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竹不语》寒水止戈

18、第十八章 追查

　　第十八章追查

　　且说昨夜，璧首宫内灯火通明，林云起彻夜未眠。
　　叶凝却拿了命令从广陵归来，携了那卖糖人的老人在一旁，自己跪在林云起坐前。

　　“我且问你，当日拿着金叶子在你铺子上买糖人的少年身边可还跟着别人？”
　　林云起的声音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沙哑，却被那冷冽的气势全然压过，如今玄子仙就在璧首宫的地盘上下落不明，还引出两个不相干的人，这势必是要从头查起。
　　那老人逐步上前，并不敢抬头冒犯，只是如今显然还记得那长得极好的小公子，只加思索便道：“当日与这拿金叶子的小公子一起的还有一位小公子，也是生的极好的，但不像咱们中原人！”
　　不像中原人，莫非是天狼教？
　　众人思此便再不敢思忖下去，若是天狼教的奸细，那玄子仙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云起却不在这方面想，因唤了昨夜璧首宫门口守卫的四人进来。
　　“老人家，你可还记得那外族人的长相？”
　　“那两位小公子的年纪差不多，身高体型也相差无几，只不过那位外族的公子眼睛的瞳色是不一样的，一只棕色，一只黑色，然而二人是相交甚好的样子！”
　　老人说的稳重，让人不疑有他，林云起目光转向昨夜守卫的四人。
　　其中一人暗自思忖道，“好像是，昨夜前来报信的两位公子好像有一位是这样的，和小公子差不多的年纪外貌，只不过是不是异瞳，属下等人都没注意到。”
　　“这些年轻的黑甲兵都未注意到那人是异瞳，老人家老眼昏花的又是如何确认的？”
　　李轻雨被冷月搀着从一侧走来，为着玄子仙的事，她这一夜也是无法入眠，如今听闻有苗头了，便连忙赶来。
　　那老人听着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女音，抬头便见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太太走进来了，便又急急忙忙的低下了头。
　　林云起连忙起身扶过李轻雨坐到了一旁，“嫂子何况这样奔波，云起有了消息必先第一个告诉嫂子了。”
　　李轻雨就座拍了拍林云起的手臂以示安慰，便继续等着那老人解释。
　　“我这老人家手脚是不便的，但一双眼睛却是清明的很，那未外族的公子，是异瞳，然而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
　　老人家信誓旦旦，却是提供了不少线索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找到昨夜报信的二人了，假如二人并非恶意，那昨夜匆匆走掉，应该是躲避某人了。
　　“昨夜那两人在门口报信的时候你们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林云起沉声道，“庄内呢？”
　　那四人面面相觑，才有一人犹豫道：“那时没过一会儿四大家的何家主和两位副家主就从里面出来了……”
　　林云起一惊，怎么会又与四大家有关？

　　又说昨夜前来报信的思竹与卢非原本准备在门外等人进去报信后再离去的，却不料见何问轻、卢谦、程让三人从间出来，卢非便如老鼠见了猫拉着思竹就匆匆跑了。
　　那三人可是老江湖，仅瞥见了卢非的身影，便遣人追了上去。
　　最后思竹又被人抓了还不明所以，只有卢非，对着卢谦那张严谨刻板的老脸十分不爽的转过了头。
　　一边拉过思竹小声吩咐道：“一会儿有人来问你跟我什么关系你千万别承认！”
　　思竹懵懵懂懂的应下了，看着卢谦和卢非那张十分相似的面庞……

　　林云起在第二日清早就上门拜访四大家，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何问轻急忙亲自招待来，在一旁引路。
　　“云起有事相求，何家主不用客气。”
　　林云起单刀直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这让何问轻手脚都不知如何放。
　　“林家主有事说就行了，何某定会尽心尽力。”
　　“不知何家主昨夜在璧首宫门口可有捡到两个年轻人？”
　　年轻人，还有捡？他这“捡”字用的极好，何问轻想了一圈，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便恍然大悟道，“林家主说的是卢非？”
　　“卢非是我副家主卢谦的独子，这个月一直离家出走，在外游荡，昨夜被我们发现就让卢谦抓回去了！”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何问轻说起来还有些难为情。
　　林云起到顾不得太多，“那你们昨夜一同抓回去的可还有一个外族人？”
　　“昨天他的确是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是不是外族人我不清楚，不过都让卢谦带回去了，如今怕是凶多吉少了……”
　　话已至此，何问轻更加难为情了，这原本是四大家众所周知的，却是不为外人道的，但见林云起这势头是一定要将这事弄清楚的，何问轻想着干脆自己先说个清楚，也省得他和卢谦这个死心眼的对上，到时候两人都不讨好。

　　“这卢非是我们这些大人看着长大的，原本也是卢谦寄予厚望的孩子。可这孩子自小没娘，长大后又不知受了谁的勾引竟从此只对同性有兴趣，卢谦为人刻板守旧，只当他这是一种病，便关着他四处求些散医，喂些不正规的药物，而卢非每每逃出去交的那些个‘朋友’都是死在卢非的手下，如此便造成了这父子相戎的场面了，想来昨夜那小孩在卢谦手上也是凶多吉少了！”
　　何问轻不知事态紧急，将事情娓娓道来，林云起听罢便急忙告辞，转向卢谦的住所。

