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使的笔记本》詹敬陵

2、第二章

　　“是这样的，”冬蝉坐在鲜红沙发上，向莱布拉的成员们述说她刚刚编好的故事，“大概是五天前，我从一个荒废的墓地醒来，那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已经破损的教堂和许多墓碑。”
　　“当时我很害怕，我记得那场事故……我和爸爸妈妈分开了，所以我准备去找他们，但当我走出墓地，我发现我却不知道怎么到了一家医院。我当时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爸爸妈妈一定还等着我，我只知道要去找他们。”
　　冬蝉的话，没有清晰的逻辑，只在一个劲地述说。在场没有一个人试图打断她，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冬蝉埋首在痛苦的回忆里，试图从她的话中找到线索。
　　“我走了好久，终于走出医院，我想去爸爸妈妈在的那条街……当时，我们一家人一起在外面吃饭，那是我的生日。”冬蝉的语气哽咽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给我庆生的话，爸爸妈妈一定还好好的活着，都是我的错！”
　　红发男人克劳斯·冯·莱因赫兹忍不住插话：“小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责怪自己。令尊一定是很疼爱你才会在那天为你庆生的。”
　　“对不起……”冬蝉捂住嘴，抑制住自己的哭声。
　　她等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才又继续说道：“我走出医院，才发现，外面根本不是我那天见到的那样……那天巨大的灾害好像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除了一些长相奇怪的人，外面就是正常繁华的纽约。我们吃饭的那家餐馆也没有任何损坏，甚至比以前装修得更好！”
　　冬蝉的语气有些激动，“我又回到医院，想从医院找一找线索，那时我才发现，我……好像没有人可以看见我了。”她捂住了嘴，似乎又在抑制哭泣的欲望。
　　“我跟他们打招呼，想询问关于我父母的事，但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刚开始，我以为是他们太忙了，但是每一个人，我询问的每一个人，根本都不看我。我这时候才发现，好像没有人能看见我，也没有人可以触碰我。”
　　她急急忙忙地补充：“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一定就在这座城市里！我没有死，我不是幽灵！”
　　刀疤男人史蒂芬·A·斯塔菲斯开口：“你说的我们现在了解了，我们会尽力调查你说的事故，也会帮你寻找你的父母。”
　　闻言，冬蝉感激地朝史蒂芬笑了笑。
　　“毕竟按你所说，那场事故一定有众多牺牲者，也牵扯了许多人，这正是我们莱布拉应该做的。”史蒂芬面带微笑地补充道。
　　克劳斯开口：“小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啊，说了这么久，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冬蝉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的名字叫做调月冬蝉，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大家叫我冬蝉就好了。”
　　“这个名字…你是日本人吗？”克劳斯询问道。
　　“是的，我的爸爸是商人，因为工作原因，在我小时候全家一起搬到纽约来了。”
　　克劳斯接着询问：“冬蝉小姐，这么问有些冒昧，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居住…或者说，落脚呢？”
　　“啊，这个……”冬蝉脸上有些尴尬，“因为我发现我好像不休息也没事，所以我都在街上乱走……反正，也没有人可以看见我……”
　　“如果可以的话，”史蒂芬建议，“小姐可以暂时在我们这里落脚，楼下还有很多空房间。这样可以吗，克劳斯。”
　　克劳斯赞同地点点头：“暂时在这里落脚也方便调查，冬蝉小姐一直在外面露宿，万一别的坏人碰巧也能看见你，让你遇到危险就糟糕了。”
　　“真的可以吗？”冬蝉有些迟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工作……”
　　“没有关系，让女士露宿街头可不是男人的作风啊。”克劳斯安慰道，“吉尔伯特，麻烦你带冬蝉小姐去房间吧，现在也晚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都交给我们莱布拉吧。”
　　“谢谢，”冬蝉感激地笑道，她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那就拜托你们了。”

