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在野（主死神）》大东

3、虚幻与现实的交界

　　东京是座现代化城市。当然，它是一座日新月异的城市。
　　以上看似夸赞的评价来自东京某街区上手拿一张旧照片漫无目的地走着的小明。
　　旧照片上男人的剪影挺拔伟岸，背光的侧脸依稀能辨别出温和的笑意。
　　背景是东京一家网球俱乐部。在想要找到这家可能早已经湮没在时光中的俱乐部的前提之下，以上的话可绝对不能是赞扬。
　　“话说，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好像每个人对网球都有着不可名状的狂热爱好。”
　　平原明不禁想起到冰帝的这几日，男网部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乖乖，那可是个两三百人的大社团，难怪二十个人的电影协会招不到社员了。
　　——昨天她秉着好奇之心看了一场比赛，被帝王大人那闪闪发光的白牙和穿透力极强的响指雷得不轻，撤退的时候又遭遇了来自疯狂后援团胸部碾压，小明受到了来自心理生理的双重损害，至今精神恍惚不提……
　　想想在德国的时候，菲兹、林叔和雷诺等，好像都是网球俱乐部的会员。而在冰帝，男网部的成员走到哪里都是金光闪闪的招牌一枚，校园祭拉选票的振山法宝！

　　“站住！别跑！抓小偷啊~！！”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双目无神的平原明被一阵大力撞倒在地。
　　卧槽谁他妈踩老子的手啊靠！！
　　“你还差得远呢！”
　　“砰！”网球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过，平原明艰难地抬起头来，但见一个抓着女式包长相猥琐的男人被爆头倒地。
　　……看吧，才说到网球什么的。

　　“啊抱歉抱歉，你没事吧！”一双有力的手直接将平原明从地面拎起来。
　　——少年你扯着我头发了。
　　“都怪阿桃前辈，就是因为你太过野蛮才会误伤别人的。”一边拿着网球拍戴帽子的少年嘟嚷着。
　　“你说什么？！！哼，不要忘了，刚刚打中小偷的人可是野蛮的我！你这个小矮子。”
　　“胡说，明明是我打中的！”
　　“是我啦是我！”
　　“我！”
　　“叫别人说说到底是谁打中的你个小鬼！”
　　“切！”
　　然后两人一致地转头盯住了小明。
　　……
　　——喂喂。
　　抓小偷这种情节都被她碰上了，还有更狗血的吗？来吧互相伤害啊！

　　“总之，刚刚真是抱歉了。”高个子黑发少年不好意思地挠头，紫色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片暖阳，“我是青学高等部二年级的桃城武，请多指教。”
　　“越前龙马，高等部一年级。”
　　唉——平原明默默叹气，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哈？
　　“我是冰帝高等部二年级的平原明，请多指教。”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细细端详着这个墨绿色头发眼神桀骜的小少年，“你就是越前龙马啊，久仰大名呢。”
　　“哦，平原桑知道小不点？难道你是他的粉丝？”
　　越前龙马虽然留在国内念书，但时常活跃在各个青少年甚至成人级别的世界赛事上，取得成绩不可谓不辉煌，关注比赛的人都知道越前大名。
　　自然也就有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数量巨大的迷妹。
　　以为又要为别人签名的越前压了压帽檐，神情有些苦恼。——虽然感谢这些人喜欢自己的比赛但签名什么的真的好烦都怪阿桃前辈这么不小心害得他被人认出来！
　　“呀咧，粉丝什么的倒也说的过去，我经常陪同伴去看你的比赛哟，尤其是在德国的时候。”平原明眨眨眼，笑着说道。
　　“德国？！”
　　“没错，我朋友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每次你有重要比赛的时候，我都会陪他看直播赛呢。”
　　“你朋友……不会是……”
　　一个大胆的猜测隐约形成，桃城和越前不禁面面相觑。
　　“没错，我朋友就是手冢国光。你们的部长。”

　　“真的假的？！”
　　“呐呐，平原桑真的认识手冢部长咩？！他在德国过得好么？平时都做些什么喵？~”
　　红发猫眼的菊丸英二一蹦三尺高，眼睛中哔哩哔哩地闪着金光。
　　“……”喂喂，他到底是什么属性啊，一句话里有三种象声词。
　　“啊，我们是在他之前待的康复中心认识的，这几年他在德国职业球队发展，就一直有往来。嘛，那家伙你们知道的，严谨得比德国人还德国人，学习能力什么的都超强，完全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如果忽略一波又一波狂蜂浪蝶……的话，应该算是不错吧。
　　想想没有她在德国，那个闷骚的面部神经坏色症患者又要像躲避生化危机战神再生那样，躲着那群从八岁到四十八岁的女性球迷……
　　“噗。”忍不住闷笑一声。