　　何问轻觉得有些不妥，说的好像自己也歧视这风向一般，便又喊住他：“如今这世道南风盛行，并非病事，林家主可劝他一二！”

　　卢非自到家便与思竹被强行分开了，卢非一人坐在寝居室，对于卢谦的手段最是清楚不过，如今自然是忧心无比思竹的的下落。
　　“我告诉你，他跟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你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
　　卢非也顾不得这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了，对着门口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卢非离家数月，卢谦心中其实早有悔意，应该循序渐进，不该逼得这么紧，把人给逼走了。这不，他原本还想进去父子二人放下前事好好交谈一番，如今听他这语气，卢谦原本的那些歉意瞬间就消散一空了，竟气的不顾身份对着那门口就冷笑：“不一样，不一样也就这个下场！我看他一身脂粉气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
　　二人离得近，即使隔着一扇门卢非也将门外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想着思竹已经遭了卢谦的毒手了，当即心中一沉，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只是呢喃道，“他要是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
　　卢谦外家功十分厉害，自然把自家儿子失魂落魄的一句话听了进去，气的撸起袖子就要踹门而进。
　　卢府的小厮从前厅赶来，慌忙拦住卢谦，“主子，璧首宫的林家主前来拜访，此时正在前厅等候呢！”
　　林云起？卢谦疑惑中停了手，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事竟让这尊大佛亲自莅临。

　　林云起自然是来寻思竹与卢非的，卢谦恭恭敬敬的前来招待，素来话语极少的林云起特地亲自简明了来意。
　　卢谦一惊，心中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这臭小子在外头闯了什么祸，竟让林云起亲自上门拿人。
　　“卢大侠不必担忧，只是几个问题要烦请卢小公子回答而已。”
　　林云起像是知道了卢谦的想法一般，随即开口道。
　　卢谦便点头应下，转身便向下人吩咐：“把你们少爷叫来。”
　　卢谦连忙招呼着林云起坐下。
　　卢谦在江湖上是个称得上英雄的人物了，平日里豪杰之间的来往并不少，然而在林云起这么个高岭之花似的人面前始终是被压一头的，林云起难相处他是早有耳闻的，最近见这几面则是深有体会了。
　　等待期间林云起一直是不发一言的坐着，看似疏离沉静，实则内心早有波动，直至那去传信的人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
　　“主子，不好了，小主子跑了！”
　　卢谦大骇，冲上前，“逃了，怎么逃得？谁放他走的？”
　　不愧是父子，卢谦立马就找到了重点。
　　那下人被吓得结结巴巴的，却听到旁侧一冷冷清清却好听极了的声音响起，
　　“你不用害怕，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出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下人匆忙抬头看了那声音的源头一眼，仅是一眼便惊艳不已，随后便定了定才开口道：“昨天跟少爷一起回来的那位公子也走了，又有下人看到你走了以后玉姑娘又来了一次，之后小主子便不见了……”
　　“你们派了人去追没有？”
　　“派了，总管一发现便派了人去寻了！”
　　“那你去把玉儿给我叫来！”
　　卢谦煞是头疼，也没空去理会这一边还站着的客人。
　　林云起眉头微微皱起，却是和卢谦一起等着那位玉姑娘。

　　“人是我放走的，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吧。”
　　那位玉姑娘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却是十分坦荡豪爽的模样，寻着竟有李轻雨的三分样子，也不愧是江湖人家的儿女。
　　“玉儿，我好不容易将这小兔崽子逮回来，你这有把他放走是什么意思！”
　　卢谦对着那玉儿姑娘却是十分无奈，甚至是带有几分请求。
　　“姐夫你关着非儿想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可不能再让他遭这样的罪过，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这是为他好，他不走正道，我为人父当然要帮他纠正！”
　　“这哪是为他好，你也不看看这些年来你胡乱给非儿喂药把非儿的身体糟蹋成什么样了，别人家同龄的孩子都是武林高手了，非儿却还要护院保护！”
　　……
　　林云起一夜未眠，如今听着吵吵闹闹的，只觉得头疼的很，先前听到人跑了便早遣了人到外头追踪，如今这好不容易两人停歇，林云起才要开口询问，“不知令公子去往何处了？”
　　那玉姑娘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个人，长相极好，跟谪仙似的人，却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立马就将这瞬间的失态给掩了过去，却是闭了嘴，一言不发，只将卢谦频频示意的眼神视若无睹。
　　“这位姑娘，我寻令公子是有要事相求，并没有敌意。”
　　那玉姑娘瞧着林云起却是不是个会说谎的，便朝着卢谦眼神示意，卢谦怒火未平，只能强忍着点了头，玉姑娘到林云起耳畔轻声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