　　“你们看出什么了吗？”克劳斯率先开口。
　　史蒂芬走过来坐在刚才冬蝉坐下的位置，光影交错下他的面容英俊无比：“尽管讲了很多，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们注意到她怎么称呼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吗——纽约，现在谁还会称呼HL为纽约？”
　　“这件事并不简单，”克劳斯看着窗外的景色，“或许还有其他受害者，藏在这座混乱的城市里。”
　　他沉默半响开口：“珍，你去调查一下调月冬蝉双亲的事，既然在她小时候就搬过来的话，一定还留有记录。”
　　“是。”
　　“史蒂芬，和“幽灵”相关的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史蒂芬答应道。
　　“那扎布……”克劳斯的语气突然有些困扰和迟疑。
　　扎布怒吼道：“老板！别看不起我啊！”
　　珍嘲笑道：“老板是害怕臭猴子看见冬蝉小姐就完全停止思考了吧”
　　“混蛋犬女，你说什么？！”
　　克劳斯打断他们的交锋：“扎布去调查一下调月冬蝉所说的医院和墓地吧。”
　　“了解~”扎布懒懒地答应。
　　“这件事就先不麻烦雷欧了，因为你目前还看不见冬蝉小姐。”
　　“啊…啊！好的。”他看起来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对，毕竟，冬蝉刚才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见嘛。

　　冬蝉扑哧一声笑出来，前方带路的吉尔伯特转过身来，有些困惑道：“怎么了吗？冬蝉小姐。”
　　“没…没有什么，”冬蝉有些羞涩摆手，“因为，现在突然有些轻松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尽管还没有找到身体，爸爸妈妈也……下落不明，但刚刚把事情交给那个大叔，我突然又充满希望了。”
　　“这么说有些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但我感觉莱布拉的大家，都给我很可靠、很值得信赖的感觉。”
　　“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失礼？”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卷了卷发梢，“管家爷爷，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哦，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静静看着她的吉尔伯特闻言笑了，“小姐，请放心，就把这件事当作我们两人的秘密吧。”
　　他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来，转身对冬蝉说到：“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冬蝉小姐您的房间了，前几天刚好打扫过，冬蝉小姐就请在里面好好休息吧。”
　　吉尔伯特帮冬蝉把门打开，“小姐要是想出门的话，请先到大厅给克劳斯少爷说一声，不然少爷是会担心的。”
　　“好的，谢谢你了，管家爷爷。”冬蝉朝他鞠了一躬。
　　吉尔伯特侧身避开，也微微倾身，“您客气了，称呼我为吉尔伯特就好。”
　　“好的，吉尔伯特爷爷。”冬蝉朝他笑道。
　　“那么，我就告辞了。”
　　冬蝉在门口看着吉尔伯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回到房间关上门。
　　房间是典型的客房，单人床、单人沙发、半开的小窗户、茶几摆放有致，颜色搭配简洁明了。她拉开浴室门，发出一声惊叹：“哇，有浴缸耶！可以泡澡了！”
　　冬蝉关上门，走到窗户前。窗外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繁华景象，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远处依稀能看见奇异的飞行代步工具。
　　她拉上窗帘，躺倒在床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不好糊弄啊，莱布拉的成员们，居然要把她放到眼皮底下，这下子干什么都不方便了。
　　真是讨厌……她把枕头埋在脸上，在床上翻滚起来。
　　啊！冬蝉突然坐起来，糟了，第一幕还没写完呢！都怪那个该死的混混!
　　她把笔记本从胸口的项链里掏出来,拿起笔飞速地开始记录。说来惭愧，虽然身为记录的天使，但她的记忆力一直不是很好，如果不尽快将剧目记录下来，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就糟糕了，冬蝉可不想她的剧本入选“万千剧本~创作类别~阅读体验感最差劲的垃圾”。