　　“很有趣的样子啊，”不二周助笑得眉眼弯弯，微风吹过，亚麻色的发丝拂过白皙的脸颊，“平原桑和手冢是怎么认识的？”
　　极、极品美少年……平原明咽下口水，艰难地找回自己的神智。
　　小明作为终极颜控，这两天大大地饱了眼福，相比较来说碰到小偷被撞倒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了。
　　“……是教练哦，教练。”
　　“哦，教练，难道是……”越前脑海中浮现某个金发碧眼的、作风狂放的烦人女人。
　　“没错，那家康复中心里面的人大多与我认识，”——巴赫曼家的产业涉及领域无所不有。她朝越前笑，“那个女人是我朋友，那段时间正好是她的消沉期，我就推荐她去那里上班。恰巧就认识了手冢哦。”
　　认识的过程不可谓不精彩。想想那场被完虐的比赛，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啊。
　　呀咧呀咧~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不过呢，还真是要替那个女人谢谢越前君啊，是你唤醒了沉睡的战士呢。”
　　“她还差得远呢。”
　　“这么说的话，平原桑也会网球……的吧？”

　　这个人……她转头，少年月白的脸上依旧是山明水净的微笑，语气这么肯定，现在这年代长得好看的高中生心眼儿可真是不少，真是的。做人不能这么不给人留余地啊不二少年。
　　“会一点哟，不过，”扫视话音刚落周围少年们立即变得斗志昂扬的眼神，抱歉地笑着， “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只能下次再陪大家练习了，抱歉啊。”
　　“啊咧，真遗憾呢，”桃城挠头，“部长的女朋友的话，技术一定不弱，还想请指教一番呢。”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混蛋，谁爱做那禁欲冰山的女朋友啊！！
　　想想那张无论吃饭还是上厕所都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平原明表情裂了。

　　“平原桑在冰帝上学，到青春台来是有急事吗？或许，我们能帮上忙呐，毕竟平原桑从德国来，对东京不熟悉，手冢的朋友的话，我们能帮上忙一定会尽力的。”这是鸡蛋头大石秀一郎。
　　帮忙的话……
　　平原明想了想，将照片递过去，“其实，我来日本是为了找一个人。但是线索太少，有点无从下手呢。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我想找照片上的这家俱乐部。”
　　“啊，这个……”河村隆露出惊讶的表情。
　　“果然还是时间太久远了对吗，上面的地方想必早已经不再了吧。”
　　“不，”乾贞治的眼镜反射出两道锐利的光线，闪得平原明一阵心悸——又见眼镜。
　　“若是云上桑没有碰见我们的话，想找到这里的几率是0.013%，现在，几率是100%。”
　　“难道，这就是天意？”

　　俱乐部的招牌名称图案都没有变，只是成色不那么老旧。外墙上有风格神奇的涂鸦。
　　入口的铁门锈迹斑斑，没有了照片上那样彩灯环绕的样子。
　　墙上张贴着几年前费德勒比赛的海报，已经风吹日晒得摇摇欲坠了。
　　虽然有点不敢相信在这样偏僻的角落，这家俱乐部是凭着怎样的毅力开张二十多年不倒闭的，但是确实是这里不会有错。
　　“我们进去吧。”
　　“嗯。”
　　撒~不知名的先生，你在这安详的一隅留给我怎样的疑团呢。
　　真是……好期待呢。

　　店内的设施意料之中的陈旧，物品摆放杂乱无章，展物柜上的可乐也不知道过期多久了。
　　仿佛能用的只有不需要怎么装修的网球场地。一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回想，头顶的白炽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发出“兹兹”的声响，明明暗暗。
　　青天白日的，平白地有些诡异呢。
　　“那个……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平原明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将外套裹紧了些以抵御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
　　“因为这家俱乐部有些旧，老板又经常不在，只有店员看门，所以平时来的人很少，价格也便宜。所以我们经常来这里做一些训练。”
　　大石同学你真是太客气了，这哪里是有、些、旧？

　　“我怎么没看到店员？”
　　“客人，您有什么吩咐。”
　　“哇啊！！！！”
　　虽然她也被这阴森森的声音惊得头皮发麻，但没想到长着三角吊梢眼一脸凶恶的海堂熏，竟然被吓到尖叫昏厥。
　　她无语地转头看向身后这位像背后灵一样突然出现、走路没有声音的店员。
　　乱糟糟的浅灰色头发，耷拉着的下垂的眼角，青黑色的黑眼圈，还有白的像店里粉刷过的墙壁一般的脸。
　　倒是，和这家店的整体风格很搭。
　　“海堂真的很怕鬼呢，”菊丸笑眯眯地说，“不论来几次都会被吓到。”
　　“你还说，明明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被吓哭。”
　　“啊咧~还不是因为宫本君实在太擅长吓人了。”
　　……平原明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位擅长吓人的“宫本君”。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奇异的嘶吼！不像是动物或者人类能发出的声音，飘渺又清晰，带着某种死亡的召唤。
　　她侧头看过去。
　　巨大的动物身躯，胸前的空洞散发着阴冷绝望的气息，白色的骨质面具狰狞而邪恶。此时正在门前的道路上游荡，一边摇摆着它笨重的头颅，面具下是猩红的眼，翻滚着贪婪、暴戾。
　　身旁的少年们似乎是没有听到，继续谈笑嬉闹。
　　只有她注意到宫本隐藏在阴影背后的凝重了一点的表情