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黑猫》羯沫

8、第 8 章

　　一个人若是要死去，要先经历恐惧，黑暗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分不清睁眼与闭眼的区别，月光有时从窗中飘进来，看见了小片的银色，却看不见自己在哪里；之后是孤独，从心里飘过来的琴声，只有我能听得到，曾试图表达出来，可我发现，手指已经被冻住，心，已经沉默了许久；后来是绝望，在梦中挣扎着想醒过来，在风里哭喊着谁的名字，以为噩梦已经终结，在梦里醒过来却发现还是在原地，重复着原来的灾难，逃不过，挣不脱。到最后呢？这个人怎么样了呢？答案是：她死掉了，死得没有一点理由。
　　新的生活开始了。无数次，开始，结束。
　　我爱北京，我和沙琪玛说过。但现在，我恨北京。恨吗？恨。为什么还要回来？因为我别无选择。
　　九月底，秋高气爽。来到北京后，我忆起了童年时期的很多。那时，天上勾勾云，地上血淋淋。灰蒙蒙的天，灰濛濛的我的眼。有时候我就想，我为什么来到这样的一个使我恨的城市，浑浊，衰老，杂乱。
　　我为北京画了很多，画它的天和地，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只有天和地是纯洁的。
　　这里不如丽江好，丽江不仅天和地纯洁，还有一个人，他叫陵明城。
　　城的纯洁像是第一次吃到的棉花糖，第一次注视过的那片云，第一次用放大镜观察过的雪花。清清的，白白的，但又有谁能记得，那最初的心跳。
　　在丽江的中学，城陪我过了五年。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爽朗，明亮。我176配他188的身高，不错啦，12cm，黄金身高差。只是我们都太白了，才会被黥说成“你们的孩子会不会是太白金星啊？”。
　　--呃，你说什么呢？
　　--嘻嘻，我知道了。你喜欢城对不对？
　　--呃，对！对对对对。
　　--啊？！姐们如此霸气！我去和他说啦！
　　--不要！请。
　　--二二班的爷们都说请了，我没理由再坦白了。
　　当时班里杂乱，我的心里杂乱，几年后我才知道她的心里更杂乱。
　　我发现了她当时脸上一抹忧伤表情，好像延续了几个世纪。你一定难以想象158的短发熊猫脸上会有忧伤，那感觉像馊了的奶酪再加上蜂蜜的味道，表里不一，但其气味暴露了自己。
　　黥，是我的妹妹。在丽江的第一个男人死之后，救活的那个女人，是这个女孩的母亲，而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是这个女孩的父亲，以至于黥也是如此的表里不一。很难想象，一个176的美少女壮士与一个158的小熊猫是姐妹。而这件事，黥却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