　　莱布拉，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中为了世界平衡而在暗地里活跃的超人秘密结社，无人知晓他们的详实，据称，一旦有确凿消息，便可在暗地里卖出亿元高价。
　　冬蝉在这里已经借住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莱布拉的总部，因为，这将近一个月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写进记录本的事件！
　　这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莱布拉的成员里是不是真的有主演，最令人在意的那个名叫雷欧纳鲁德·沃奇的小子最近也没有遇到什么令人在意的事情，啊，披萨被偷不算，况且，还是被那个混蛋扎布偷走。
　　这一个月，她和成员们也混的稍微熟了些，平时可以到大厅里坐坐，喝一喝吉尔伯特泡的茶。
　　冬蝉刚刚坐下，向大厅里的几人打了招呼，雷欧就推门走了进来。
　　不消说，这位备受瞩目的年轻人目前还是没有办法观察到她，不过这对她来说更好，毕竟，那双眼睛，确实是一副佳作。
　　“今天就彻底投降吧，老板！”扎布从远处一个急冲，向克劳斯飞踢过去。
　　红发的高大男人一动不动，在扎布攻到眼前时才抬起左手手臂当下攻击，顺势给了扎布一个肘击，扎布惨叫一声一下倒在地上。
　　克劳斯整了整衣领，向进门的雷欧问好：“早上好，雷欧纳鲁德。这家伙一有机会就想打到我呢，而且是真心想杀了我，真是麻烦。”
　　雷欧脸上有些惊慌的表情在听完解释后变成了无语。
　　躺在地上的扎布从刚刚的回击中缓了过来，像小孩一样在地上撒泼打滚：“可恶啊！”
　　珍从窗外回来，直接站到了扎布的脸上，她不顾扎布的挣扎，淡定地向冬蝉和雷欧打了个招呼。
　　“欸，今天冬蝉小姐也在啊。”虽然看不见，但雷欧依然向她也打了声招呼。
　　这小子蛮可爱的嘛，冬蝉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雷欧。

　　今天，绝对会发生些什么。
　　坐在大厅无所事事的冬蝉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要不要出去看看呢？但要是一出门就碰巧发生些什么的话，莱布拉的那群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有所怀疑吧？
　　她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大厅里刚接起电话的珍、办公桌后和别人联机下着妖魔战棋的克劳斯，还有远处打扫卫生的吉尔伯特。哎，看起来不起眼，但都不是什么能随便糊弄的人啊。
　　冬蝉一下倒在沙发上，决定还是找准时机偷偷溜出去好了，反正等会忙起来，他们肯定顾不上她。
　　“什么事，银猴子，你要死了吗？”珍面无表情地开口，她冷淡的美貌实在让人想象不出她和扎布互相斗嘴时狠厉的样子。
　　“洗衣店的卡车？”珍有些困惑。
　　“你是得了什么心病吗？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啊，猴子。”
　　珍嘲讽道：“难道雷欧被你折磨出心病了？”
　　还没和扎布斗完嘴，电话中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然后通话中断了。
　　珍看着电话，表情严肃起来，她向大厅里的几人示意，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看样子是去追踪扎布所说的那辆洗衣卡车了。
　　机会来了，冬蝉很有眼色的站起身，对克劳斯说到：“克劳斯先生，我先回房间了，你们忙你们的事情吧。”
　　她向另外几位成员点头示意，随后打开门走出了大厅。
　　回到房间，冬蝉把门反锁，她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将水流控制在较小的流速，把浴室的门反锁后她直接穿门而出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扎布说的那辆车在哪儿呢？啊，她还得小心避开珍，不然被撞见就惨了。
　　冬蝉漂浮在空中，正一筹莫展时，突然看见了一条漂浮着的血色丝线，她沿着丝线追去，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扎布，冬蝉突然想起，扎布正是用这种血红色的刀剑攻击敌人的。
　　看来血液是重要的设定呢。
　　冬蝉一边感叹着一边朝丝线的另一端追去，雷欧不在这里，没猜错的话，扎布应该把那一端粘在了雷欧身上了吧，希望她过去的时候，不要错过什么精彩的演出。

