑娘的娇俏劲也出来了，倒不复原来温柔知礼。不过，他知道的，这只有他能看到。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该表现的都展露出来了，这句问话表示了自己的信任，也将两人置于平等的地位上。用“你”，而非“我们”，在心理暗示，她并不是他的附庸。
韩蔚想到这也皱了皱眉头，面容冷肃，眼里闪着冷光。他一直有在留暗号，但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这些一看就变异了的毒虫，只可能是苗疆的那群人做的，还有那杯下了蛊的茶水，李家村的病症。在李家村附近的丛林里饲养这些东西，还坚守一道交界线，是该说他们恪守本分还是···不满足于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啊，会不会这次坠崖也有他们的手笔呢？但他们的人还没有那个本事和手段，那么又还有谁参与进来了？
没想到他们的手伸的那么长了，韩蔚眼中莫测，他为了安皇帝的心，没有入朝做官，他本身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但历年的行医中，一些隐秘他还是略有接触，也知道这个盛世王朝光鲜背后的黑暗阴私，大厦将倾。
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若你无愧，我必护你安稳。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她，在心里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苗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