　　找到了！追踪许久，冬蝉终于在桥上找到了那辆车，她直接跳进车里。
　　这肯定就是他们说的洗衣卡车了吧，原来如此，从外面来看确实是一辆普通的卡车，幻术包裹的内里却是一辆运输人肉的货车。
　　长相丑陋一看就是杂鱼的魔人靠在货架上对雷欧说到：“你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小鬼嘛。”
　　可怜的雷欧被绑在地上，语气愤怒：“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他扫视着装在保鲜袋里的人类，“这些人，还活着吗？”
　　魔人抱手解释道：“这些是食物，真空包装着吃的。”
　　“怎么会……”雷欧有些难以置信，“根据克莱斯勒·加拉多那合约，吃人是被禁止的啊。”
　　“所以我们才这么辛苦啊，笨蛋！”魔人轻蔑的说到。
　　“嘻嘻嘻嘻嘻……”奇怪的笑声由远及近，有谁来了。
　　带着兜帽，没有下半身的魔人从那个杂鱼的身后飘过来，他脸上全是密集的小黑洞，看起来非常恶心。
　　“不可以吵架哦，嘻嘻嘻嘻嘻……”他一下子将他的丑脸凑到雷欧面前。
　　雷欧有些紧张地向后缩了缩，但又一下撞在那个魔人脸上，故作凶狠道：“我绝对……”
　　“不会放过我们？”魔人打断他的话，“你要怎么做到？”
　　“明明你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看穿我幻术的人。”他的声音从他脸上既有骨质又有肉质的孔洞中传出，他伸出苍白消瘦的手，掰开了雷欧眯着的眼睛。
　　看到那双湛蓝精致的眼睛，他发出了一声惊呼：“神之义眼？！”
　　“啊！真是精致的美术品啊，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呢，好想快点干完活埋头进行解剖呢！嘻嘻嘻嘻嘻……”他激动地赞叹道，双手依然紧紧的按着雷欧的眼睛。
　　雷欧的眼睛无法抑制地流出生理性眼泪，魔人松开了手，对低头坐在地上的雷欧说到：“请你乖乖坐在这里哦，‘神之义眼’持有者。”
　　两个魔人先后离开了存放人肉的库区，雷欧闭眼一言不发地沉思着，小猴子吱吱叫着，爬到他身上。
　　少年突然问道：“索尼克，现在在哪里？现在到哪里了？”他睁开了眼睛，“雾好浓……已经到这么里面了吗？”
　　雷欧闭眼叹息，“得快点通知克劳斯先生他们才行。”
　　他盯着头顶的蓝色监视球里自己的脸，突然一跺脚，小猴子被他吓得哼唧一声。
　　“真是丢脸啊，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依赖别人……这不是跟以往一样，毫无改变吗？”他咬住嘴唇，“因为我已经是莱布拉得一员了！”
　　“真是有志气呢……”冬蝉嘀咕道。
　　“但是我到底怎么做才好嘛！”他有些崩溃地蹬脚，“我又没有必杀技，只不过是个除了眼睛好点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啊！啊！”小猴子害怕地蹦跶着。
　　雷欧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对猴子说道：“索尼克，现在你就在那里比鬼脸，不要停啊。”
　　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欸，视觉共享吗，不错嘛雷欧，冬蝉一边赞叹着一边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
　　她听见前面魔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啊，这是什么啊！”“眼前有只猴子！”
　　“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前面开车的魔人摇摇晃晃地过来，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东西，他砰的一下打开门，“你干什么了？！那只猴子！”
　　小猴子害怕地跑到雷欧身后，魔人走过来，掐着雷欧的脖子。
　　“算了，麻烦死了，留下眼珠去死吧。”他提起雷欧，打算把雷欧掐死。
　　难道这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冬蝉有些紧张地捏住笔。
　　魔人慢慢收紧手指，雷欧痛苦地挣扎着，但无法撼动巨大的魔人，他张大嘴巴，已经难以呼吸。
　　雷欧艰难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觉悟吧，可恶的……”
　　“嗯？”两个魔人都疑惑了。
　　雷欧勾起嘴角，“就算吐了，也不管你们啊！”他猛地睁开眼睛，“——平眼球。”他将这辆车上除他和猴子外的所有视觉都扰乱了。
　　疾行中的货车左摇右晃，最后一下翻到了。
　　冬蝉听到车辆向这里飞驰的巨大的声响，她从车中探起头，远远看到银色的跑车向货车驶来，莱布拉那群人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
　　糟了糟了，冬蝉从车上下来，直接潜入桥下。
　　事件看样子解决了，她还是先溜回去洗个澡，然后把第二幕记录完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